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無比凝重,秦夜也收斂了笑容。雙眼瞬間化為純黑,一眼看去,眼睛倏然睜大,緊接著瞳孔猛地一痛,一把摁住眼睛蹲了下來。


    “秦大人!”楊延昭立刻擋在秦夜之前,手中陰氣匯聚,化為一杆長槍,死死盯著四周。


    “沒事……”數秒後,秦夜咬牙切齒的聲音才傳來。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顏色,然而陰氣止不住地噴薄而出。阿爾薩斯幽幽道:“看到了什麽?”


    秦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髒還在咚咚狂跳。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磅礴如山的身影!


    無比高大,無比雄偉,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宇宙的中心!


    非人。


    他曾經看到過十殿閻羅之一,宋帝王的虛影,然而……這道影子,比宋帝王還可怕!


    那是質的不同,如果說,宋帝王是長江,那麽這個影子就是大海。他曾經起碼能看清楚宋帝王的背影,但這個影子……他根本看不清!


    太可怕了……他閉上眼睛,手放在狂跳的胸口上,許久才開口,剛一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沙啞得厲害。清了好幾次才回複,心有餘悸地說道:“他是誰。”


    “第二任閻羅王。”然而,回答他的並非阿爾薩斯,而是楊延昭。


    手中的槍再次化為陰氣,他看向卷軸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崇敬……不,甚至是狂熱!


    “這是密折。”不等秦夜發問,他自覺說了下去:“第二任閻羅王的暗衛——天道才能遞交的密折。隻知道有這個組織,卻沒有任何陰靈見過他們。名字也不知道,但是……在第二任閻羅王偶然幾次上朝中,都有密折的出現,而且出現均為大事!”


    “等等。”秦夜豎起了手:“偶然上朝?”


    “是……”楊延昭苦笑道:“第二任閻羅王非常厭惡上朝,他也不是正常接任的閻羅王,而是被第一任閻羅王坑了一把,不得不答應對方接任閻羅王——這件事不是謠傳,因為……”


    他幹咳了一聲:“第二任閻羅王每一次談起第一任閻羅王,必定怒罵十分鍾……”


    智商是硬傷啊……秦夜撇了撇嘴,你說你都修為通天了,還被第一任坑?明顯隻長肌肉不長腦子……咦?等等……我好像被第二任閻羅王坑了一把……莫非這是地府閻羅王的優良傳統?不……再等等!這麽按照食物鏈下來……我特麽在最底層啊!


    想通了這一點的秦狗蛋瞬間閉了嘴。但是他馬上想到了別的事。


    所以,之前第一眼看到卷軸的詭異感能解釋的通了……卷軸很普通,不普通的……是上麵第二任閻羅王的批複!


    恐怕隻有“已閱”或者“照批”二字,但就是這兩個字,都讓自己產生了那種滄海一粟的感覺……難怪,難怪狂妄地在地藏升天後,打遍大小冥府,難怪不把天道放在眼中,暗衛的名字都敢叫天道……我尼古拉斯狗蛋服了。


    “原來是第二任閻羅王的密折……”他感慨地說了一句,然而還沒說完,他目光倏然一閃,猛然轉頭看向阿爾薩斯和楊延昭:“這份密折……為什麽在這裏?”


    “放上去的唄……”阿爾薩斯毫無形象地玩著頭發,話音未落,


    她也瞬間抬頭,死死盯著密折。楊延昭也是如此。


    瞬間死寂。


    是啊……為什麽在這裏?


    “阿落刹娑大人……”死寂之中,楊延昭直勾勾看著密折,忽然開口了:“密折……不會外流吧?”


    阿爾薩斯同樣肅然,搖了搖頭:“絕不會……所有密折閱後即焚,隻單點傳輸於第二任閻羅王和天道之間。從未聽過有密折外泄。”


    “那就隻有一個答案。”秦夜緩緩踱步,冷冷道:“儒家偷了這份密折。”


    沒人開口。


    更沒人反駁。


    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兩位前地府元老,都知道……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秦夜繼續說道:“甚至還可以繼續發散思維,儒家不愧是地府最頂尖的勢力,但聽你們說第二任閻羅王如此之牛逼,他們肯定不敢在對方手裏偷。你們剛才又說,密折隻能點對點傳輸,也就是說,第二任閻羅王批複以後,還要回到暗衛天道手中……”


    楊延昭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相信地說:“儒家……找到了暗衛所在?”


    從未被人知道的第二任閻羅王暗衛,居然被儒家找了出來!?


    這是何等通天手段!


    “不止找了出來,恐怕……”秦夜嘿地冷笑了一聲,沒說完,下麵的話不言自明。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們想,第二任閻羅王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地藏成佛?”他走了過去,手輕輕拂過密折:“這份密折哪怕不是導火/索,也絕對是引線之一!”


