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衍沒有做太多的考慮,便決定去清風觀去救東方暖暖。因為東方暖暖是他的朋友,而對朋友,蕭金衍向來毫無保留,哪怕是讓他去麵對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宇文霜。


    不過,他考慮過邀上薛神醫、毒聖做幫手,但宇文霜點名讓他自己去,他怕東方暖暖會有危險,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想要的東西?”蕭金衍問道。


    小乞丐說:“漂亮姐姐說你知道他想要什麽。”


    蕭金衍心說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她想要什麽,不過他身上東西屈指可數,他決定做個排除法。


    蕭金衍身無分文,宇文霜想要的肯定不是他的錢。


    蕭金衍有一頭驢,不過卻在來揚州的路上跑了。


    蕭金衍有一套破衣衫,想必宇文霜也沒什麽興趣。


    那麽能夠打動宇文霜的,就算用腳趾頭思索,也隻有那一封宇文天祿寫給西楚的書信了。這封信是登聞院想要的東西,他不過是代溫哥華來取,若宇文霜真跟他要,他還不太好做決定。


    不過,蕭金衍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出了揚州城,往南走五六裏,便是青牛山了。清風觀坐落於青牛山半山腰處,有一塊巨石向外凸起,從山腳下看去,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清風觀便修在這塊巨石之上。


    此處茂林修竹,風景秀美,隻是山路崎嶇,平時人跡罕至,偶爾有采藥的藥農,路過此處,略作歇腳。


    清風觀觀主白石道人,曾當過朝廷的禦史,因看不慣宇文天祿在朝內飛揚跋扈,上書彈劾,結果被宇文天祿黨羽群起而攻之,憤然掛印而去。雖然他出家為道,那些爪牙也沒準備放過他,想要置他於死地。


    宇文天祿本人倒是十分欣賞他,也沒有難為他,得知他在清風觀出家為道,還特意前來拜訪了一次,與白石道人進行了一次密談,臨行之前,還特意留了一副對聯,“竹軒聽細雨,石榭觀清風。”


    他的拿下屬下們,見宇文天祿如此器重他,也就繞過此人。青石道人得了閑暇,彈彈琴,養養鶴,種種菊,與慕名前來的文人雅士吟詩手談,過起了隱士般的日子,倒也逍遙自在。


    到了午時,天空中下起了蒙蒙小雨,整座山霧氣蒙蒙,如同神仙勝境。


    蕭金衍來到清風觀門口,便聞到了一股香氣,放眼望去,清風觀門外種滿了菊花,如今正是花時,有野蜂、蝴蝶穿插花間,有野稚、麋鹿、仙鶴在其間覓食,煞是好看,想到稍後可能會有一場惡戰,毀掉這些美景,不由覺得有些可惜。


    清風觀大門敞開,內院也冷冷清清。


    不會是空城計吧?蕭金衍心想,不過宇文霜武功比他高,還有酒狂等高手,隨便拎一個出來,他也不是對手,既然來了,也不必瞻前顧後,站在大門口,朗聲道:“宇文霜,蕭金衍前來赴約。”


    聲音傳入觀內,卻沒有人應聲。


    蕭金衍又說了一遍。


    “叮……”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誰人撫清琴,如作畫中遊。


    琴弦輕響,傳遍了整個山穀。琴聲悠揚,如山泉流水,叮咚聲不覺,聽來甚是悅耳,連蕭金衍這種不懂音律之人,也聽得出撫琴之人,在琴藝一道,造詣頗深。


    一個蒼老的聲音,低聲吟道,“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琴曲漸隱,一位身穿青衣道袍,木釵束發老者,從清風觀內走出,輕輕拱手,“閣下可是蕭大俠?貧道在此恭候多時。”


    蕭金衍見此人頗有仙人之風,風流氣度,與毒聖薛皮皮有得一拚,隻是他雙目與常人不同,竟是雙瞳,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怪異。蕭金衍四下打量,卻沒有看到宇文霜,於是問:“晚輩應人之邀前來貴寶地赴約,打擾道長清修了,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道長道:“在下白石道人,天生目生雙瞳,你可以叫貧道白石瞳。”


    蕭金衍打了個哈哈,“我想還是白石道長更好一些。”


    白石道人作了個手勢,“寧陵郡主在此恭候多時,請!”


    宇文霜是皇後的義女,封為寧陵郡主,白石道人曾在京城為官,很自然的稱呼宇文霜為寧陵郡主。蕭金衍點點頭,跟隨白石道人進入清風觀。清風觀並不大,占地五六畝,一個正殿,兩側是廂房,院內種了鬆柏,針葉被秋雨洗過,鬱鬱青青。


    正廳之內,宇文霜淡妝娥眉,淺施脂粉,身穿鵝黃色長裙,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擺著四道素菜,一個酒壺,兩幅碗筷。看到蕭金衍進來,宇文霜也未說話,輕輕一招手,示意他就坐。


    蕭金衍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卻沒想到她竟擺了酒菜,招待自己。


    臨來之前,身上金銀都被小乞丐騙走,中午也未曾吃飯,此時腹中咕嚕作響,他猜不透宇文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薛皮皮說過,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宇文霜問,“你不怕酒中有毒嘛?”


