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心中的喜悅,一點點的冷卻。


    他明明知道葉修羅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為什麽在她剛流露出要放他一馬時,瞎激動呢?


    狗咬尿泡,空歡喜這句民諺,最適合沈嶽當前的心情了。


    殺,又不能殺。


    不殺吧,卻隻能被這臭女人玩。


    究竟是殺她,還是不殺呢?


    隻抉擇了零點幾秒鍾,沈嶽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說,需要我付出什麽?賠錢,還是要我一隻手之類的?”


    “哼哼,羅爺我像是缺錢的那種人嗎?”


    葉修羅冷笑著,眸光在他雙手上掃了一眼:“要你的臭手做什麽,又不是豬蹄。”


    “那”


    “你也看到了,吳凡是我的禦用按摩師。”


    葉修羅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他被你破相,又打成了太監。以後,都不能再為我服務了。”


    沈嶽承認,是他破了吳凡的相貌。


    可把他踢成太監的,卻是葉修羅。


    不過沈嶽現在懶得和她辯駁什麽,眼神變冷,問:“怎麽,想讓我代替吳凡,給你當狗?”


    “我說了,那是我的禦用按摩師。”


    “如果我不同意呢?”


    沈嶽真有些煩了


    但緊接著又沮喪了。


    他好像已經不知煩過一次兩次了,更不止一次的想下狠心掐死她拉倒,可羅爺當前不還是好好坐在這兒,翹著二郎腿,顛著雪足,讓五個塗成墨綠色的指甲,向外散發邪惡的性、感?


    叫花子咬牙窮發狠的感覺,真心不太好。


    幸虧葉修羅好像也不想太趕盡殺絕,聳聳肩,無所謂的語氣:“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強迫你。”


    女人無法讓人琢磨的性格,讓沈嶽備感疲倦,歎了口氣索性坐在她身邊沙發上,雙腳砰地擱在了案幾上,也沒掩飾語氣裏的疲倦:“葉修羅,老子算是怕了你。你給老子痛快點,究竟想讓我做什麽,才肯放過我。”


    看出他耐心真快要被折磨盡了,葉修羅也不敢再逼他了,從小包裏拿出一份合同似的東西,丟進他懷裏,淡淡的說:“這是我最後的底線。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字畫押。”


    這是一份振華集團的用工合同,當初沈嶽剛來公司上班時,謝柔情就曾經帶著他去簽過。


    保安合同。


    甲方是振華集團,乙方是沈嶽。


    從甲乙雙方簽字的即日起,期限為一年。


    上麵有公司的大印,還有葉修羅的親筆簽名。


    隻要沈嶽簽字,合同就生效。


    沈嶽快速翻閱一遍後,氣笑了:“葉修羅,你腦子沒病吧?竟然想讓我給你當保安”


    葉修羅打斷他的話:“不是給我,是給振華集團。”


    “在我看來,就是給你當保安。”


    “你就說,你幹,還是不幹吧。”


    “老子不幹。”


    “那你可以走了。”


    “以後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大不了,老子幹掉你後,亡命天涯!”


    沈嶽眼神凶狠的說著,把合同用力摔在了葉修羅果露的白腿上,發出啪的大響聲中,起身快步走向了房門。


    葉修羅被他用合同抽的,嬌軀劇顫了下,卻沒發怒。


    更沒冷笑著威脅他敢走出這個房門半步,就會怎麽怎麽的。


    她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樣,吸了口煙,閉上了眼。


    這娘們簡直是異想天開,竟然想讓現在身價億萬的沈老板,放著大把的妹子不去泡、不是,是放著大把的正事不去幹,卻跑來振華集團當保安。


    簡直是握了個驚天大草。


    沈嶽重重關上房門時,還餘怒未消。


    整棟大樓,都仿佛被他大力關門聲,給震的晃了晃,倚在走廊牆壁上的燕子,卻像沒任何感覺那樣,雙手抄在口袋裏,抬頭看著盡頭的窗外。


    沈嶽自然也不會理睬她,快步走到電梯門前,抬手按鍵。


    十幾秒鍾後,電梯上行,發出叮當一聲輕響,門開了。


    沈嶽抬腳走了進去。


    在燕子的眼角餘光中,電梯門剛要合攏時,他卻又從裏麵快步走了出來。


    滿臉怒意好像被大風吹走了那樣,神色慈祥的沈嶽,再次出現在了葉修羅的視線內。


    葉修羅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動作,盯著西牆上投映畫麵,左手夾著的香煙,煙灰已經很長了,好像在思考人生。


    沈嶽走過去,笑道:“葉總,筆呢?”


    葉修羅擱在案幾上的秀足,微微擺動了下,指向了辦公桌那邊。


    沈嶽拿過筆,又從地上撿起合同,在簽名處龍飛鳳舞般簽下了大名。


    葉修羅這才慢悠悠的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沈嶽說話的語氣,要多麽的誠懇,就有多麽的誠懇:“我忽然想到,能在葉總您領導的振華集團工作,肯定能實現我‘成為有錢人,迎娶白富美’的最終人生目標。”


    “成為有錢人,迎娶白富美?嗯,這目標不錯啊。小夥子,好好幹,我看好你。”


    葉修羅抬手掩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哄蒼蠅那樣擺擺手,懶洋洋的說:“去吧,我要休息了。”


    “葉總,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說。”


    “您也知道,我這人懶散慣了。以後”


    “無論怎麽樣,每周來上一天班,這要求不過分吧?”


