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化作陰風,飛快回到了車上。剛回到車裏,頭就重重磕在窗戶上,久久不語。


    “怎麽這是?”王成浩一臉老鴇的臉色:“哎喲喲~~這是……失戀了?”


    秦夜無力地搖了搖頭,他心裏有種預感,或許,可能……搞砸了。


    這就像考試一樣,事先做了多少準備,考場上對自己的分數就有種預估,奇跡可能會出現,但絕不會次次光顧。


    他不覺得能瞞住魯緬采夫這樣的老手多久,因為,他準備得太少了。


    長長舒了口氣,他靠在了座椅上,閉著眼睛梳理起剛才的見麵來。


    看似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不過……太急了。對於這種完全沒有準備過的場麵,談論的還是真正的國際大事,初上國際談判桌的他,無疑是稚嫩的。急於脫身,或許魯緬采夫當時反應不過來,但現在想起來,他的做法太生硬了。


    潤滑不夠,進入就會痛……痛了,就會不爽,不爽了,就會產生一係列不可預知的後果……


    “或許,這才是第二任讓自己來韓國的真正原因……他很可能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而這……就是他最後能交給我的東西。”


    “他一走,諦聽重傷,以後的路都得我自己走,在他的庇護下,最後讓我見識一下國與國之間的談判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還不是大型談判,這隻是私密的會晤……我的準備還是不夠充分……”


    不過,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揉著太陽穴,強迫自己轉移了想法。


    他非常,非常的想截胡劉裕。


    不僅僅是衝擊府君,而是……作為第三任閻王,他不允許自己剛登基,就有人跳上來打臉!


    藩屬國開府建國,這在國際上是多臭的名聲?宗祖國多軟弱才會答應這種條件?他甚至不敢想到時候其他國家看華國的目光,看他這個第三任閻王的目光?


    第一任第二任是秦皇漢武,第三任就是慈禧?


    他目光深邃,手指輕輕敲著車窗:“之前進行的這麽順利,那是因為一則自己還在劇本的外圍,二則,對方還想和華國好好談。但剛才我的表現……隻是搶奪了主動權,表現得……就像個覺得談判主動權在手,談判就贏了的毛頭小子……我希望魯緬采夫不會回過味來,但是……以他之前的表現,我不該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剛才的談判,沒有誠意。


    不是對方,而是他的表現。


    “隻有剛才我表現完美,對方才會放鬆警惕,注意力轉移到和華國合作上來。但我剛才……恐怕隻有六十分,可能還不及格,他們絕對會緊盯我們一行……接下來還要觸碰死神劇本,難度太高了……”


    長長出了口氣,他一咬牙,發動了自己和第二任聯係的第三次機會。


    “真想不到……你這麽快就使用了第三次機會。”第二任狂拽酷炫的霸總臉出現在陰氣光幕中,波瀾不興:“有事?”


    秦夜抿了抿嘴唇:“俄羅斯地府可能知道元太祖的陰靈所在,想和華國聯手,滅掉兩國的緩衝帶。他們急著找華國,就是為了這件事。”


    旁邊,王成浩嘴巴都張大了,雷劈了一樣。而織田信忠也是倒抽涼氣,不敢相信地看著秦夜。


    成吉思汗陰靈……這……這是什麽程度的存在?!


    “哦?”沒想到,第二任一點都不驚訝:“然後?”


    秦夜有些小煩躁,皺眉道


    :“我剛剛和魯緬采夫見過麵。”


    “多瑙河之王啊……”徐陽逸再次點了點頭:“是他在進行這件事嗎?你露餡了。”


    肯定句。並非疑問句。


    “世界上都排的上號的元帥,你和他比,確實年輕了一些。露餡不奇怪,我第一次坐上談判桌,可能聽了五分鍾,就掀桌子了。”


    秦夜:……


    我特麽有你那實力,現在還需要和你小雞嗶嗶!?


    “不過,憤怒解決不了問題,陰司打不起大型戰爭,尤其是‘四常’之間,我固然不怕禁術,然而一個禁術下來,陰靈死傷無數。後來,我也學會了修養。”徐陽逸平靜說道:“所以,你這次有什麽要求?”


    忽然感覺自己像在對魔鏡許願的秦夜:……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沉吟了一分鍾,開口笑道:“我隻是想和你聊個天而已……匯報下工作進度,這不算第三次聯絡吧?”


    “算。”


    ……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秦夜磨牙道:“那……既然蹭都蹭了……我就幹脆進來了……”


    徐陽逸:???


    ……不是,你敢不敢當著本王的麵複述一遍?


    “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秦夜雙手猛然合十:“讓我把這紛擾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說人話。”二代閻王不耐煩道。


    秦夜收斂了二皮臉,肅容道:“我想讓你幫忙看一個東西。機張郡教堂周圍,有沒有……一艘船?”


    在魯緬采夫陰氣爆發,全場震懾的時候,不遠處清晰傳來了輪船汽笛的聲音。


    在活死人爆發的原點,有船?


