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聽母親說,鄭奶奶要來了。她對東安城倒是心中有數的,有她來便好了。”


    “我母後盼舅母也許久了,總歎息說舅母不肯來東安城,以致於姑嫂許多年都沒見。”元佑道。


    “鄭奶奶她……”宋兮突然頓了頓,臉紅了。


    “怎麽了?”


    “她是太子舅母呢,這以後我要如何喚她才好?”


    “該如何喚便如何喚,都隨你。”元佑給她倒了一杯茶。


    “那兮兒可喚你表叔嗎?”宋兮幾乎衝口而出。


    元佑聽了輕咳了一聲,卻看到她眼眸中狹促的調皮,他故意臉色一正。


    “兮兒失禮,請太子恕罪。”宋兮立即起身賠罪。


    “坐下。”元佑微微一笑,“無人的時候,自然可隨意……”


    宋兮忙笑道:“是,表叔。”


    “……”


    元佑本想說,近來有不少士子在接近宋襄,跟宋宏與宋楚來往的宗族子弟的亦不在少數。


    就像他料想的那樣,有人想從宋家入手。


    可是看她如此開心,他又有些不忍,心想還是不要讓她操心這些才是。


    其實宋家家風極好,宋楚和宋宏皆能嚴以律己,近來他們兄弟成了東安城中的新貴,受人追捧。


    每日都能收到帖子,都有請客吃飯。


    二人頭腦清醒的很,宋楚是個閑散的汀侯,受朝廷俸祿,那些請客吃酒什麽的,一應都推了。


    實在不能推的,也就是打打哈哈,勉強應付過去算了。


    隻是宋襄,十八歲的年紀,剛考了個秀才,對東安城中多少有些好奇。


    幾個城中的世子去約他,他受不得引誘,一來二去的便熟了。


    不過他相信,舅母來了,就能約束好宋襄。


    沒過幾天,元佑的舅母來了。


    鄭氏出身淮南侯鄭氏,為人頗有見識。當年宋昆侖和宋沛琅姐妹,在汀州皆有名氣。她偶然見得宋昆倉一次,便對他傾心愛之。


    後即使當時的宋家是商戶,她也執意要嫁。下嫁到宋家後與宋沛琅姑嫂感情極好。


    宋沛琅與元景束成婚到最後資助元氏起義,亦有她從中助力。


    待天下大定,沒過多久宋父和宋昆侖相繼而去,宋沛琅不是沒考慮過宋氏一族未來。


    是鄭氏主動說,願帶著宋楚在汀州做安樂侯,絕不參與朝中爭鬥,宋氏一族也受實權官職。


    數年來,為了不給皇後添麻煩,鄭氏幾乎不來東安城。


    “總算把你盼來了……”皇後握著鄭氏的手道。


    鄭氏五十好幾,早些年喪夫,操持府中,較皇後頗為顯老些,不過從她銳利的眼眸看,亦能知道她當年亦是傾城絕色。


    “如今我已成老婦,皇後當真是一點都沒變,又喜獲得一對麟兒,還是這般美豔可人。”鄭氏笑。


    “如今也就你能這般笑我。”皇後笑。


    “我這老婦,如今可隻說實話了。”


    姑嫂二人說話了一會兒,又回到正事。


    “我當真沒想到你會看中兮兒……”


    “兮兒幼時在我跟前養過幾年,你一挑就把族中最好的女兒挑走了。”


    “兮兒是不錯的,你如今來了,可不許再走了。以後常進宮來,多陪伴本宮。”皇後已經很久沒有可以痛快說話的人了。


    她與鄭氏當年說是姑嫂,其實是閨中密友,無話不說。


    鄭氏擺手:“我就是來見見你,等他們在城中安定,我就走了。”


    “你……”皇後想留著她。


    “你在朝中和天下有如此聲望,若不是你多年來克製母族,否則外戚母族勢大,那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得了,宋氏還是得低調一些。我這老婦在汀州住習慣了,不願沾東安城的俗世氣。”鄭氏擺手笑道。


    皇後歎息,也不好再勉強


    不一會兒景和帝和元佑來了!


    景和帝見到鄭氏,亦是敬重有佳,客客氣氣的。


    鄭氏跟景和帝見了禮,卻把目光看到元佑身上。


    “這便是佑兒……”鄭氏露出愛憐之色,“皇後之前還寫信給臣婦,說佑兒生的與他舅舅有幾分像,如此看有三分像。”


    當年她的夫君宋昆侖,亦是汀州有名的美男子。


    “佑兒的確有幾分像舅兄。”景和帝道。


    “見過舅母……”元佑道。


    “太子不要多禮,太子的腿這是……”鄭氏看到元佑的腿,難免心疼。


    “我的腿曾受傷,不過如今已經好了許多,因著不能長時間走動,所以平時還坐著輪椅。”元佑道。


    “那就好……”鄭氏看元佑生的如此好,心裏喜歡極了。


    “皇後,不是還有靜平公主嗎?”


    “她去西北了,她的駙馬在西北打戰,如今有些麻煩,她就迫不及待去了。”皇後回。


    “她定是隨你的性子,當年你與皇上去打江山,也是那般不管不顧。”鄭氏笑。


    說起當年,皇後神色淡淡的。


    景和帝卻心情大好:“長嫂所言及時,阿難不僅生的與阿沛越來越像,如今性子更與她當年如出一轍。”


    皇後留了鄭氏吃飯,景和帝也難得相陪,飯中景和帝也留她,命她留在東安城裏,能常入宮陪伴皇後。


    鄭氏擺手,仍是不同意,倒是拉元佑說了許多話。


    出宮時,皇後命元佑送鄭氏。


    馬車之中,鄭氏道:“皇後娘娘常寫信給我,說有愧於你,你以前性情隨**漫,是她在生死之間讓你做了太子,還讓你吃了許苦頭。”


    元佑道:“其實我與母親說過,我雖吃了些苦,但算不得什麽,如今倒是活的明白許多。”


    鄭氏道:“這人要成長,是要吃些苦的,太子能明白這個道理甚好。皇後常跟我誇你,你性情難得仁善,會是治世之君。”


    “在母後眼中,兒臣自然哪裏都好。”元佑道。


    “我看你也是極好的,舅母如今有幾句話要贈你,你可要聽?”鄭氏神色鄭重的道。


    “舅母請說。”


    “自古為君者,要有當斷即斷的氣魄,亦要有寬厚待下的心胸。當今聖上創下舉世功業,卻亦有讓人詬病之處。做治世之君,定要切記,以德善為先,以寬厚為本,禦下時要先誅心再誅人,如此才能創下治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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