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嵐卻十分肯定,“肯定是媽哼的,你唱的那些我都沒記住,就這首記住了。”


    厲凡卻搖了搖頭,“你唱的這個不像是咱關東省的民謠,我也沒聽我奶哼過,我聽著倒是像南邊的,你媽應該不是南邊人吧?”


    “不是,我媽就是當地人,沒去過南邊,村裏也沒南方人。”衣雯說道。


    衣嵐自己也迷糊了,“反正我就會哼這一首,沒準是媽從別處學的呢,不過這個調確實像南邊的哈,可惜我記不清歌詞了,還怪好聽的!”


    易先生神情越來越古怪,說道:“這是粵省的民謠,完整版是這樣的……”


    他輕聲地哼了起來,韻律和衣嵐先前哼的一模一樣,但他吐字更清晰,用的卻是白話,歡顏聽不懂歌詞,可卻感覺到了易先生在哼這首民謠時的傷感。


    仿佛在思念著誰?


    “就是這個調調,一點都沒錯,易先生您真厲害,連這個都知道。”衣嵐喜不自勝,準備回頭讓易先生教她完整版的。


    她找了好多年,但一直都沒找到這首民謠的完整版,好多人甚至連聽都沒聽過,沒想到易先生竟會唱,衣嵐十分開心。


    易先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這是我妻子以前常哄蘭兒時哼的民謠……”


    妻子隻喜歡哼這一首民謠,說這個旋律最優美,女兒睡覺時哼,哭鬧時哼,高興了也哼,一天要哼好幾次,他一個五音不全的音癡都學會了。


    衣嵐臉上的笑容慢慢凝滯,心裏似卷起了十二給海嘯一般,她費了很大的勁,才勉強壓製住。


    她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這首民謠是她親媽哼的,並不是養母唱的,她忘記了親娘所有的一切,可卻惟獨記住了這首民謠。


    衣嵐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曾經也懷疑過。為什麽她對親娘沒有一點點印象,按說她抱回來也有兩周歲多了,怎麽會沒有一點點記憶片斷呢?


    她現在明白了,她對親娘的記憶,就是這首童謠。


    每當她覺得辛苦或是傷心難受時,睡著後,她總會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慢慢地哼唱著這首童謠,還會叫她蘭兒或是乖囡囡……


    她一直都以為是養母……但其實並不是。


    衣嵐深吸了口氣,將內心的震憾壓製下去,她想表現得更平靜一些,她以為憑借自己的心理素質,應該可以做到完美,可她太高估自己了。


    在易先生麵前,她根本無法平靜,甚至差點失態。


    “我去趟洗手間……”


    衣嵐怕會被人發現異樣,勉強笑了笑,匆匆去了洗手間,腳步聲十分急促使,背影更是倉惶。


    易先生看著她的背影,緊緊地擰緊了眉頭,他的內心也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因為他剛才突然發現,衣嵐在哼唱民謠時,她的側顏竟同妻子十分相像。


    尤其是眉眼之間的那股子味道,那一霎那間,易先生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妻子,差點驚叫失聲。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易先生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的感覺,他從沒有在衣雯身上感覺到,可現在,卻在衣嵐那兒感應到了。


    明明他的女兒是衣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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