    “當然,不過分。”


    沈嶽拿起一份合同,彎腰恭聲笑著告辭:“葉總,那我走了。”


    葉修羅再次揮揮手,閉上了眼。


    沈嶽再次離開葉總的辦公室時,關門的動作特輕,就像屋子裏有孩子在睡覺那樣。


    他越來越看不懂葉修羅了。


    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葉修羅,沈嶽壓根沒看在眼裏,就算不動她,也能預感她早晚都會遭到報應。


    也確實如此。


    假如不是沈嶽多管閑事,她早就被小娘皮用來糊弄祖宗了,哪兒還有機會折騰他?


    麻煩都是自找的這句話,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至理名言。


    可現在的葉修羅,卻像被一團迷霧圍攏,無論沈嶽怎麽努力,試探,都無法看清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她早就準備好讓沈嶽低頭的條件,看上去就是個笑話。


    一點都不科學,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卻偏偏這樣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沒下狠心弄死她之前,沈嶽能做的就是陪她玩。


    他再次走出葉修羅的辦公室後,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來到了展副總的門前,抬手推開了房門。


    展小白正坐在老板桌後麵,在筆記本上看著什麽。


    看到他進來後,展小白有些不高興,合上筆記本:“誰讓你不敲門就進來的?”


    “你去我臥室裏去時,哪次敲過門了?”


    沈嶽的反問,讓展副總啞口無言。


    坐在桌子上,沈嶽把合同放在她麵前:“幫哥看看,那娘們究竟是在玩什麽。”


    展小白拿起合同,快速翻了幾下:“嗬嗬,讓你來公司當保安,這就是葉修羅讓你低頭的條件?”


    “是,也不是。我看不出,才來找你看看。”


    “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先說假話。”


    端起展小白的水杯喝了口,沈嶽說:“假話,一般都能讓人聽了高興。”


    展小白嘴角抿了下,回答說:“葉總寬宏大量的原諒了你。但為了她曾經被你冒犯過的麵子,這才懲罰你給她當幾天看門狗。”


    “說話請文明點。別看咱們是老夫老妻了,可我照樣會告你用言語侮辱合法公民。”


    沈嶽說出這番話後,就做好了展小白伸手來掐他的準備。


    展小白沒有這樣做,臉色始終平靜。


    她怎麽也不正常了?


    沈嶽心中奇怪時,展小白又說:“真話呢,就是葉總愛上了你。”


    剛要喝水的沈嶽,手一哆嗦,差點把杯子扔出去。


    展小白又說:“而且,你也愛上了她。”


    沈嶽重重歎了口氣,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向了門口。


    他懶得和神經不正常的人交談。


    一個葉修羅,就已經讓他身心疲倦了,再加上一個展小白,還要不要讓人活呢?


    沈嶽現在隻想找到謝柔情,趴在她懷裏訴訴苦


    他剛走到門口,展小白的聲音傳來:“看完這個再走吧。”


    “看什麽?”


    沈嶽回頭,就看到展小白打開筆記本,轉向,屏幕對準了他。


    然後,沈嶽就看到了一條白花花的長腿,擱在一個人的膝蓋上,左手托著雪足圓潤的足跟,右手拿著一條黑色絲襪,正動作笨拙的給人穿。


    從屏幕裏看到自己掀起葉修羅的短裙,裙下無限好風光占滿整個畫麵後,沈嶽頭疼的閉了下眼。


    展小白再說話時的聲音,聽起來很空靈:“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擱在以往,沈嶽肯定會解釋,這是葉修羅耍的陰謀詭計。


    現在他卻搖了搖頭:“沒有。”


    “你這樣對她,她都沒有發怒。不是喜歡被你這樣,那又是什麽?”


    展小白淡淡的說:“當一個女人,喜歡被你這樣對待,卻不發怒,不是愛上了你,又是什麽?”


    “我寧可去愛一頭豬,也不會愛她。你信不信?”


    沈嶽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等展小白回答,開門揚長而去。


    門板,又被他摔的震天響。


    不愧是鐵血男人,被羅爺變著花的玩過後,還能有這麽大的脾氣


    “傻子,我當然不信。”


    展小白輕蔑的撇著嘴,說出的這句話,沈嶽沒聽到。


    他用最快的速度,徒步從十樓跑下了一樓大廳內。


    走樓梯不但能鍛煉體質,還能消散心中的怒氣。


    要不然,沈嶽走出大廳後,也不會抬頭看著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張開雙臂接連深呼吸後,喃喃地說世界好美了。


    讚揚過好美的世界後,沈嶽走向了大廳東邊的保安值班室。


    從在合同上簽字的那一刻起,沈嶽就是振華集團保安處的一員了,說什麽也得去找隊長報個到的。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有男人的冷笑聲,從門縫內傳來:“嗬嗬,老王,你說你沒有偷我的手機,那我的手機,怎麽會在你的更衣箱內?難道,它自己長了腿,自個跑進去的?”


    “常隊,我敢發誓,我真”


    老王忍氣吞聲的辯駁聲,聽起來很可憐。


    聽在沈嶽耳朵裏,卻很煩,抬腳踢在了房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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