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穩穩地降落在濟州機場,幾經輾轉。秦夜終於再次站在了蓬丘前。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用腦過度,再看到蓬丘的時候,他感覺異常的親切。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好好地休息了一下。


    現在時間十二月十三日,距離元旦節還有十八天。在這次博弈中,華國地府已經不動聲色地掌握先機,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去休息一下。


    “猜猜這是什麽?”當第二天秦夜活蹦亂跳地將一袋土特產放在端坐辦公桌前的諦聽麵前的時候,對方頭都沒抬:“看來非洲之行很順利。”


    “你也不看看是誰親自出馬。”秦夜懶洋洋地坐到了椅子上,看了看茶杯,一滴水都沒有,拖長了嗓子喊道:“王助理!”


    “你喊破嗓子也沒用。”諦聽狗爪子一份份摁著文件:“他被本官打發到城郊視察,沒個一天回不來。”


    那你不知道自覺一點?


    秦夜幹咳了一聲:“那什麽,老弟啊……”


    啪,諦聽放下了文件,極其不善地瞪了他一眼:“老諦?”


    “沒事……許久不見,非常想念,就喊喊……隨便喊喊,你忙你的……”明哲保身的秦夜立刻拿起杯子,自己去倒了杯水。這才一把將京巴撈在懷裏,一邊順毛一邊道:“問你個事兒……你和羽蛇神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諦聽理都懶的理他,狗耳朵直接蓋住。


    “不應該啊……”秦夜思索著將羽蛇神的話說了一遍。諦聽這才懶洋洋道:“這有什麽不好理解的?”


    它冷笑了一聲:“如果華國地府幫它脫離天道的吞噬,你覺得我們還會放它回去?再則說,它回去?回哪裏去?”


    “它無論走到非洲或者其他州,它都是阿茲特克神話的神明。它的神係麵臨消散的危險,除了呆在華國,安心當好鎮國神獸,它能去哪?”


    秦夜皺眉,揪了揪諦聽的耳朵,換來一記黑口,痛得齜牙咧嘴地掰開對方的牙齒,吸著氣道:“但呆在華國……它的神係消散之後,它應該也存在不了多久吧?”


    諦聽過足了口癮,懨懨地趴在秦夜懷裏:“簡單,打下來就是了。”


    what?!


    爸爸問的是怎麽解決,你給了一個如此凶殘的做法?


    “沒想到?”諦聽蹦到桌子上,嗤笑道:“有天生的帶、路黨,新大陸三大冥王如今已然是塚中枯骨,若是酆都尚在,二代恐怕直接發函讓他們歸順了。打下來又怎麽了?”


    “一旦打下,神係歸順為華國地府,羽蛇神就有了根,恢複實力不是問題。恐怕……那三位冥王也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如果發現一切於事無補,那麽……它們為了不想死,也會選擇歸順。”


    “當然,也有雄心傲骨,不願歸順,願意抱著古老的財富一起回歸虛空的存在……那也是極其罕見的場景。”


    秦夜歎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


    陰間和陽間一樣,同樣有國與國之間的紛爭。陽間最大的紛爭在於華美兩國的世界話語權,而陰間……四大地府爭鳴,一流地府覬覦。諸多二流地府夾縫中求生。在這個實力至上的世界,規則比陽間更加血腥直白。


    他有預感,新大陸三位冥神崩潰,恐怕就是下一次陰間爭霸的開端。


    誰能控製新大陸,誰就是


    四常中唯一的霸主。那時候……如果能救出羽蛇神,那將是華國手中最有用的一張牌!


    “你好像進入了美好的幻想?容我多說幾句,現在你第一要考慮的是俄羅斯禁術事件。第二是禁術的打造計劃和陰司發展的平衡。第三,是盡快統一華國!什麽爭霸……你就是個弟弟。”諦聽顯然不會給他太多輕鬆時間,反手一份公文就拍在了他臉上:“看看這個。三天前發到的。”


    秦夜不滿地從臉上抓下紙來,隻看了一眼,就收斂了笑容,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那是俄羅斯地府的外交公文。


    “12月31日……阿爾山/鬆貝爾口岸,界橋,十二點?”秦夜不在意地將公文揉成紙團丟進垃圾簍:“這是哪裏?”


    “蒙古興安盟阿爾山市伊爾施鎮。”諦聽臉色終於凝重起來,沉聲道:“與之對應的是蒙古國東方省的鬆貝爾口岸,界河大橋位於河麵,華蒙兩國一人一半。所以……你非洲之行到底怎麽樣?”


    秦夜將非洲之行詳細說了一遍。諦聽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然後呢?到時候你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秦夜冷笑著坐到自己位置上,輕輕撫弄著諦聽:“十三位聖靈出動,再加上你,加上俄羅斯地府兩位大帝,一共十六位閻羅,這麽大的場麵,不去看看怎麽行?也提前認識一下咱們未來世界政壇的對手。”


    “該想怎麽辦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


    “至於現在?”他抿了口茶,優哉遊哉地說道:“等。”


    “一個故事,最精彩的永遠不是高潮。高潮部分是發泄情緒的通道。真正精彩的是進行中的雙方博弈。當大局已定,剩下的……隻需要等著煙花綻放就好。”


    諦聽滿意地看著秦夜,秦夜讀懂了它眼中無聲的讚賞。微笑著收下讚美。不要說話,用心去感受jpg。


    “其實我想說……”諦聽剛開口,秦夜就握拳斜撐著側臉,坐姿慵懶而傲嬌,淡笑道:“人哪能不成長?不用說,我懂。”


    諦聽欣慰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我想說,那杯茶我喝過。”


    秦夜:……


    mmp!


