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混蛋!你碰了我,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葉安然繼續展開攻擊,她的動作非常急切,甚至有點慌亂。


    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槍究竟擊中了對方哪裏,畢竟她是用並不十分靈活的左手開了槍,她隻聞到了血腥氣,卻並不確定他傷的重不重。


    當感覺到對方仍舊行動如風,似乎沒被這一槍受到任何影響的時候,她以為她這一槍在黑暗裏打偏了,隻讓對方受了一點點皮外傷。


    而如果這實力強盛的男人真的隻受了皮外傷的話,相比之下她右手嚴重受傷,別說殺他了,就算要從這裏成功逃走,她的勝算也十分小。


    ——這是葉安然自己短暫分析現在的戰局之後的想法,也是明明傷得很嚴重卻裝出若無其事樣子的周北需要她這麽想的狡猾做法!


    沒錯!這個男人不僅身手好,而且非常睿智,他做慣了領袖人物,總能隨時保持著最佳狀態混淆和打擊對方的意誌力。


    他一邊忍著傷口的痛楚,一邊靈巧的躲開葉安然的攻擊,心裏在盤算著接下來要怎麽扭轉局麵,因為他的傷口確實很嚴重,現在這場遊戲必須暫停,他暫時玩不下去了,需要停下來處理傷口,止血,要不然拖久之後他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他的抽屜裏還有一把連環手槍,擁有很多發子彈,隻要他現在跑過去將槍拿出來,那麽現在這場決鬥就沒有任何的懸念了,他必勝無疑。


    但是,他並不想這麽做。因為槍彈無眼,而且他是個非常有速度的人,百發百中,他現在很欣賞這個女人,他……怕傷了她。


    好不容易得到一件寶貝,他舍不得摧毀她一點點,連萬分之一這種可能會摧毀掉的狀況他也不允許發生。


    所以,就算不去拿槍,他現在依然邪魅的笑著,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奉陪到底的痞子樣子,那是一種超然的灑脫氣質,估計如果葉安然現在若能看清楚他的麵部表情的話,又要氣得不輕了吧!


    正當兩個人各懷心思,邊打邊想著怎樣快速製止住對方的策略的時候,“嘀嘀嘀……”的訊號指示聲音響了起來!


    一聽這個聲音葉安然的臉色就變了,這是……組織上的警示訊號燈,是紅色的,此刻正一閃一閃的從葉安然手腕上的微型手表內傳遞出來。這說明組織上有新任務要頒布,正十萬火急的要她趕回去複命!


    葉安然心裏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她已無心再戰,轉身朝窗口的方向望去……


    因為自從訊號燈開始閃爍之後葉安然的攻擊動作就開始有點心不在焉,周北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猜到她可能有急事要去處理,雖然他很不願意就這樣放她走,但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他繼續久戰,所以他大方的說道:


    “反正我該得到的今晚也得到了,女人,留下你的名字,你走吧!相信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麵的,今天的決鬥並沒有分出勝負,改天繼續。”


    葉安然因為急於離去,並沒有過多分析對方怎麽會這麽好心突然肯放她走了,心慌意亂之下她甚至沒聽出對方說話時的氣息已經逐漸變得虛弱。


    她想,哼,男人們都一樣,得到了女人的身體之後就膩了吧!現在她留下來已經沒有能令他感興趣的價值了,所以他才會瀟灑的放她走。


    這麽想著,葉安然也管不了那麽多,一邊提防著黑暗裏的男人,怕他反悔之後會靠近偷襲,一邊不再分心的直接舉起自己沒受傷的左手朝著防彈玻璃狠狠砸了好幾下,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否會血肉模糊,在玻璃被全身力氣砸開的那一瞬間,她迅速的穿好自己之前的長褲,接過對方突然好心扔過來的白襯衣,套在身上,飛速的朝窗外躍去……


    直到離開,周北才恍然明白,這女人還是沒告訴他名字呢!而且……失策啊,剛才隻顧皺著眉頭反感她自虐的動作去了,忘記了告訴那個女人他自己的名字了。


    不過,憑借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實力,想要找一個女人應該不難吧?


