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衝動,不動手?


    陸時亦好奇到了極點。他脾氣雖然不好, 但絕對不是亂發火的那種。隻有發生衝突了, 真的把他惹毛了, 他才會想動手打人。


    平時吵幾句什麽的, 他都懶得給對方一個眼神。


    薄謙很了解他, 能對他說這樣的話,證明裏麵的人和他結下過不小的梁子。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人。


    等由服務生引領到包廂外,透過屏風, 看到正坐在桌前的背影時, 陸時亦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那赫然是前幾天在賽場上陰過他的35號!


    當時35號威脅到了他的生命安全,他們兩個的過節可不單單是打一架就能解決了的。


    陸時亦瞬間握緊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他怎麽在這兒?”


    “我讓阿梁約他出來的。”


    薄謙手掌包住陸時亦的拳頭, 大拇指在他指節上輕柔地劃著, 似是以此緩解他的怒火, “王君查到他銀行卡裏異常流水的來源了, 都來自於ima老板的小舅子。這份流水足夠讓他退役, 叫他出來,是為了讓他配合咱們釘死ima。”


    陸時亦愣了下,隨即深深地看了薄謙一眼。他知道,薄謙此刻說的輕描淡寫,背地裏絕沒有這麽簡單。要麽ima怎麽可能靠這種肮髒的招數橫行數年,一直沒被人舉報垮台?


    其實ima做事的確很周密,尤其是贓款這一部分,根本沒走能留下賬號、戶名痕跡的轉賬渠道, 而是由老板的小舅子,用現金在銀行atm設備中,以無卡存現形式存到了35號的賬戶中。


    這樣還不用和35號當麵交易,避免了被錄音錄像的風險,一舉兩得。


    所以王君前期查的比較艱難,要通過無卡存現的流水號,聯係銀行後台,找出這些款項在哪家銀行、哪個網點、哪台自助設備存入的。


    這些找到後就好辦了,隻需調取atm設備周圍的錄像,跟公安係統的人臉識別係統比對,確定辦理人員即可。


    而且這些錄像和流水就是最好的證據。阿梁至今還記得,當他把視頻片段拿給35號看的第一眼,35號臉色慘白、差點就給他跪下的畫麵。


    那麽現在,35號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肯定翻不了身,就看在退役之前願不願意幫忙把ima也拖下水。


    畢竟如果ima死活不承認,咬死這錢是小舅子個人給35號的,與俱樂部無關,隻要假以時日,ima就能培養出第二個35號,繼續玩他們的髒路子。


    陸時亦不願意接觸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不代表他不懂。當下最主要的是說動35號先把事情解決了,而不是激怒35號,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他閉上眼,深呼吸以調節情緒。薄謙本來還怕他委屈,現在見他能理解,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片刻後,陸時亦睜開眼睛,向屏風內看了一眼,“我可以單獨和他談談麽?”


    “可以,保護好自己,”薄謙捏捏他手心,“發現不對立刻叫我。”


    說完,薄謙帶頭出去,並吩咐阿梁從外麵關上門。


    陸時亦站在原地,看了會兒35號局促不安的背影,大步走進去,坐在了他的對麵。


    五分鍾後,包間門被推開,等在外麵的阿梁一個激靈,還以為老板娘出來叫他們了,沒想到出來的卻是35號。


    35號低著頭,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阿梁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聽見他用沙啞的嗓音道:“我同意配和你們。”


    “......好的,”阿梁有些詫異,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那我過幾天再聯係你。”


    35號點點頭,轉身走了。


    走到走廊盡頭,他停下來,似是想回頭看,但最終又克製住。


    薄謙目送他離開餐廳,吩咐阿梁派人看住他,然後才進包間,坐在他的小男友旁邊。


    小男友撐著太陽穴,似是有些疲憊。薄謙輕聲問:“你剛才和他說什麽了,這麽快就讓他同意配合,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沒說什麽,”陸時亦搖頭道,“我就問了他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問他,走上職業賽場的初心是什麽。”