    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地府當時已經何等糜爛。


    皇帝的密折,居然到了一個家族手中!


    任何一個朝代出現這種情況,就已經等著衰亡了。


    “真是可怕……”許久,阿爾薩斯才輕歎一聲:“本宮距離儒家的地位相差十萬八千裏,隻聽說這些頂尖家族強得令人發指,沒想到底蘊如此深厚……”


    “想什麽呢?”秦夜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你們沒想到這下麵隱藏的東西嗎?”


    “密折為什麽在這裏?儒家的力量是一方麵,但為什麽會在孔末手上!”


    一句話,如同旱地驚雷,楊延昭和阿爾薩斯都是一震,隨後豁然開朗。


    “孔末是儒家特別派出來的人?”阿爾薩斯目光閃爍,立刻說道:“對了……所以,他才有這麽多秘寶……是啊!在離鏡宮出現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想到,若非儒家給出,孔末怎麽能拿得到這種陰器?”


    楊延昭也醒悟過來:“不僅如此,在礦坑裏挖出三十個寶庫,一介囚犯絕不可能積累如此之多。必定是有儒家在後方援手!”


    “儒家想通過孔末做些什麽,讓他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若非如此,密折也不可能在這裏!”


    秦夜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論腦洞,我秦某人還沒怕過誰!


    他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有一個可能。


    一個很可怕的可能……雖然很荒誕,但……秦夜卻不願放開這個想法。


    那就是:孔末最終是被放逐到了幽冥界,顯然就是因為這份密折。


    但很快,地府就崩潰了。說白了,第二任閻羅王大怒,恰好地藏成佛,機會使然,讓這個依附在陰間的龐然大物——儒家,隨著地府一起灰飛煙滅。


    恐怕誰也沒想到。


    能讓第二任閻羅王大怒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情被儒家截胡了,這才讓第二任閻羅王意識到,地府不破不立。那麽……可想而知,這件事情有多麽重要,重要到……或許可能成為了地府大破滅的開端?


    而這件事情,就記錄在麵前的卷軸上?


    當然,這隻是腦洞,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時間線和各種線索恰好能對的上而已……秦夜不再想這個可能,而是伸上前,一把抓住了密折。


    不管如何,這裏麵記錄的事情都無比重要,已經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當!


    然而,就在剛抓住準備打開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從密折上傳來,震得秦夜手都在發麻。


    “封印?”阿爾薩斯雙眼化出兩個詭異的青色文字,仔細看了幾眼才點頭道:“幸好……不是第二任閻羅王的封印,而是儒家自己加上去的。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打開。”


    “你能打開?”秦夜疑惑的看著阿爾薩斯,不是不相信對方,而是……儒家現在表現出的詭異,根本不是阿爾薩斯能接觸到的層次。


    “不能。”阿爾薩斯回答的理所當然。


    那你裝個屁?!


    秦夜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在阿爾薩斯臉上,簡稱顏/射。不過還不等他付諸行動,阿爾薩斯就淡淡道:“但是諦聽大人可以。”


    “論起對陰符的了解,整個地府除了地藏就數它老人家了。”


    秦夜將一口老血咽下去,現在他也對這份卷軸好奇到不行。到底是什麽事情值得讓儒家放出孔末這個棋子,做了如此多的煙霧彈,而且不惜托付給對方離鏡宮?


    雖然他明白,這些的源頭恐怕都隨著地府消失煙消雲散。但……


    人沒點好奇還不如做鹹魚!


    秦.絕不鹹魚.夜點了點頭,這一次沒有試圖打開,而是直接將密折拿了下來,拋給了阿爾薩斯。


    就在密折剛拿起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密折之下,還有東西!


    那是一個黑球。


    一個鑲嵌在石台上的黑球,幾乎和陰靈石融為一體,被密折擋在下麵。如果不拿起密折,絕對看不到它的存在。


    大約隻有拇指大小,秦夜看到的一瞬間,耳邊忽然想起無數冤魂的尖叫,仿佛沉溺於無邊苦海。下一秒,那顆珠子忽然爆射而起,筆直飛出了洞外!


    “這是……萬靈香火珠?”阿爾薩斯愣了愣,立刻抓起秦夜衝出洞外。


    刷!一道黑光,那顆珠子瞬間衝入下方陰雲之中。


    靜。


    無比的安靜。


    就在珠子落入的瞬間,仿佛吞噬了這方天地一切聲音,安靜到詭異。仿佛說一句話,四麵八方就會響起無數回聲。


    “運氣不錯啊……”阿爾薩斯貪婪地看著坑底翻湧的雲霧:“真沒想到……孔末還真的藏著一手!”


    “小夥子,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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