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你果然對蕭家別墅的地形了如指掌啊。”蘇寒很疑惑,既然鬼婆婆知道這道暗門,上次逃跑的時候為什麽讓她往危險的北門跑,卻不告訴她還有這道暗門存在呢?


    “嗬嗬,蘇寒姑娘,你就別多想啦,那時候我還不太信任你,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快去吧,你和二少爺都對我有恩,他在裏麵等著你呢。


    你都不知道啊,二少爺自從昨天喝醉酒回來,一直到現在臉色都是陰沉沉的,再沒見他笑過,不知道在生誰的氣呢。幸好你來了,不然啊,我們可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鬼婆婆神色複雜地說完,就親自在前麵帶路,蘇寒在後麵跟著,再一次以走捷徑的方式進入了神秘的死人閣。


    她還記得第一次遇到秦戈的時候就是在死人閣。秦戈曾經說過,他很喜歡這片神秘的園林,是這裏的常客,蕭陌所飼養的那些珍貴的飛禽走獸基本都沒有逃過他的活口,被他給煮了下肚。


    蘇寒發現,這次走這條路要寬敞了很多,經過一整片高牆,又有一道門虛掩著,鬼婆婆示意她自己走進去,然後就率先按原路退下了。


    她忍不住往裏麵一瞄,就見一片空地上,一個一身燕尾服的英俊少年,精致絕倫的臉上卻是一片蕭殺,正在一個人對著牆壁射擊飛刀玩,不是今天的壽星秦戈少爺又是誰。


    跟昨天晚上醉酒頹廢的秦戈相比,相同的孤傲氣質,可現在的秦戈卻又似乎變成了她才剛認識他的時候,甚至比那個時候更冰冷。


    從未見過他的眼神如此淩曆,神色如此冷酷,蘇寒的心髒有那麽一陣子緊縮。


    見他一個人孤僻地射飛刀射得很認真,蘇寒不便打擾,就安靜地在旁邊站了許久。


    終於,秦戈似發現了她的存在,將小小的飛刀隨意地扔到一邊,依然站在離她較遠的地方,語氣淡淡地說道:“你來了。”


    蘇寒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目光疏離清冷起來更加英俊迷人,不過唯一的敗筆就是他精致高貴的燕尾服上不小心插了一根長長的稻草,實在有些煞風景,也實在有些讓她疏離不起來。


    見到這樣的秦戈之後心情莫名地輕鬆下來,蘇寒拚命忍住笑意,她知道,既然秦戈故意擺出這樣一副愛搭不理的冷漠樣子來做給她看,那就證明他心裏還是願意理她的,沒有真正生她的氣,否則,也不會找簡心傳話給她,更不會主動給她打招呼了。


    這樣一想,她的心片刻安寧下來,彎了彎眉眼,認真地看著他,溫暖如陽地和他打招呼道:“秦戈,你好。生日快樂哦。”


    秦二少爺冷哼一聲:“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麽?不用繼續陪我哥哥了嗎?”


    呃,為什麽她會覺得秦戈在吃醋呢?是錯覺吧?


    她歉意地解釋道:“昨天一不小心出手……惹秦戈不高興了,今天特意趕過來看看。”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秦戈就徹底怒了,又是冷冷一笑,說道:“本少爺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有錢有電腦有小黑陪著,自然不會被一個女人傷到。”


    嘖嘖,不愧是電腦黑客方麵的高手,說出來的話大有愛江山不愛美人一說,很有王者風範呐,倒是讓蘇寒像潑了一頭冷水一樣愣在原地,傻傻地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隻好淺笑嫣然地說道:“那……既然二少爺沒什麽事,蘇寒就先回去了哦。”


    她剛一轉身,卻又被一雙修長的手臂給直接從身後抱住,秦戈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別走,蘇寒丫頭,別走。”


    蘇寒被這沉痛的聲音呼喚得心中一痛,她本能地側過臉,於是,唇瓣無意間不小心滑過了他的臉頰……


    這,這應該不算親吻吧?她絕對不是故意的啊。


    蘇寒的心忍不住一陣尷尬和狂跳,而秦戈的眼中則閃過一絲驚喜,他冰冷的聲音終於不複存在,立刻柔聲說道:


    “蘇寒丫頭,我就知道昨晚的事情你不是故意打我的。我就知道我隨意讓簡心傳個話,你心裏就會擔心我,就一定會來看我的。我好些天沒看見你了,你今天真漂亮,別走。”


    他的聲音又有了溫暖的溫度,所以蘇寒的心變得柔軟下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啊,她低聲承諾道:“好,我暫時不走,秦戈你先放開我吧。”