    也就在那一刻,秦夜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安素美死了,繆柯夫接手了她的工作。俄羅斯地府怎麽肯定安素美的運屍路線沒有被泄露?


    或許……對方用的是另一種方法。如果……將活死人裝在集裝箱裏,繞一個大圈再進入首爾,隱秘程度簡直不要太高!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車廂內畫麵急轉,最終,一個巨大的輪船影子出現在畫麵中。周圍是排成隊伍的活死人,偶爾有些會在一些身影的指引下加入其中。


    那是一艘破舊的遊輪。


    不知道用了多久了,上麵布滿鏽跡,看起來開都開不動了。不……是確實開不動了,船體上,還有好幾個巨大的破洞。上麵用韓文寫著幾個大字。


    “這是……”就在輪船剛出現的一刻,後排一直不說話的權景浩忽然顫抖地開口了:“這是……世越號?!是世越號?!”


    世越號一直沒有被打撈起來。


    沉船的海位太深,天氣極差。所以這項工作從未啟動。尤其……清海鎮海運的社長是永生教信徒的情況下。每一年,那些失去子女的韓國家庭,都在拚命上訪,但真正知道這件事的秦夜,更清楚這件事水有多深。


    幾位區區家長的上訪,能掀開李貞淑都不敢動的這個蓋子?


    所以,它一直靜靜地躺在海底。


    但沒有任何人想到,它此刻……竟然出現在了機張郡竹城教堂附近!


    “不,不止是世越號……各位,你們看!”織田信忠愣了愣,立刻沉聲指著畫麵說道。


    所有人都仔細看了過去,這一眼,讓他們簡直頭皮發麻!


    世越號船頭……竟然長


    出了一張擬人化的臉!


    那是……崔泰敏的臉!


    而且,那是活物!


    鋼鐵上的活物,簡直讓人不寒而栗!而更恐怖的是……


    這艘船,是在地麵的。


    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恐怕有數萬?正抬著世越號前行。如同吊喪隊伍抬著棺材一樣。


    而在世越號前方,是上百個渺小的身影。比後方的活死人矮的多。


    權景浩隻看了一眼,立刻瘋了一樣衝過去,趴在座椅上,眼睛中流出鮮血:“這是……這是……恩珠?泰民?相佑?他……他們怎麽會……這到底是什麽!?”


    在世越號最前方,崔泰敏麵容的口中,伸出數百條漆黑的鎖鏈,完全由陰氣構成,沒入前方數百矮小身影的天靈蓋。而那些身影……全都是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陰靈!


    “幽靈船。地縛靈。而且……這艘船匯聚了太多的怨恨,自身成靈……”秦夜也為眼前這一幕驚訝了一下,誠然,中韓兩國並不友善,然而……孩子何辜?幾百條十幾歲的生命,竟然死後都不安生!


    “這艘船裝載過崔泰敏的屍體,他是整個韓國近代史的禍亂根源,怨念太強了,他絕非普通陰靈,而且排序應該極高……”他死死盯著船,腦海中,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飛快成型。


    “臭穢靈。”就在這時,一個畫外音響了起來,是第二任閻王的聲音:“對你來說,這是個好消息。”


    “好消息?”秦夜皺眉。


    “沒錯,黑夜叉,鴉天狗並非正牌府君,他們鎮壓六道還有所不足,但是……隻要加上臭穢靈,那就足夠了。”


    “特殊陰靈榜上排名第七,甚至有衝擊閻羅的潛質。韓國能出這樣的陰靈,還真是沒想到啊……不過,禍亂韓國近代數十年的罪魁,成為陰靈序列絕對不低就是了。”


    秦夜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深深看著畫麵。


    這……應該就是運輸活死人的交通工具了。


    不過……這艘交通工具……是走陸路還是走水路?他一下想不通了。


    “有想法了?”徐陽逸的聲音再次響起,畫麵倏然消散。


    秦夜凝重的點了點頭,忽然笑了:“靈光一閃而已。或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徐陽逸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也笑了:“需要我幫忙?事先聲明,開掛一樣的作弊,比如把你傳送到昆岩池這種,比如我出馬讓劉裕低頭這種,我可不會做。”


    秦夜頷首:“知道,那請幫我們遮擋住魯緬采夫的目光,這沒問題吧?”


    “可以。”對方的聲音和陰氣畫麵漸漸消失,但就在要消失的時候,光幕卻忽然定住了,對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為什麽?”


    秦夜歎了口氣,苦笑著看著車頂:“我想了想,我還是容忍不了劉裕跳到我臉上來打臉。而且……好像容忍了他這一次,後果有點大……”


    過了足足一分鍾,第二任的聲音才欣慰地響起:“朽木可雕。”


    “第二次。”


    “第二次,你選擇了主動出手。很好……人啊,有時候,有些觸動就在一瞬間,不枉中元節一番努力……”


    “你能不提這茬嗎!?”


    ……………………………………


    ps:世越號其實被打撈上來了的,而且!是我們中國幫助韓國打撈的!


    書裏沒撈上來,是劇情需要……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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