    聞言,薄謙心下了然。


    從35號的年紀來看,他應該是張偉偉那批的車手。那時候華國摩托車運動正處在最艱難的階段,內部不扶持,外部競爭大,車隊參加比賽基本上都是自掏腰包。


    家境富裕的車手還好,家境一般的車手承擔不起改裝保養的費用,和出國比賽的機票酒店錢等等,再加上跑不出好成績,拿不到獎金和讚助,許多都選擇了退役。


    在那種大環境下能堅持下來,諸如張偉偉之類,都是憑著胸口那團火,那顆熾熱的心,那粒名為熱愛的種子。


    毫無疑問,那時的35號,一定是打心底裏熱愛摩托車這項運動的。


    不知後來因為什麽,他成了一台收錢辦事的機器。當身敗名裂那一刻,回望當初一片赤誠的自己,他會不會後悔所做的一切?


    陸時亦猜不出來,畢竟他不是35號。但他知道35號一定會難過。


    人活著無非是為了一份熱愛,35號親手毀了自己的熱愛。


    相當於親手毀了自己的人生,以及支撐自己後半生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想到這些,陸時亦不由搓了搓眼睛,薄薄的單眼皮被他搓紅一片。


    薄謙看不下去了,把他兩隻手都拉下來,聲音很輕:“那是他的選擇,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嗯。”陸時亦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別人,笑著應了聲。


    隨即,他忽然生出一個模糊的想法。


    他想給家境普通的車手一個良好的訓練環境。


    他想讓所有因熱愛而進入摩托車行業的人,都不用再受金錢的羈絆。


    好不容易脫離海鮮,這頓飯的吃的還是挺好的。明天即將離開,酒足飯飽之後薄謙和陸時亦回到島上,享受最後一下午的悠閑時光。


    他們肩並肩,慢慢的沿著海岸線往太陽落山的方向走。走到一半,陸時亦鞋裏總進沙子,他嫌硌腳,幹脆脫了鞋,赤著腳踩水玩。


    “當心腳下,”薄謙看著滿沙灘的貝殼,有的截麵很鋒利,“別劃到腳心。”


    “不能,”陸時亦大手一揮,“我才不會被這玩意兒傷到呢,那太傻逼了......嘶——”


    他說話的時候,估計是為了顯示自己厲害,邊走還邊特意使勁踩了幾下水,濺了薄謙一褲腿。


    結果最後一腳應了flag定律,他感覺到腳心紮進了一個尖銳的物體。腳心的肉薄、穴位多,痛感非紮一下胳膊腿可比的,疼的他眉毛立馬皺了起來!


    血液順著腳心流出、洇開,薄謙看著那一小片紅色的海水,沒想太多,一手攔著陸時亦的腰,一手攔著他膝彎,打橫抱起了他。


    等把人放到身後幹爽的沙灘上,薄謙才意識到剛才的方式似乎叫公主抱。


    而陸小朋友,此刻已經被啪啪打臉和公主抱的雙重刺激,打擊到滿臉通紅、羞憤欲死,恨不得把腦袋插進沙堆裏,學鴕鳥一樣悶死自己算了。


    薄謙沒心思管他的想法,坐在他對麵,伸手抓他的腳,“剛才踩到什麽了?”


    “...... 不用!”陸時亦趕緊收回腿,“我自己看看就行!”


    往回收的同時,薄謙也捏住了他的腳踝。在兩人力氣的角逐中,陸時亦從來沒贏過,這次也一樣。


    薄謙很輕鬆便抬起他的腿,放到自己膝蓋上,看清了腳底的情況。


    紮進他腳心的不是貝殼,而是啤酒瓶的玻璃碎片。紮的挺深的,撥出來的過程一定很痛苦。


    “去醫院吧,”薄謙觀察片刻,“把碎片拔出來,順便打一針破傷風。”


    “這島上哪有醫院!”被人看到腳,陸時亦羞恥的不行,語氣略顯暴躁。


    “我讓老高找船,咱們回市裏。”


    “......沒那麽嚴重,我自己弄出來得了。”


    說幹他就幹,薄謙還沒來得及開口繼續勸他,隻見他身體前曲,手在傷口周圍摸索兩秒,確定了碎片的位置後——


    捏住碎片邊緣,咬著牙快準狠,一下就拔出來了!