    秦戈琉璃一般美麗幽深的眼眸比女子還漂亮,他在背後默默凝視了她一眼,最後卻還是慢慢聽她的話放開了她。


    蘇寒臉色依然有些微紅,說道:“秦戈,我今天來,是想送你一件小禮物。”


    他雙眸立刻一亮,不管不顧地拉著她在草地上坐下來,全然不介意自己昂貴的燕尾服會弄髒,然後期待地望著她,像個孩子一樣在討糖。


    蘇寒拿出一本圖冊來,那是她昨晚偷偷去洗手間裏的梳妝台上畫的。


    畫的整個過程中,因為怕驚動了其他人,所以沒有搬相對高的椅子進去坐著畫,她當時是半蹲的姿勢,整個脖子和後背都酸痛僵硬掉了。


    畫完之後她就在想,匆忙趕出來的小東西,又不值錢,秦戈會喜歡麽?心裏有些忐忑。


    果然,秦戈第一眼見到是畫冊,明顯就有些興趣缺缺了,但是,為了礙於她的麵子,也怕她不開心,他繼續裝出很驚訝很高興的樣子,拿過來,翻開了第一頁……


    僅僅隻是一瞬間,他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如深海裏沉寂下去之後又浮動起來的絢麗星星,美麗奪目極了!他指尖都有些顫抖地指著畫上的自己問道:“蘇寒丫頭,這是你畫的嗎?你親手畫的?”


    “嗯,是啊,我親手畫的。”蘇寒笑著點點頭,語音輕柔,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一臉溫和。秦戈看看畫冊,又看看這樣的她,心裏充滿了一種複雜的喜悅和感動。


    從來沒有人為他畫過畫,而且,每一個眼神和每一個動作都畫得那麽傳神,顯然是對他知之甚深,觀察透徹。


    翻開畫冊的第二頁,那上麵是一把新型的手槍。


    見秦戈疑惑地挑了挑眉,蘇寒困窘地說道:“我知道你作為黑客高手,一定最喜歡電腦,但那東西我並不精通。所以,你不是也很喜歡槍械麽,而我現在也連半毛錢都沒有,既不能直接買給你,也不能買材料之後親自做給你,隻好給你畫一個。千萬別嫌棄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禮輕情誼重嘛!”


    好一句禮輕情誼重!


    情誼重……


    秦戈笑了,笑得比最美麗的花朵還好看,他不動聲色地用一隻手握住了蘇寒的手,近乎有些癡迷地說:“畫得真好,就像一把真、槍擺在眼前,蘇寒丫頭,你的這份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其實,蘇寒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他牽住了她的手,但她不敢掙紮,怕這個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朋友又不開心起來。


    嗯,今時今日,壽星最大,反正他隻是握著她的手,又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撲過來咬破她的肌膚和脖子,來喝她的血,所以,他想握,就隨他高興吧。


    翻開畫冊第三頁,是一張正反麵設計都非常高貴大氣的男士西裝,秦戈笑得更愉悅了,問道:


    “又是因為沒錢買,所以畫給我的?嘖嘖,眼光不錯嘛,低調內斂,高貴卻不顯奢華,很符合我的穿衣風格啊,蘇寒小姐的獨家設計,全球僅此一件,我實在太喜歡了!一定要珍藏!而且,改明日我一定要讓人按照你的這份設計給我做一套衣服出來!”


    見他如此喜歡,蘇寒感到好高興,仿佛自己被肯定了一樣,她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更加紅潤,兩眼亮如星辰一般,她開心地說道:“你真的喜歡這件衣服?


    除了風景圖片,我畫得最多的是槍械,了解機械構造圖的原理,偷偷察看那些一本厚過一本的槍械與生化藥品的相關書籍以外,我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接觸過服裝設計。”


    今天,她設計的第一件男士西裝,卻意外地得到了秦戈的肯定。


    秦戈一定不知道,他那樣真實的讚賞與喜歡,那神態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嗬,真看不出來啊,蘇寒,你的手倒是靈巧,畫出來的東西都很有個性,你有沒有考慮過以後幹脆去當一個服裝設計師?我覺得很適合啊,我支持你!


    來來來,未來的大畫家,未來的全球頂尖設計師,先給我簽名!簽名簽名簽名!每一頁都要簽名,我要好好珍藏的,以後可是價值不菲啊!”