    不解風情!


    ……………………………………………………


    蒙古國的取名,大多是按照自己的習俗,再加上一些吉祥的名字。比如巴音,它的含義是富有。名字很吉祥,人也很吉祥,年過四十的他看起來圓圓胖胖,滿臉都是笑容。更吉祥的是,他是鬆貝爾海關署長。


    他不過四十一二歲年紀,這個年紀能坐鎮這個油水肥厚的崗位,可以說極為罕見。他的就職經曆也如同開掛一樣,上一位署長心髒病忽然去世,調來的署長剛來一個月車禍去世。政府終於把目光投向了他們這批本地副職。他這才有幸以這個年紀坐上海關一把手的位置。


    這裏既是邊境線又是海關,而且和華國這種國家做鄰居簡直不要太過省心,違禁品一般到不了這裏就被銷毀了。遇到資料不合法的,還長期有一些灰色收入。當然——這些不合法大多都是自己國內,對於旁邊那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他的內心是有些複雜的。


    “還不回去嗎?”秘書仿佛已經習慣了巴音的加班,現在已經六點半,大家回家的日子。他卻每天都在加班,把大家的項目都過目一遍。有時候她都


    在想,這樣的人,確實應該更得到一些長生天的眷顧。


    所以,秘書小姐隻是隨口一問。得到巴音的點頭之後,放下鑰匙離開了。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冬天,越往北的地方越黑的早。雖然才六點半,然而這裏的天已經黑如鍋底。


    巴音繼續看著電腦,足足過了二十分鍾,才歎了口氣。走到了窗前。


    他圓胖吉祥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笑意,而是眼角微微抽動,神色沮喪地輕輕撫摸著窗戶。頹然看著下方景色。


    蒙古國並不富裕,對比起旁邊那個華國內蒙古省,gdp隻占5%……所以,這個海關並不奢華。簡單的白牆一圍,階梯一造,標誌著海關的徽記一放,僅此而已。車也不算太多,現在,整個鬆貝爾關口已經沒有一輛車。


    隻有他自己。


    他出神地看著下方,很久都沒有離開。就在外麵路燈終於亮起的時候,他這才輕歎一聲,手指正要從窗戶放下,赫然發現……手指移開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行血字!


    來了……還是來了!


    他渾身都在顫抖,房間裏的燈啪滋啪滋閃爍起來,大門碰一聲關緊,窗戶啪啪啪全部關上。而隨著他手指的拿開,血字緩緩隨之出現,仿佛他自己親手寫上去的一樣!


    “31號,這裏將發生大型靈異事件。最近半個月內,這裏將發生特大型靈異事件,如果不想死,最好離遠一點。”


    巴音張了幾次嘴,想要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數分鍾後才沙啞道:“我認為……我已經償還清了你的債。”


    “嗬嗬嗬……”房間裏響起一片冷笑的聲音,是一個女子,森森鬼氣從桌子下,縫隙中,櫃子裏飄了出來,隨著一聲尖銳的笑聲,整個房間瞬間一片漆黑。


    咚咚咚……巴音隻能聽到心髒狂跳的聲音,渾身一抖,蜷縮起來,雙腿發軟沒有蹲下。而是死死盯著窗戶。


    就在窗戶上,一個穿著歐洲女仆裝的身影,帶著無盡陰氣,從黑暗中走出,看著他沙啞笑道:“還沒還清,不是你說了算。而且,我們的要求並不多。更不會威脅到你。”


    “但我現在根本無法離開!!”大概是恐懼已經突破某一個界限,巴音畏懼地尖叫了出來:“現在是元旦!在元旦之前我必須清理好所有工作!我走不開!你現在讓我離開,不是讓我等著被上頭訓斥嗎?”


    “別搞錯了。”聲音毫無感情一般說道:“我隻是提議,你離不離開並不會影響什麽。隻是是否多一具屍體的變化。人類一旦受到陰氣影響過多……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既然你願意堅守崗位,那麽……我奉勸你一件事。”


    刹那間,一雙冰冷的手,摸上了巴音的脖子,他渾身篩糠一樣抖了起來,額頭冷汗拚命滴下。下一秒,一個聲音近在耳畔:“如果發生了什麽,我希望你能理智點別摁下那個特殊按鈕。蒙古國的特殊組織叫什麽來著?哦……長生衛。”


    “如果你的女兒不想看到你被撕爛的屍體,如果你不想讓他們來送命的話,就管住你的恐懼。”


    巴音喉嚨如同膈了一塊石頭,顫抖道:“長、長生衛也、也管不了嗎?”


    “他們算什麽東西。”女子的聲音帶著咯咯的笑聲漸漸飄遠:“在那天來的客人麵前,就連侍奉的資格都沒有……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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