    薄謙:“......”


    對象太男人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這不就好了,”陸時亦伸手,“給我張紙巾。”


    “一會衝完之後用脫脂棉處理傷口,紙巾有細菌。”


    “沒要用紙巾擦,”陸時亦道,“我包玻璃碎片。”


    知道他的意圖,薄謙遞給他一張紙巾。陸時亦包好那塊碎片,反手投進了身後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三分完美命中,”陸時亦朝薄謙揚了揚下巴,“老子厲害吧。”


    他這樣把碎片包住再扔,工人來清理垃圾桶時不會紮到手。而且薄謙能看出來,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他特意裝作一點不疼的樣子,嘴角甚至都是彎著的。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看著冷,實則心思敏感又善良的人?薄謙幽幽歎了口氣,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碎片拔出去之後,能看出傷口創麵不大,但是挺深的。薄謙堅持要去醫院打針,陸時亦堅持不去。


    最後薄謙到底沒拗過小男友,主要是陸時亦腳泡過海水,需要盡快處理,不能再拖下去。隻好給阿梁打電話,讓阿梁去藥店買藥水繃帶,他帶陸時亦回去。


    薄謙率先起身,將陸時亦拉起來,然後背對著他:“上來。”


    “......幹嘛?”陸時亦單腿站在原地。


    “背你回去。”


    平時總是被這位薄大總裁欺負著,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欺負他,陸時亦自然不能放棄。單腿使勁往上一蹦,整個人便掛在了薄謙身上。


    薄謙勾住他腿彎,往上顛了顛。著急處理傷口,薄謙走的較快,沒怎麽說話。


    陸時亦也不說話,頭埋在他肩膀,細細嗅著他脖頸的味道。


    莫名地希望,這條路無限延伸下去,他們可以就這樣,走很久很久。


    可惜路都是有盡頭的,他們回去的時候,阿梁已經買完東西了,就放在他們院子裏的秋千旁邊。


    正巧泳池帶有獨立的淋浴室,薄謙不打算回房間,放下陸時亦,扶著他去淋浴室衝洗完傷口之後,又把他抱到秋千上,拆出藥棉替他擦藥。


    薄謙擦的很細致,陸時亦頭靠在秋千的鏈子上,垂眼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開口:“你不嫌我腳髒嗎?”


    “嫌啊,”薄謙拿出紗布,“但是髒能怎麽辦,自己選的傻男友,自己忍著吧。”


    陸時亦猛地想起他剛才的話——“我才不會被那玩意兒傷到呢,那太傻逼了。”


    太傻逼了......


    ......沒想到這家夥還記得這茬!


    陸時亦仿佛又被打了一次臉,用另一隻腳蹬薄謙膝蓋,“嫌髒就不用你了,我自己又不是沒長手!”


    “嗯,你長手了,可厲害了,還會自己拔碎片。”


    “......”陸時亦噎了下,蹬的更狠,“你給我放手,老子自己弄!”


    薄謙看著他被自己欺負的惱羞成怒的樣子,心情轉好,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不過小家夥這麽蹬來蹬去,很影響他包紮的進度。薄謙安撫道:“好了好了,剛才開玩笑的,我不嫌你髒。”


    說著,他俯身在陸時亦腳背印上一個吻,“你最幹淨,我最喜歡你,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明天失憶_(:3∠)_


    順便安利兩個基友的文文,都敲好看噠,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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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大妖大佬攻x玫瑰花妖萌萌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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