    蘇寒被他纏得沒辦法,最後不得不厚著臉皮在她送給他的畫冊上簽字畫押。


    這一本有著她親自簽名的畫冊,有著她親手給秦戈畫的畫像、獨家打造的槍械、量身設計的衣服,被秦戈視為珍寶收藏的畫冊,在後來的很多很多年裏,成為某人最為介意的醋意。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蘇寒要擔心的是……她私自在宴會上消失了這麽久,有誘拐壽星私奔的嫌疑,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現在,隻聽秦戈說道:“蘇寒,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最近經常做夢,夢裏麵有你,但是,夢裏的我不是這樣蘇寒丫頭一樣的叫喚著你,而是一直叫著你寒寒,


    具體夢見了什麽,我也記不清楚,隻知道一醒來就頭痛,我這毛病自從做手術之後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不過,我想,現在有了你這本畫冊,我安心不少,也就不會再胡亂做夢了。”


    蘇寒忍不住皺眉,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事?按照常理來講,對於同一個人,不管是睡著了還是清醒的時候不都應該跟平時一樣的叫法麽。該不會是這個家夥在逗她玩,故意跟她開玩笑吧。


    “秦戈,聽說你這些天都不在夜家,你去哪了?”她問,順便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不早了,她該回去了,否則又會有麻煩。


    “哦,聽大哥說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帶著小黑一起去了墓地,在那裏露營,祭奠了幾天。”他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想起來他最珍愛的猛獸小黑在他祭奠父母的那幾天很是狂躁不安,似乎對墓地的一切很是抗拒,甚至是到了憎恨的程度,不知道那畜生在想些什麽。


    “你一個人去祭奠你父親?你哥怎麽不去?”蘇寒心裏懊惱極了,秦戈是昨天回來的,如果那個叫蕭陌的惡魔也跟著一起去的話,那她就不用受之前那些罪了,至少正主不在,簡心那丫頭不會對她下藥。


    這樣說起來,大惡魔跟他父親生前的關係很不好?居然連一年一度的祭奠也不去,真是個大不孝啊。


    秦戈眼神明滅不一,眨了眨眼睛,諱莫如深,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簡略地帶過:“我和大哥並非同胞兄弟,我還有一個母親和姐姐常年居住在美國,而大哥和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好。”


    說完,他將那本畫冊認真拿著,握緊,然後用另一隻手將她的手牽住,也握緊,再次說道:“蘇寒丫頭,生日宴會討厭死了,走,我再帶你去看看上次那片櫻花林。”


    他拉起她就走,似乎生怕她拒絕。


    風聲呼嘯地吹過耳邊,吹亂了她挽起的長發,但是,呼吸著原野的空氣,竟然感覺是如此的自由,她索性將長發完全發了下來。


    微微暗下的夜色裏,她長發如斯,白色的裙擺飄揚,竟然讓一旁的夜諾澤看得入了神,那眼神越來越炙熱,也越來越不像是他自己的,頭痛再一次排山倒海的壓迫而來,他幾乎是身不由己的喚出了一聲:“……寒寒。”


    其實,秦戈早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每次單獨麵對蘇寒的時候,雖然他很努力的集中自己的一切注意力,很認真很認真的操控著自己的思想和行為,但是,偶爾,在麵對她的時候,如果沒有外界的幹擾,那麽他的情緒就會很容易失控。


    而且,他經常會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的思想有那麽一刻是空白的,仿佛那一刻自己的靈魂被迫沉睡和靜止了,又或者他會覺得自己在一瞬間被一股更強大的精神力控製住,而他真實的自己已經不存在了,身體裏似乎還住著一個很強大很陌生的另一個人。


    特別是每次蘇寒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超過了他自己的頭腦反應,仿佛身體裏有那麽一個人,已先一步對他的身體做出了命令,要誓死保護她,不讓她死,甚至不讓她傷一分一毫。


    這種感覺是很恐怖的,就像靈異附體一樣詭異,但是他又向來不相信鬼神一說。所以,秦戈隱約覺得,大哥蕭陌給他做的那次重大的手術,失敗了……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得了某種可怕的失控精神病。


    最後一顆血凝珠已經給眼前的蘇寒吃掉了,也許,他該聽從專業人士的安排,早日回美國再做一次全麵的健康檢查。


    “秦戈,你在想些什麽?”蘇寒抬起一隻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戈瞬間從剛才迷茫的狀態中回神,他的表情有那麽一刹那的凝重,但很快,他就指著那一大片已經快要凋零的櫻花林,對她說:


    “你看,上次帶你來的時候,你穿著我給你買的那件粉紅色外套,與花海融為一體,害我還以為你不見了,逃跑了。


    那次,你好高興。今天我生日,我就一直想再帶你來這裏一次,希望能感染你的好心情。


    這裏有小鳥在飛翔,有花朵在開放,有小蟲在鳴叫,一切都很美好吧?宴會上麵有什麽好玩的?不過是些枯燥乏味的應酬罷了,我一點也不喜歡。”


    蘇寒也忍不住在花海中微笑,是啊,如果一直在這裏呆著,不用為困境而煩惱,那該多好啊。今天回去的時間反正是遲了,不過就不要去想那個惡魔會怎樣,繼續遲一些,徹底遲一些再回去吧。


    可是,人終歸要回到現實的。就比如現在!


