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霜眉頭一挑,“何事?”


    “如意、善和兩坊,有兩人暴起殺人,這些人本都是城中百姓,今日忽然變得凶殘無比,力大無窮,形勢快控製不住了!”


    如意、善和兩坊的供水,正源自古水井。


    宇文霜最擔心的事來了。


    雖然已下令禁止取水之人飲用,但依舊有心存僥幸者,結果釀成了這種禍端。


    宇文霜策馬向兩坊走去,沿街之上,孫城主已緊急`抽調一千人馬,將兩個坊的街道封鎖住,數百名定州軍,正在挨家挨戶搜查,尋找那飲水後的變異之人。宇文霜抵達之時,看到了滿地屍體,有百姓、有官兵,橫在街頭。


    “什麽情況?”


    孫城主道:“大小姐總算來了。”他神色有些疲憊,剛遭遇喪子之痛,定州城又麵臨如此危機,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發狂的二人,都是這兩坊中的住戶,一個叫劉天海,另一個叫孫為善,我問過兵丁,他們是今晨第一批汲水之人,本來都是城內老實本分的人家。半個時辰前,兩人忽然發狂,殺了家人還有街坊,開始施暴,尋常三五十兵丁無法近身,截止目前,已有七十餘兵民罹難。”


    宇文霜問:“他們人呢?”


    孫城主指著一處城隍廟,“被我們用弓箭、柱盾趕到了廟中。”


    宇文霜道:“我去試試。”


    孫城主大驚,“大小姐,切勿以身犯險啊。”


    宇文霜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我不犯險,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嘛?”


    孫城主又勸說幾句,然宇文霜心意已決,隻得派了數名精兵,護送她來到城隍廟。城隍廟門前,數十名官兵用巨木將廟門封死,用力的抵住門口。


    咚咚!


    廟內傳來巨大的撞門聲。


    顯然被困的兩人正在用蠻力撞擊廟門。


    宇文霜見狀,放棄了從門進入的想法,縱身一躍,來到城牆之上。俯身往下,隻見兩人身高丈餘,雙目通紅,披頭散發,身上滿是鮮血,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那些兵丁的,模樣十分恐怖。


    好霸道的毒藥!


    服用之後,竟能將身體機能強化數十倍,變得如此狂暴。


    院中兩人看到了城牆上的宇文霜,開始瘋狂的撞牆,想要把宇文霜撞了下來。宇文霜衝二人道,“你們能聽到我說話?”


    二人毫不理睬,就如兩頭野獸一般,向她發出嘶吼聲。


    幸虧城隍廟牆以兩尺多石頭砌成,兩人一時半刻,還無法撞開。一人回頭,看到院中石獅,雙臂猛張,將其中一尊石子抱起,這一抱足有千斤,向宇文霜投擲過來。宇文霜側身一閃,石獅落入牆外。


    怕是有知玄修為了。


    宇文霜心道。


    她嚐試與那兩人對話,兩人根本不理睬她,似乎身體內住著一頭猛獸,不斷的通過暴力、破壞來發泄體內的力量。宇文霜觀察片刻,抽出腰中劍,縱身躍了下來。兩人看到宇文霜進了院子,發出一聲怪叫,發瘋似的向她衝了過來。


    一劍刺出。


    當啷!


    長劍刺入其中一人胸口,而那一人視若無物,似乎根本不懼疼痛,一把抓住了宇文霜肩膀。一股巨大力量傳來,宇文霜連運功抵抗,順勢一滑,借助閃轉騰挪,從他腋下鑽了過去,借力打力,將其中一人放倒在地上。


    轟!


    地上青石板,碎裂無數。


    宇文霜一生也打過不少架,但從未遇到過這種不畏生死之人。對宇文霜使出的劍招,兩人根本不躲避,任憑其刺入他們身體,甚至鮮血也不曾流出,又戰了數十個回合,宇文霜越打越驚,雖然她修為高於二人,招式也比二人精妙,但遇到這種不死之人,她也顯得有些吃力。


    思索之間,一個疏漏,宇文霜踩在一塊碎石之上,腳下一滑,失去了重心,兩人見狀,身如鬼魅,一左一右,抓住了宇文霜雙臂,宇文霜情急之下,調動天地真元,兩股氣勁從雙臂之間勃然而出。


    這些年來,她修為已入通象初境,但實戰經驗較淺,在絕境之下,她終於爆發出潛在的力量。


    轟!


    兩人悶哼一聲,雙臂震斷,向後飛去。


    撞入城隍廟中的兩座石像之上,石像塌落,砸在兩人身上。


    兩人受了重傷,口中發出嗚咽聲。


    似乎內心極為痛苦!


    宇文霜望著他們,“你們身中劇毒,變成如此模樣,殺人傷人,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們,隻要束手就擒,我可以向城主求情,免你們一死。”


    嗚嗚!


    “劉天海,孫為善,你們雙手占滿鮮血,連自己家人都不放過,如此執迷不悟,還不速速醒來!”


