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米高柱愕然道:“不需要用了嗎?”


    “已經查完了,謝謝。”秦夜也不遮掩,身形直接化作陰風消失。


    他並沒有回米家,現在沒必要給別人添麻煩。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諦聽正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聽到推門聲眼睛都不抬,支起一隻耳朵:“怎麽樣?”


    “大馬群山確實有問題。隻不過特別調查處想不通而已,所以沒有評級。我估計,隻是將那片地方化為極度危險區域。”秦夜給自己泡了杯肅容咖啡,躺在沙發上沉聲道:“他們想不通的是,如果有強大的厲鬼,那麽早就出山了。但現在大馬群山隻是會吞噬進入的人。這更像一種被動防禦而不是主動防禦……這是什麽情況?”


    諦聽眼皮上的一小塊肉擬人化地皺了起來,許久才道:“聞所未聞……不!有一種可能!”


    它猛然抬起頭:“升官!”


    “升官?”秦夜嘴裏的咖啡差點沒有噴出來:“趙大哥已經官居鬼王,還要怎麽升?上麵還有官位?”


    “……你能不能不要老趙大哥趙大哥的,弄得你們好像很熟那樣……”槽多無口,諦聽雙眼望天,這抱大腿的姿勢和速度,簡直熟得不能再熟,簡直懷疑要進行肮髒的py交易……


    “嚴格來說……閻羅是實力,官職五花八門。他的晉升,應該是實力的晉升……照理說閻羅上麵已經沒有境界了,但是……二代閻王你怎麽解釋?”


    它歎了口氣:“應該還有,隻不過我們無法找到而已。他這種跡象,和升官差不太多。具體怎麽樣……還得去看一看。”


    沉默,許久,秦夜點了點頭,手一招之下,一隻知更鳥飛出天際。


    這一去大馬群山,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俄羅斯方麵的事情處理完畢,地府還需要通知一下。一些工作還要安排下去。


    十分鍾後,一片真氣凝聚屋內,一位大約八十多歲的老者,穿著清代的文士服出現其中。剛出現,就立刻拜倒下來,無比恭敬地開口:“張家口土地,伊爾根覺羅氏都望,拜見地府上官。敬請吩咐。”


    “這個東西,帶給地府。”秦夜拿出一封早就寫好的信:“另外告訴他們,本王一個半月以內回歸。”


    “是。”


    他並未起身,因為秦夜沒有讓他離開。他很懂規矩,地府可從來不是什麽善茬。尤其……是在破而後立的現在。


    秦夜緩緩走到他麵前,俯下身,看向對方光禿禿的頭頂,柔聲道:“本官在這裏,河北省……難道就沒有什麽靈異想對我說的嗎?”


    都望仿佛愣了愣,蒼老的身體好像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數秒抬起頭來,咬牙道:“有!”


    “大人……請務必解決大馬群山靈異事故!那裏……完全不正常!”


    “相關資料我已經送進了蓬丘,但現在還沒有回應。大人……”他的身體抖了抖,好似在害怕:“那個地方……無物不食!別說普通人,就連走陰差都吞進去五位!河北省總共隻有十五位走陰差!我、我根本不敢靠近!”


    “普通人可能看不到。但在我們這些天庭命官眼裏,那裏的陰氣已經凝聚到了最恐怖的狀態!隨時隨地都會爆發!而且……它的濃鬱程度早就突破了陰陽平衡,


    打碎了那道界限!那……就是一個在無限變大的活地獄!!”


    他布滿皺紋的五官輕輕顫抖,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那絕對不是無常……甚至判官該有的陰氣……那裏麵……藏著一隻怪物……目前華國大地上最恐怖的怪物……”


    “怎麽說話的?”秦夜斜了他一眼:“那是我趙大哥,能叫怪物嗎?我兄弟,懂?”


    土地:……


    官高一級壓死人……他從善如流地回答:“是,是您兄弟。”


    會說話,秦夜坐到了沙發上,這才看向臉已經烏漆嘛黑的諦聽:“走陰差?”


    諦聽冷冷瞪了他一眼,這大腿抱得太沒節操,依稀記得陽間某位主播也經常說:xxx我兄弟,現在去世了……


    你也不會有好結果的!舔狗不得house!舔狗biss!


    “二代教你的時候沒學嗎?”看不起這種舔狗,所以說話也沒好聲音:“走陰差,就是活人陰差,是讓有陰陽眼,或者陰氣極重的人,擔負一些陰差工作。在地府俗稱編外/陰差,同樣不適於陰陽互通鐵則,是陰陽聯係的線。看似無用,實則,很多消息,都是通過這些細小的絲線和一位位土地,才能傳到陰間。”


    “每個城市無論縣還是市,地府複蘇之後,一定會存在走陰差。而他們也會得以壽終正寢。一生無災無難。還有,就憑你也敢和我子龍兄稱兄道弟?!”


    秦夜:……


    mmp!


    諦聽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也舔/起來了?