    她還在為這裏的美景和自由怔怔地在發愣,就見秦戈的俊臉離她越來越近,在她越來越慌亂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忽然看到他的臉色一變,原本似乎想要親吻她唇瓣的動作停住,整個人站直了身,大喝一聲:“出來!”


    誰?有誰在跟蹤他們嗎?蘇寒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啊。


    可是,秦戈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期待已久的生日約會被打擾,氣得他想殺人!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又冷冷說道:“我最後說一遍,給我出來!”


    說完,秦戈從地上撿起一棵比較大的石頭,對著一棵最大的櫻花樹猛地一扔!


    經常練習飛刀射擊的他目標是那麽的準確,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到了慘叫聲!


    然後,就見那棵最大的櫻花樹下狼狽地落下來兩個男子,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揉著屁股,一臉被發現的尷尬,似乎和蕭陌認識,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也對,剛才秦戈差點就親了她,被這些人看見,確實很難為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剛才仿佛被人設置了定身術一樣,居然動不了,也拒絕不了。


    想起來,真的很羞澀啊,蘇寒見對方是秦戈認識的人,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幹脆退後一步,站在了秦戈的身後。


    即便是熟人,被打擾的不悅依然沒有絲毫消減,秦戈麵容冰冷地繼續逼問道:


    “說!左羅你來說!不好好在蕭家別墅呆著,不做好你們暗衛的本職工作,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幹嘛?!想監視我嗎?!誰派你們來的,好大的膽子!”


    那個叫左羅的清瘦高個子揉了揉腦袋,隨便拍了兩下衣服上的灰塵,立刻笑嘻嘻地用一種蘇寒所聽不懂的外國語言說了一句話,然後他身旁另一位少年也笑了起來,不怕死地擠眉弄眼重複著他說的那句話。


    蘇寒會五國語言,但是剛才的話她卻始終聽不懂,她猜……是德語吧?


    沒想到涉及黑白兩道的蕭家還有從德國訓練回來的特種兵人才,真不知道這個神秘的蕭家現在究竟擁有著怎樣龐大的家業和複雜的背景?


    秦戈很顯然能聽懂那個叫左羅的少年所說的話,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隻聽他也用德語吼了兩句,那兩個少年就立刻裝出驚恐的樣子朝四周散逃開了。


    蘇寒十分好奇左羅究竟說了什麽,正打算開口問問秦戈,卻發現秦戈的臉竟然可疑的紅了……隻見他的眼神也有些躲閃,就是不斷轉移話題不肯直接告訴她究竟說了什麽。


    很多年以後,蘇寒才知道這個叫左羅的少年說:“二少爺啊,這樣躲在櫻花林裏幽會,頂多偷親一下嘴,多沒勁,多麻煩啊,還不如你將這個女人押回房間,放到床上,直接撲倒得了!”


    ……


    在回去的路上,秦戈略微生氣地說:“哼,洛離居然派左羅他們來跟著我!他最近真的是越來越習慣管我的閑事了!”


    蘇寒忍不住驚訝,剛才那兩個少年是洛離派來監視秦戈的?洛離的用意究竟何在?他不是一向和蕭陌走得很近,是他最可靠的兄弟麽?


    哦,也許是蕭陌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吩咐洛離這麽做的吧。嗯,一定是這樣,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蘇寒想到這裏就沒有再多想。


    眼看越來越接近宴會廳,她的心就再也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沉重,好在秦戈很爽快地答應了她,會隨時多找機會親自帶她去看孩子。他畢竟是蕭家受人尊重、身份尊貴的二少爺,相信這一點難不倒他。


    蘇寒堅持要回去,秦戈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臉再次浮現出一抹失落,他依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想讓她走。