    兩人聽到這番話,發


    出了撕心裂肺的驚吼聲!


    暴怒之下,兩人身形又開始變大,身上開始長出毛發,十指之間,長出了利爪。先前的斷臂,以一種極為扭曲的方式重新接起。


    他們在變異!


    先前還是狂暴之人,而如今,他們已經變成了惡鬼猛獸!


    兩人大吼一聲,向宇文霜撲了過來。


    宇文霜有了先前教訓,也毫不留情,“既然如此,定州城留你們不得!”


    瞬間施展出法則空間,將二人籠罩其中,長劍急出,向二人腦袋削了過去。兩名惡鬼渾然不懼,四臂如鉗,向宇文霜鎖了過來,在即將困住宇文霜之時,宇文霜棄劍,瞬間移動到兩人身後,雙拳猛出,轟在了兩人頭顱之上。


    噗噗!


    腦漿迸裂。


    就算是惡鬼,也抵擋不住通象境的雙拳之力。


    兩名惡鬼晃晃悠悠,又前進了十幾步,終於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宇文霜上前試探,兩人已死絕。


    這一戰,時間不過盞茶功夫,但卻驚險萬分,當殺死兩人之時,宇文霜已是精疲力盡。


    她來到門前,“開門。”


    大門打開。


    眾人看到一臉疲倦的宇文霜,還有地上兩名模樣恐怖的惡鬼,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宇文霜道,“孫城主,還請提高警戒,不要再發生類似之事。”


    話音剛落,數匹快馬趕來。


    “報!城東有人暴起殺人!”


    “報,藍玉坊亂了!”


    一連四五匹快馬,都是通報城中有人中毒,屠殺百姓之事。


    定州城大亂。


    單單兩人,已讓宇文霜精疲力盡,如今城內竟出現數十起,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孫城主見狀,立即下令,“傳令,五千定州軍入城,全城戒嚴,封鎖出事街道,所有暴起之徒,一律格殺勿論!”


    饒是他們做了萬全準備,百密一疏,終於還是被魔教得逞!


    無數兵馬入城,定州城滿城敲鑼聲,兵丁裏正宣布戒嚴,所有人待在家裏,關好門窗,嚴禁外出。


    一股恐懼的氣氛,彌漫在這座城池之內。


    流言四起。


    百姓們從這戒嚴之中,結合上午取水之時的遭遇,嗅出了一絲危險的信號。


    這不是戰爭,?但比戰爭更為恐怖。


    他們麵對的不是人,而是惡鬼猛獸!


    這些人經曆了天道浩劫,曆經艱辛來到定州城,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誰料卻遇到這等事。


    殺戮,在繼續。


    每一名變異的惡鬼,都變得萬夫莫當。


    尋常數十人,根本難以近身,僥幸靠近他們的,便被他們雙手撕成兩半,更要命的是,他們六親不認,刀槍不入,不懼疼痛,弓箭、長弩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唯一對付他們的辦法,就是用鬆軟的漁網將他們套住,用魚叉將他們困住,用牛筋將他們綁住。


    形勢愈演愈烈。


    到了正午之時,城內已經報出來將近百餘起暴起殺人之事。


    宇文霜率領比目組織的人疲於奔波。


    在定州城,武功最高的便是宇文天祿舊部,他們都加入了比目組織,在宇文霜率領下,逐漸平息他們。起初,隻是製服他們,然而又發生了兩宗被製服的惡鬼殺人逃脫之事,終於定州城決定不在姑息,對於惡鬼,一旦捕捉,砍去頭顱。


    這在城內引起了恐慌。


    早上的時候,他們還隻是普通的城內百姓,鄰裏之間甚至還打招呼,開玩笑。


    除了暴亂,更有無賴之徒趁機放火,對城內商鋪打砸搶,雖沒有變異,卻也成了一群暴徒!


    孫城主又下達命令,除了官府官差、定州軍,其餘人不得上街,一經發現,皆以反叛論處。


    濃煙滾滾,火光四起。


    定州城陷入一片混亂。


    定州城外,宇文天祿為了防範外敵入侵,在兩處入定州的山口建立兩座烽燧,東哨樓、西哨樓,設哨兵看守,一旦有軍情、險情,將及時燃起烽火,發出警戒,提醒城內。東哨樓之上,一隊哨兵正在議論今日城內發生的怪事。


    “頭兒,定州城出事了。”


    從東哨樓望去,能看到城內火起,城門也未打開。


    而此刻已經到了換班之時,按理說,半個時辰前,應該會有一隊兵馬前來,與他們替換,而他們結束一日哨衛工作,回到軍營修整。


    “我聽說,正午之時,張將軍率兵馬入城了。”


    為首之人姓潘,三十餘歲,以前曾是征西軍的一名斥候,後跟隨宇文天祿一起來到定州,成為哨衛校尉。從今日軍營的舉動來看,他也知道城內出事,然而事情緊急,到現


    在他們也沒有收到軍情通報,但身為軍人,隻要在這裏一刻,便決不能鬆懈,而他也相信大都督能將此事情妥善處理。


    如今之計,首先要穩定軍心,潘校尉道:“有大都督在,你們不用擔心,做好本分之事便是。”


    “難道是孫城主造反了?”