    “好了,幫我找一位走陰差向導,帶本王進山。”說完這句話,秦夜也不等土地回答,輕輕一揮手,土地的聲音化作絲絲白煙,隨風而散。


    ……………………………………


    程建峰。男,二十八歲。自由職業。單身。


    經營著一家香燭元寶店,態度樂觀,和周圍商戶關係也相當不錯。靠著一個地級市,生意勉強過得去。但是他仿佛並不在意生意,從不自己主動去招攬。


    “畢竟……人一生都能無災無難,無福無禍,對我這種早該死了的人,已經是最大的享受。”他看了一眼已經六點,卻仍然舍不得關門的其他店鋪,搖搖頭關上了老式的門板。


    屋子裏燈火通明,一隻隻慘白的紙人,墳飄,花圈上大大的奠字。都讓這間不大的屋子看起來有些憋仄。他雖然不怕,也不想在這種氣氛下停留。直接推開裏屋,走近了房間。


    這裏原來是青龍山公墓旁的小村莊,修建公墓的時候繞過了這裏,並沒有拆遷。這也是他們自己的房子。所以裝修地非常隨性。


    裏外完全不同,裏麵是一片現代化簡約風的裝修,各色家店一應齊全。但是,正中央偏偏有一尊點著蠟燭,供著土地公的神龕。更詭異的是……上麵的燭火仿佛從來感受不到風力一樣,哪怕他推門進來如此大的動靜,燭火也沒有閃一閃。


    他長長舒了口氣,直到走進這裏,他才感覺片刻的寧靜。讓他回想起幾年前,自己身患重病快要死在床上的時候發生的一幕幕。


    “多謝土地公垂簾。”他虔誠地跪在墊子上,上了柱香,輕聲念誦著什麽。


    就在此刻,那從不曾晃動的燭火陡然晃了起來,屋子裏的燈齊齊熄滅。紅燭照耀下,富態


    的土地公竟然看起來有些許詭異,而也在同時,這尊土地雕像的雙眼……竟然緩緩睜開了!


    “走陰差甲七。”一個不含感情的聲音從土地公口中傳出:“有一件事,請務必做好。”


    程建峰目光一亮。


    成為走陰差已經三年,他還從未接到過任務,因為河北省陰靈實在是不成氣候,也從未聽土地公用如此嚴肅的口吻吩咐一件事。


    “您請說!”


    土地公微微沉默了一下,沉聲道:“地府高官已至燕京,不日即將前往大馬群山。你可知,大馬群山是張家口市禁地?我親自給你們下過命令,以你們的實力,在月圓之夜哪怕看一眼,都會煙消雲散。”


    “我明白。”


    “而這次,我希望你能作為這位大人的向導。如果你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眼,死後……不敢說榮華富貴盡享,也必定平步青雲。”


    程建峰本來平靜的心,陡然跳動了起來。


    沒有人不渴望成就事業。經曆過生死的他,看淡的隻是普通的事業,但不代表他不懂抓住機會。


    “敢問土地,這位大人是?”


    再次沉默,三秒後,土地凝重道:“不可說。”


    “但你切記,他是……隨時都能讓你灰飛煙滅的存在。千萬……千萬不要開你的陰陽眼。”


    說完,燈光再次亮起。燭火已經不再跳動。而他麵前的地板上,竟然出現了香灰寫成的字樣。


    “夏潮酒店642號房,秦大人。明日上午。”


    記錄下所有信息,程建峰租了輛車。按捺著忐忑的心情,第二天天剛亮,就來到了夏潮酒店。


    他沒有敲門,現在對方肯定在休息。他在酒店大堂無聊地翻著手機,看著各種震驚新聞。心中止不住的期待。


    陰司的大人嗎?


    怎樣的人物才能讓土地公如此恭謙?會不會長得非常可怕?


    各種各樣的思維翻湧腦海。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就在他不知道多少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心,忽然停跳了一拍。


    那種感覺……就仿佛眼睜睜看著自己麵前一隻史前巨獸在蘇醒。自己在他麵前仿佛隻是食物一般。


    這是隻有走陰差能感覺到的陰氣,而且……這片陰氣越來越強,越來越可怕!這一瞬間,他好似獨自行走在鬼物滿布的地獄,哪怕周圍無數行人也根本無法阻止這種來自靈魂的恐懼。又好像小舟遭遇到了狂風巨浪,隨時都會翻船。


    那是來自於靈魂的壓迫!


    咚……他剛站起來,就雙腿一軟,跌到了地麵。呼吸急促,滿頭冷汗。


    這就是地府來客嗎?太……太可怕了……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同……這才是那些厲鬼的主人?


    啪嗒……就在此刻,一雙運動鞋踩在他的麵前,一個年輕的聲音微笑道:“怎麽?現在的走陰差沒見過真正的陰差嗎?”


    “拜、拜見大人!!”程建峰在沒有任何想法,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生命的歸宿。


    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到底是誰給他的這條命。


    不是土地。


    而是地府!


    除了膜拜,沒有其他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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