    而且……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女人應該是周二那小子故意放進來的,恩,明天清早問問周二就可以了。


    真是一個難忘而豐富多彩的夜晚啊。


    周北摸了摸自己掛了彩的傷口,嘴角帶著一抹淺笑悠閑的重新步入自己的臥室,拿出醫藥箱,開始取子彈,自己包紮傷口。周北幾乎一夜沒睡。


    他撫著離心髒很近的傷口,若有所思的笑了。


    嘖嘖,那女人下手真狠。估計傷好之後也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了吧?


    很好,這是她留給他的印記,也是她招惹他的最好證據,一輩子抹殺不掉,也別想賴掉。


    這下子,天涯海角,她欠了他,再也別想逃掉了。


    嗬,想起來真好笑呢,一夜邪肆的占有,霸道的侵犯,久久的溫存狂歡,他卻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這在他理智且傳奇的人生經曆當中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荒唐事呢!


    正思索著昨夜那個特別的女人是誰,他的房門被輕敲了三下,然後門被打開了。


    同伴及下屬身份的周二走了進來,他看了看亂糟糟的房間,表情十分誇張而曖昧的說道:“哇,老大!不錯嘛!看樣子昨夜一定很狂野很激烈吧?衣衫滿地,一室旖旎哦!怎麽感謝下屬我……”


    說是下屬,其實他們就像兄弟。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在看到周北蒼白的俊容以及胸口染血的紗布時立刻臉色大變!


    “老大!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周二之前開玩笑調侃的表情完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嚴肅的詢問。


    相較於他的緊張,周北這個差點死在槍下的當事人就淡定多了,他不動聲色的緊緊看著周二的眼睛,認真的問道:“昨天你送來的那個女人是誰?我要她的全部資料。”


    也許是周北的眼神裏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執著和認真,這讓周二感到壓迫不已的同時皺起了眉頭,難道說……老大喜歡上那個女人了?不會吧?不過是一夜而已……


    “老大,你先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那個女人幹的嗎?”一定是這樣!昨天他走之後隻有那個女人進了老大的房間,那麽……那個膽敢傷害老大的女人就該死!


    似乎能猜到周二腦海裏正在打著什麽主意,周北先發製人的命令道:“打消你現在的想法,她,我要她毫發無傷的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周二再度皺眉,他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昨晚是他太愚蠢太混蛋了,怎麽因為老大身手特別好就隨便放一個陌生女人進來呢?!現在看來,那個女人很可能就是敵人派來的殺手!


    肯定是這樣!老大跟k鬥得那麽白熱化,毀了k的好幾樁上億的毒品生意,甚至現在又攻占了k在洛杉磯酒吧這邊的落腳地點,對方不暗中報複才怪呢!隻是沒想到傳說中邪魅霸氣的k居然這麽膽小怕事,自己不敢動手,竟然派一個女殺手過來偷襲!太氣人了!


    原本昨天隻單純的以為那個女人是一個舞女罷了,看她的模樣十分驚豔美麗,猜想老大一定會喜歡,哪知道並不如表麵上那麽簡單。


    周二現在也不太確定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少女容顏到底是女殺手的真麵目,現在道上會易容術的人有很多,他隻知道那是一個一眼看上去就讓人心動的女子啊。


    那個女子,被一群人追趕時有些衣冠不整,隨便一眼都是那樣引人沉淪,任何人見了也不會聯想到她會是一流殺手啊。正因為如此,昨天他才以為她是被迫流落到舞廳,遭遇到了流氓,他一時頭腦發熱,這才順手將這個女子推進了老大的房間。


    周二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這輩子他還沒犯過這麽低級的錯誤!怎麽第一眼就覺得那個女人不是敵人呢?果然是被敵人的美人計給迷惑了吧!


    現在,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殺手的話,恐怕她來這裏當駐唱舞女的目的也和暗殺老大有關吧?