    潘校尉斥道:“孫城主追隨大都督多年,又深得大都督器重,大都督將城內大權都交給了他,他又怎麽會有貳心?你們再要胡說,小心我按軍法處置你們!”


    屬下作了個鬼臉,“開個玩笑而已。”


    潘校尉神色凝重,“有些玩笑,不能開,也開不得。”


    這時,一直在放哨的一名臉色蒼白,忽然坐在了地上。


    “小丁,你怎麽了?這麽年輕,身體已經不行了?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


    那哨衛咽了口唾沫,抬起手指著遠方,說不出話來。


    眾人見狀,連站起身,看了出去。


    東哨樓上眾人,看到了此生難以相信的畫麵。


    十裏之外,將近千餘名惡鬼,高及丈,披頭散發,發出一陣嗚嗚的嘶吼聲,向定州城內方向狂奔而來,沿途之上,山中飛禽走獸驚得四處亂竄,有兩隻虎豹,跑得稍慢了一些,被這些惡鬼撕成了兩半。


    眾人哪裏見過這種景象,一時間嚇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潘校尉最先反應過來,嗬道:“鳴鍾,點烽火!”


    兩名屬下連忙下哨樓,向烽火台方向奔去。


    才出哨樓,隻見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兩聲哀嚎聲傳來,先前下去的兩個哨兵,被利爪割斷了喉嚨。


    一個渾身毛發,雙目如鈴的怪物,蹲在哨樓之下,冷冷的望著他們。


    場麵十分血腥。


    兩名哨兵尚未斷氣,喉嚨間鮮血汩汩,望著哨樓,抬起手,卻說不出話。


    “小丁!小周!”


    潘校尉喊道。


    這個才加入哨衛沒兩個月的年輕人,死在了惡鬼的手中。


    眾人心底生出一股絕望之意。


    烽火台,就在十丈之外。


    然而,橫亙在其間的惡鬼,將他們隔離開來。


    遠處,惡鬼大軍正在向這邊逼近。


    潘校尉明白,他們必須要點燃烽火台,給定州城示警。


    否則,城外還有十二個村落,將近三萬多人,若不能及時撤回城內,他們麵臨的將是無情的屠殺。


    情況危急,潘校尉神色凝重,他對眾人道:“諸位兄弟,我們身為軍人,守護百姓乃我等天職,如今定州城危在旦夕,城外的百姓,他們生死存亡,就在我們一念之間。少哨樓下這個怪物,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們能坐視不理,任憑自己的家園、自己的親人慘遭殺戮嘛?”


    眾人齊聲道:“不能!”


    潘校尉道:“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點燃烽火台,向城內示警!老三、老五,你們與我來拖住這怪物,小胖,你身手最為敏捷,上前點燃烽火台。”


    眾人齊聲應是。


    話音剛落,潘校尉率眾人從哨樓之上齊齊下來,而那怪物好整以暇,攔在通往烽火台的路正中,絲毫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


    潘校尉抽出長刀,“上!”


    三人齊齊向惡鬼砍了過去。


    小胖趁機從他們身旁溜過,使出吃奶力氣,向烽火台奔去。


    這些哨衛都是軍中猛士,非尋常官兵丁能比,但在惡鬼攻擊之下,依然毫無招架之力。


    噗噗!


    一爪揮過。


    一人腦袋被削去半邊,另一人胸口被利爪刺穿,當場斃命。那怪獸正要去攔小胖,忽然,潘校尉縱身一躍,?撲倒在地,抱住了怪物的後腿。那怪物大怒,一腳踩在潘校尉胸口,潘校尉當場昏死過去,然而,雙臂卻如鉗,將怪物緊緊鎖住。


    怪物大怒,以利爪將潘校尉雙臂切斷,拖著兩截斷臂,向烽火台一步步走去。


    烽火台內,有狼煙、桐油,還有一些助燃的樹枝、棉絮。


    小胖匆忙間點燃了火把,正要投入烽火台之中。


    忽然黑影閃過,火把被收在手中,下一刻,一爪揮出,切斷了小胖的左臂。


    怪物冷冷望著他。


    小胖見行動失敗,看到台上的炭盆,一咬牙,將右手探入火盆之中,取出了一塊木炭,向怪物衝了過去,那怪物有些怕火,閃身躲避,小胖順勢將燒紅的木炭扔入了烽火台之中。


    木炭遇到棉絮、桐油,瞬間點燃。


    狼煙滾滾。


    怪物暴怒,揮舞前爪,上來殺他。


    小胖扯住了怪物的衣袍,縱身一躍,兩人跌入懸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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