    蕭金衍說,“我武功不如你,你若想殺我,也犯不著用毒,再說就算酒中有毒,能毒得過五毒童子嘛?”


    宇文霜哈哈一笑,說本以為五毒童子會給你製造些麻煩,誰料卻把小命丟了,真是機關算盡啊!


    蕭金衍道:“大概是因為我命硬吧!”他向四周打量,也未發現東方暖暖的身影,心中雖急,卻也沉得住氣,也不出聲,一杯杯的飲酒。宇文霜問,“你在看什麽?”


    “反正不是看你!”


    宇文霜也不生氣,她天生丹鳳眼,眉宇間有股英氣,此時施了淡妝,雙頸如鵝,微風吹過,撫動額前劉海,她端起酒杯,也飲了一杯酒,臉色微紅,美豔不可方物。


    “我知道,你是為了誰而來。”


    蕭金衍飲盡最後一杯酒,淡淡道:“東方姑娘在哪裏?”


    宇文霜歎了口氣,“蕭金衍,你來這裏,除了東方暖暖,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嘛?”


    蕭金衍倒也誠實,“若非因為暖暖,我躲你還來不及,難道來找你喝酒?那豈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


    宇文霜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她道,“當日吃了你的兔子,今日請你一頓酒,也算還了你這個人情了。”她臉色恢複平靜,若無其事的問道,“我說過,要想見到東方暖暖,拿我想要的東西來換。隻要你肯舍得,我就把她放了。”


    蕭金衍知她想要那封書信,然而此信事關重大,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宇文家族手中,微微一笑,問:“宇文姑娘身為郡主,又是宇文大都督的獨女,我不過一個江湖人,又哪裏有你想要東西?”


    宇文霜指了指蕭金衍,“我想要的便是你啊!”


    蕭金衍道:“我不是東西。哦,我是東西,也不對。”他滿臉戲謔,雙目如電,盯著宇文霜,問,“你想要我?”


    宇文霜被這雙眼睛看的臉頰發熱,麵色微紅,知他誤會了自己,連飲了口酒,來掩蓋這種尷尬,她深吸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放在了蕭金衍身前。


    蕭金衍問是什麽,宇文霜道,“一副效忠於我的契約。你不是想要東方暖暖嘛?簽了這份契約,我就把她交給你。”


    蕭金衍看也不看那契約一眼,淡然道,“我蕭金衍隻效忠自己本心,從不效忠任何人,更不會簽什麽契約。”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宇文霜道:“據我所知,你與蘇州城逍遙客棧的範老板,有契約在身!”


    一提範無常,蕭金衍就有些不爽,不滿道,“一個連薪水都沒給過的人,哪裏算什麽契約,最多算是非法用工。告到官府,沒準還能勝了這場官司呢。”


    宇文霜見蕭金衍拒絕了她的提議,心中也不喜,她對蕭金衍有些特殊的感覺,是在其他男子身上從未有過的,之前雖下了必殺令,卻沒有人真正的去執行,此番把他邀到清風觀,更是不計前嫌,設宴款待,希望能將他留在身邊,為自己所用。


    誰料蕭金衍軟硬不吃,說話更是刻薄,她自幼乃天之驕女,無論在國公府,還是在一笑堂,誰人跟她說話,不都是敬她三分?


    為了留下蕭金衍,堂堂一個郡主,如此放下身段,低三下四的求他,偏偏蕭金衍卻拿她不當回事,言語之間,更是無禮,動輒輕薄取笑自己,心中不由動了嗔怒,既然他不能為己所用,留在世間,對宇文家族終究是一個禍害。


    她深吸一口氣,臉色逐漸冷淡下來,恢複尋常那副冷漠的神情,““我見你還算有些本事,覺得你是可造之材,才給你這個機會,若你不答應,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宇文霜站起身,緩緩從後門進了內屋。


    蕭金衍連喊道:“等等!”


    宇文霜聽他喊住自己,以為他改變了主意,心中一喜,臉上卻故意裝作毫無波瀾,問:“怎麽,改變主意了?”


    蕭金衍一字一句道,“把東方暖暖交出來!”


    “你這是威脅我?還是請求我?”


    蕭金衍道:“我是略帶威脅的請求你。”


    ——


    ps:年關將至,進入酒精模式。晚上團年,如果醉酒,可能明天就不更新,或者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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