    周二緊緊的握住拳頭,老大受傷都是他闖的禍,傷口那麽深,離心髒那麽近,他一定要那個女殺手和她背後的人付出代價!他打算私底下解決這件事情,沒打算將這些想法告訴周北,因為他知道周北已經對那名女子勢在必得了,也中了對方的溫柔鄉、美人計了。


    一直跟隨在周北老大的左右,周二十分清楚他的性格,他內心冰冷,很難對哪名女子動心,但一旦動了心,就算對方是敵人,他會竭力阻止對方做壞事,但他也不會再傷害對方一分一毫!他愛的,必定用盡所有心神去愛!


    這樣的男子,這樣的好友,這樣的老大,亦黑亦白,處事方式已經讓國務院有些不滿了,這次,他怎麽能讓老大這麽多年的付出與努力栽在一個女人手裏?


    “周二,你在想什麽?記住,不要有任何事情瞞著我。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昨天應該見過那個女人的容顏了,她長什麽樣子?”周北洞察力十足的開口了。隻要知道了她的模樣,要找她就很容易了吧?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周二心頭一驚,老大的思維果然很敏捷啊,他永遠不會漏掉任何對他有用的蛛絲馬跡,這下子反倒讓周二皺著眉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不回答又絕對糊弄不過去,周北老大向來精明睿智,隻要對方的眼神和言語稍微有所閃躲和拖延他都能會發現不對勁。


    於是,周二隻好半真半假的說道:“我隻知道她有一頭很黑的長發,那女人化了很濃的煙熏妝,根本看不清她的本來麵貌,我是怕你抵抗不了致幻情藥的藥效,需要一個女人來……發泄,她身材還是很不錯的,所以……”


    這話不假吧?那女人確實有一頭烏黑的秀發,美麗極了。呃,至於濃妝豔抹也不假,隻是還沒到看不出樣貌來的那種恐怖妝容!神啊,原諒他吧,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老大撒謊。


    周北聽了他的話之後眉宇都皺了起來,暈之!這說的什麽話?因為覺得他需要,所以就擅作主張隨便給他找來了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


    汗之!他是那麽饑不擇食的男人嗎?不過……


    不過印象中昨夜的女子沒有絲毫的脂粉味道,身上反而有著很清新淡雅的百合花香,跟濃妝豔抹扯不上半點關係。即便化了濃妝又如何,並不讓人討厭。


    周北不動聲色盯著周二看了幾眼,但周二下意識回避了他的視線。周二有沒有隱瞞他什麽?或者有沒有可能撒謊?


    假設周二真的撒謊了,能讓與自己同生共死多年的好兄弟周二撒謊的原因是什麽呢?這個問題他相信很快就會得到答案的。


    周北是個非常能沉得住氣的人,他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結詢問,隻是強製吩咐了一句:“三天。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你根據酒吧舞女這條線索去查,就算你沒看清楚她的相貌,相信偌大的一個酒吧,即便她真的隻出現了昨晚一瞬間,肯定也是有人見過的。三天之後,我要她所有的詳細資料!”


    周二一聽這話,總算暗中鬆了一口氣。三天時間解決一個女人,雖然對方是一個十分強勁的女人,但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了,因為他周二也不是軟腳蝦!敢傷害他老大的人,絕不放過。


    等他將那個危險的女人解決之後,他再告訴老大事實,再負荊請罪吧!到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不過是一晚上的情事而已,感情能有多深厚?多年兄弟,老大頂多罵他幾句打他幾拳事情也就過去了吧?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這樣一想,周二心中就坦然了,他點了點頭,退出房間之前說道:“老大,你好好養傷,我一定盡快查出她的下落。”


    *


    冷宅,書房。


    周一問冷辰風:“少主,未央妹妹怎麽樣了?”


    “她藥效剛除,還在休息,沒醒。以後不準叫她妹妹。還有,你既然比她大,她又是女生,以後有什麽粗活累活比老習慣指使她去做,你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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