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呆會會不會遭到程家清毒舌,本能的開始揮扇著雙手試圖往水麵遊。


    12歲那年,梁清如跟著她三叔去河邊釣魚時不小心溜滑進水裏過,至打那之後她但凡身處水中,身體的每個細胞就異常的敏感,連著反應能力不佳,肢體不協調。


    眼看就要破水而出,腳下一抹滑溜溜的小東西竄來竄去,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忘乎了遊泳的動作,伸手去拽自己的腳。


    人處於神經緊繃時刻,最容易犯的一件事就是浮躁亂分寸,梁清如拱著身子去拽腳的時候,身子就開始不受控製的發軟無力;胸口一陣悶痛,視線逐漸模糊,窒息的感覺也愈發清晰,甚至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隻覺得整個人在水裏晃晃悠悠的。


    她開口呼救,可嘴一張幾股水流順勢猛灌進嘴裏,活似一把把尖銳的刀片刺刮著喉嚨,給她所有聲音都逼退了回去。


    梁清如心裏悲哀,沒想到自己坦坦蕩蕩活了26年,死到臨頭會如此狼狽,怕是到了陰曹地府都沒她這個淹死鬼的位置。


    她這人各種癱,要是不給她把椅子坐,讓她排著長隊過鬼門關,想想都心酸寒顫,死都沒死出個樣兒。


    就在她打算順其自然領死的時候,耳邊隱隱聽到一道破水聲震得她耳膜發疼,緊接著發軟的腰杆被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纏住。


    是黑白無常來接她了嗎?


    可為什麽她感覺有股人的溫暖在注入她的體內?


    鬼不都是沒有體溫的嗎?


    程家清憋著氣息,左手圈住她的腰身,右手在水中劃動著往上遊,畢竟梁清如也是個九十多斤重的成年人,他想要劃出水麵難度不小。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身子完全癱軟,沒給他造成多餘的困擾,他隻需要牽著她的身子就行,擱平常人落水不停撲哧的勁兒,估計想要拽人上岸得難上幾十倍。


    兩道身影在水中交纏,隔著溫暖的陽光僅僅半米遠的時候,突然梁清如跟鬼上身似的腳毫無章法的亂踹一氣。


    他不能開口說話,卻也不能等著上她的道,隻能加快手上劃動的動作,試圖在自己被她踹到之前能破水而出。


    手剛拽到魚池邊上的鐵杆,程家清用力一拉將梁清如的頭先拎出水麵,緊接著去拖她的身子,欲要將她大半個身子推上岸時,豈料丫的恩將仇報,長腿一伸直接給他踹進了水裏。


    天下無所不能的程家清唯獨水性不好,甚至還有輕度的懼水症,遇水他所有的反應能力與體力都跟不上。


    更何況為了救梁清如上水已經消耗了他大半多的力氣,被她那一腳狠踹正好踹到他下巴,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響,身子往後傾,都沒來得及回神,人已經往水裏沉了下去,連最基本的自救意識都沒能及時反應。


    獲救的梁清如渾身濕透,軟綿綿趴在魚池邊,氧氣入侵呼吸道後喉頭一口水噴出來,緊接著就是被嗆得猛咳:“咳咳咳……咳咳……”


    她翻了翻還掛著水珠子的沉沉眼皮,眼睛被水漬模糊了視線,隻隱隱看得見不遠處那輛法拉利的大致輪廓。


    剛才好像她是被什麽東西拉上來的,難道是程家清救了她?


    可怎麽沒見著人呢?


    她靈敏的反應也不是白長的,當即就意識到壞了事,鐵定是剛才他救自己的時候,體力不支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自己沒爬起來。


    救命的事兒那是爭分奪秒,絲毫不能耽擱的,想也沒想,隻是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個‘他可不能死’的念頭,隨即猛地一頭栽進魚池去尋找程家清。


    這一次也算是有備下水,不是處於驚慌狀態,憋著氣遊了幾下就發現一道高大的身影晃晃蕩蕩的要墜入水底。


    梁清如雙腳猶如兩條小魚兒不停的上下擺動,雙手拚命往前劃,碰觸到人的那一刻,她捏住程家清t袖的衣角往身前拽,拽了幾下發現力氣實在不夠用,隻好將他的手臂纏在自己腰間,呈一個摟抱他的姿勢朝水麵劃去。


    雖然她平時極少運動,但她的力氣天生就跟她那脾氣似的硬,算得上是女孩子中的佼佼者,可遇到眼下的危險時才發現原來都是虛的。


    害怕耽擱救命時間,她頗足了勁兒的往上遊,一碰到岸上的鐵杆,伸手扣住,她首先自個單手一撐翻上魚池,再拽著程家清兩隻手臂往上拉。


    他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想要從水裏拽上岸實在是難為了她那纖瘦的苗條身材,一隻手拽他一隻胳膊,活似在海邊拽著一網子魚兒似的,使上了吃奶的力氣才好不容易給程家清強硬拖了上去。


    程家清嗆了好幾口水進嘴,人處在昏迷狀態,她全身濕噠噠的一雙大長腿跪在他麵前,伸手拍打他的臉,“程總,你醒醒,你快醒醒。”


    先前她給水嗆到頂多是意識渙散,吐了水呼吸到空氣後就逐漸恢複了,估摸著他這樣是比她嚴重得多,梁清如心裏驟然就沒了底兒,生怕程家清出個什麽事,回頭把罪名給扣她頭上。


    她繼續邊搖晃他,邊喚:“程家清,你別嚇我,你快醒過來。”


    說著說著她眼圈都紅潤了,擱平時要她掉淚除非是遇上什麽大事,不然她那眼淚小氣得跟要錢買似的,可看著程家清滿身水漬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她突然就害怕得想大哭。


    “程家清,你別嚇我,我膽兒小不經嚇,嚇壞了我家裏可要找你算賬的。”她嘴角時不時癟一下,一雙眸子水盈盈,眼圈裏的淚水好似隨時說掉就能掉,嘴上卻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我爸當過兵的,你肯定打不過他,所以你趕緊醒過來,別白白挨了打。”


    這邊的房子唯獨一點不好的就是太過冷清,每一棟別墅區有專門的很大一個區域屬地,別的人是進不來的,所以她找不到任何人救助。


    叫不醒,梁清如試圖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可手伸出去又害怕的縮了回來,眼睛眨巴眨巴眼淚就滾滾而下了,情急之下腦子猛然閃過‘人工呼吸’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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