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像了。”便是蟬衣自己,看到於燕喜的照片,都忍不住驚歎手術刀的鬼斧神工,“簡直比我自己還像!”


    厲長風失笑。


    蟬衣推了他一把:“信不信我們倆站在一起,你都會認錯。”


    “不信。”


    “我自己都會認錯——阿寶都會認錯——”


    “但是我不會。”厲長風柔聲說。


    他不會。就是天下人都認錯,他也不會。


    他愛她。


    每個被愛的人都獨一無二——沒有愛過的人不明白。


    他是很想把於燕喜這個人掐死在繈褓中的,慈善晚會上騙了阿寶,差點害死蟬衣不說,後來還頂著這麽一張和蟬衣酷似的臉在社交場合招搖撞騙。他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封殺她呀。


    他厲氏現在是文明人了,不做那等殺人放火的事了,不然她的結局遠沒有這麽好。


    “你當初,找過很多個……很像我的人嗎?”蟬衣問。


    “沒有。”


    “分明有!”蟬衣反駁,“不然怎麽會帶她來見我。”


    厲長風於是笑,笑著摸她的臉說:“……是有,隻是都不像,笑的時候不像,安靜的時候不像,走路的樣子也不像,哪裏都不像。”要多蠢,才以為他貪戀的隻是一張皮囊,不,他愛的是這個人,她的氣息,獨一無二。


    蟬衣說:“要是找不到我……或者要是我當時真死了……”


    厲長風堵住她的嘴,讓她說不出話來,糾纏良久。


    “那是我放過何超最大的理由。”厲長風說。如果不是何超救過蟬衣,如果不是有這個前提,何氏早被他整死一萬次了。何氏在榕城有些勢力不假,不能和他們厲氏集團這種黑白通吃的巨無霸比。


    “他是個好人。”蟬衣說。


    “哢——”一張好人卡。


    “幸好我回來了……”蟬衣又說。其實嫁給何超也沒有什麽不好,他是個好人,他是個溫柔的人,他們能相敬如賓地過完下半輩子,但是厲長風是不一樣的——她說不明白哪裏不一樣,但那一定是不一樣的。


    隻有在他身邊,她心裏的歡喜,方才會脹鼓鼓地湧出來,按都按不住。


    “幸運的是我,”厲長風握住她的手,“沒有你,我下半輩子都是空的。” 他俯身過來吻住她的唇,兩個人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


    阿寶很煩——任誰身後跟了這麽條大大的跟屁蟲都會覺得很煩,然後媽媽還說,要友愛,爸爸也這麽說。


    可是他就是很煩,連走路都不會,說話也說不清楚,嘟嘟囔囔的隻會鸚鵡學舌,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長大啊,小小的阿寶心裏充滿了憂愁,她怎麽就不記得自己有那麽蠢、那麽笨的時候呢。


    “媽、媽媽——”阿貝伸手指著屋子。


    阿寶明白,他這是要她帶他去找媽媽,真是的,園子裏這麽多下人,他非得拉她去不可。


    可真是條大大的跟屁蟲啊。


    阿寶無奈地站起來:“好吧好吧,我帶你去找媽媽——找到媽媽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兩個小孩兒手牽著手走進屋子裏,太陽就要落下去了,拉扯出長長的影子,像兩個貼在一起的小人兒,相親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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