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經理得理不饒人的說:“那這人也是你們打的,東西也是你們砸的,要問罪也得是你們在前頭。”


    梁清如總算沒能站住,鑽出來反駁:“你別給我嘚吧嘚吧,我是砸了東西打傷了人,對麵那幾個賤人也有份兒,要不是她們一個勁跟我打,你的人上來攔,我會誤傷到人嗎?”


    餐廳經理指著她說:“這麽說你把人傷了,砸碎東西,天理還在你這頭……”


    “別他麽一嘴一個天理,聽得我都膈應,我兩眼珠子看著就是你的人合著夥兒去打人家這姑娘,人家那是正當防衛,不然今兒個這花瓶就得砸她腦門上,是你你他麽不防給人砸成傻子?”


    突如其來的一道男性嗓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宋相思扭身而望,隻見紀深雙手插在褲兜裏,悠然然的邁著步子走過來,眼底帶著對餐廳經理深深的蔑視鄙夷之色。


    餐廳經理臉色明顯愣怔一秒,轉瞬他恢複如常的說:“怎麽說也是她砸了……”


    走到麵前,紀深停步,聲音不輕不重的打斷:“專業碰瓷兒的吧?等著客人打架,然後好碰上去搞事情,這招守株待兔好啊!以後我開個餐廳,我也得多教教我的員工這麽幹,有錢不撈白不撈。”


    梁清如登時沒忍住,嗬的一聲就要衝上去說事,宋相思出聲攔住:“你消停點,別鬧事兒。”


    所謂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加之紀深模樣長得帥氣招人愛,打扮又講究,明眼人一看就是有錢人。


    這年頭,人大多看碟下菜,看什麽人說什麽話,先前一直幫著餐廳經理的一紮堆人紛紛投奔倒戈向紀深,各種詆毀餐廳的話一蹦而出。


    甚至有人拿著手機哢哢哢的拍照講:“還虧得我那些親朋好友是這老顧客,以後讓他們也不要來了。”


    餐廳經理當即慌了,沒成想這事兒越鬧越大,心裏鐵定是後怕勁兒的,他明顯語氣軟了三分,叫旁邊的男服務員把受傷的人扶去醫院,方才對紀深道:“你看,這事兒大家……誤會一場……”


    “你跟我說有屁用,對她說。”紀深下巴一揚,方向是朝著宋相思她們三個女的。


    再是氣兒軟的人,當著眾多人麵前前腳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出口就是大道理的,這轉眼就讓他推翻所有給對方道歉,不光是啪啪打臉,估摸著以後他這經理也沒法兒做了。


    對方聲色沒動,紀深向來是個有仇於他非得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的人,遇上他也算是那人倒了血黴。


    他悠悠轉了個身,彎腰撿起地上摔碎的花瓶瓷片,左右看了兩眼,才意味深長的問餐廳經理:“這瓷片割下去不會死人吧?”


    他的聲音不光是冷,且還帶著些陰森,但凡是聽著這話的人都汗毛豎起,麵色各異。


    餐廳經理麵露恐懼,估計以為紀深要對自己下手,宋相思心思如同,邁步過來,她輕聲說:“紀深,你別幹傻事兒,這可是法治社會。”


    他一臉兒玩笑,玩世不恭的說:“我能幹什麽……我就好奇這瓷片能不能割死……人。”


    等到他嘴裏那一個人字吐出時,但見他握著瓷片的手輕輕往自己另一隻手背割下去,殷紅色的液體從他被割開的皮肉間滲出,陰森可怖的往地板上滴垂。


    一堆顧客裏有人喊:“小夥子,你也太意氣用事了,這……”


    宋相思登時給他嚇得心險些從喉嚨口冒出來,他之前動作太快,根本不是她能攔得住的,況且對方沒給她絲毫心理準備。


    許是餐廳的人怕鬧出大事,趕緊拿來一些止血的醫藥用品送過來,紀深把那隻血流侃侃的手往她麵兒前一伸,說:“你幫我包紮一下。”


    宋相思盯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但是上麵滿是血漬,莫名有種驚心的駭人又帶著說不出的美感,她本不怕血,可不知怎麽就不敢上前去觸碰。


    男服務員見狀說:“先生,我幫你包紮吧?”


    紀深臉色瞬轉難看,冷不丁的對對方講:“你是誰,我不喜歡男人。”


    “你別鬧了,我給你包紮。”宋相思心裏也怕這麽流血下去,是個人都得流成幹屍,她顫抖著手去翻醫藥箱,找出要用到的東西,細之又細的幫他包紮。


    紀深抿唇,視線低垂看她的臉,唇角微彎的說:“陸少臣欠我一個人情。”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這典型的無原無故幫忙定有計謀,她真是不該往單純的想他。


    因為他這句話,宋相思心生計較,包紮的動作也比之前快上好幾分,完事後,她走到梁清如,沈芯二人麵前,問包裏有多少錢,三人湊出大好六千多。


    宋相思把錢摁在旁邊桌布淩亂的桌麵上,對餐廳經理道:“我們身上隻有這麽多了,不夠也沒辦法。”


    說完,她抬眸盯了眼站在三米多遠的蘇佳佳一幫子人,繼而轉身離開。


    出門後,沈芯跟梁清如照常回家,宋相思送紀深進醫院。


    上了車,報地址的時候,他先開口道:“師傅,去市三醫。”


    宋相思跟司機都很驚訝,司機邊把車打回去,好心的提醒:“小夥子,去市二醫很快,才十五塊,去市三醫得五十,而且你去醫院治病不就講究時間嘛?”


    紀深不可抗拒的說:“我給你一百,你去市三醫。”


    他這人平時沒個正形兒,心裏揣著什麽鬼點子誰也不曉得,但凡這會兒有把刀子,宋相思恨不能直接刨開他胸口看看他心裏想些什麽。


    千疑百惑,等話到嘴邊,她隻是問:“紀深,你之前那話什麽意思?”


    紀深腦袋舒服的往後一靠,側目瞅著她,滿臉兒佯裝心力交瘁的死相:“你這人怎麽這麽沒良心,我替你擺平這麽大個爛攤子,還受了傷,你問我什麽意思?早知道我真不該救你。”


    她眯著一雙眼,看著他問:“你救我我很感激,但是你這不是單純的想救我吧?什麽叫陸少臣欠你一個人情,你把話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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