    這時,簡心姑娘穿著漂亮晚禮服的身影再次闖入了蘇寒的視線。小救星啊。


    嘖嘖,有時候蘇寒總會忍不住地想,她對簡心丫頭是又愛又恨的。這簡直就是孽緣啊。


    她喜歡簡心沒心沒肺單純直率的性格,每次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突然就像個一不小心弄髒了翅膀的邪惡小天使一樣出現。可是她又討厭簡心丫頭有時候太過古怪的作風,比如……給她下迷藥!那可真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不得不說簡心丫頭是一朵奇葩,如果她沒有給她下過藥,蘇寒有理由相信她會和簡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還記得簡心丫頭第一次給死人閣的她送飯時的情景,當時看著她單純的樣子,完全被這小丫頭給騙了啊,居然深藏不露,身手那麽好,能把她從神秘麵具男子的手中直接救出來。


    也是,是她自己考慮不夠細致,如果簡心身手不好,那個惡魔又怎麽會放心讓她去死人閣給自己送飯呢。


    虧簡心丫頭第一次見她還說她口才好,說她聰明,說她是這麽多年出現在蕭家唯一可以讓蕭陌甚至是洛離另眼相看的女子,她倒覺得蕭陌簡直眼睛瞎了,身邊好好的一朵足以匹配他的花朵,他怎麽就沒有看見呢?非要往外掠奪不屬於他的東西!


    隻是蘇寒不知道,蕭陌一直把簡心姑娘當妹妹罷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性格太過了解,熟悉得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不需要占有,也不需要掠奪,本身就是自己人,可以珍惜,卻不來電。


    此刻,簡心出現之後,立刻給秦戈打了個招呼,說是宴會在照常舉行,讓他這個壽星趕緊去主持大局,答謝賓客,因為很多人都在找他,他再不出現,估計大少主要生氣了。


    然後,她就拉著蘇寒大步朝蕭陌大少主的房間方向走。


    一路上蘇寒滿腦子都是櫻花樹下秦戈溫暖的微笑,以及他非常認真堅定地答應她的請求,說隨時都可以找機會帶她去看孩子時的表情。她的世界裏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出現這樣的溫暖了。


    她正想得出神,拉著她橫衝直撞的簡心丫頭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了她好幾眼之後,說道:


    “蘇寒姐姐,你別笑了,像個花癡一樣,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二少爺了啊。我們大少主可不喜歡你和二少爺混在一起呢。你知道……大少主現在在等你麽?”


    “你家少主為什麽不喜歡我跟秦戈見麵,妨礙到他什麽了?”蘇寒皺眉問道。


    簡心丫頭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蘇寒姐姐,你向來聰明,現在怎麽變笨啦。


    且不說我們大少主很可能喜歡上你了,就是他不喜歡你,以他的心思,他也絕不可能讓一個已經跟他糾纏在一起的女人再和二少爺混在一起啊。


    大少主平時還是很疼這個弟弟的,你的身份我早就調查過了,並非表麵上的那麽簡單,大少主天不怕地不怕習慣了,他不在乎,但並不代表他會讓弟弟去承受這些無知的麻煩和危險。”


    蘇寒愕然,她的身份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那她還有什麽複雜的身份不成?為什麽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


    她六歲的時候以趙家女兒的身份被領了回去,頂著私生女的沉重光環在趙家受盡屈辱十多年,現在簡心卻告訴她,這一切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不,她不相信。


    曾經她也懷疑過,但是,當她了解到父親的性格之後,她就沒有疑惑了。


    如果她不是趙家血脈,父親是絕對不會大方到將她領回家,甚至讓大批記者挖出了她私生女的不堪身份,一度影響到趙家股票大跌。


    趙父是一個十足的吝嗇商人,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兒,六歲的孩子毫無利用價值,他是不會看她可憐把她帶回家的。


    可惜,蘇寒沒有想到,父親當年除了是個十分吝嗇的商人之外,也十分奸詐,他懂得放長線叼大魚,懂得小的付出會擁有大的回報,懂得價值的成長需要時間。而她,便是他手中將來很可能用來逃避追殺的王牌籌碼。至於這其間究竟有什麽陰謀,也隻有父親自己最清楚了。


    蘇寒又將思緒轉了回來,轉到簡心剛才說的話上。那丫頭的話就像一盞黑夜裏的明燈,雖然不至於讓蘇寒懷疑起自己的身份,但她突然想起秦戈昨天來蕭陌的住處大耍酒瘋,可是大惡魔並沒有對弟弟秦戈怎麽樣。他雖然對秦戈有所訓斥,甚至出手較量,卻始終沒有傷過秦戈。


    仔細回想起來,蕭陌昨天雖然對秦戈略微嚴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無不作為一個兄長對弟弟充滿了希望,有點恨鐵不成鋼。


    由此可以說來,蕭陌是真的很在乎這個弟弟。


    這些日子的相處,蘇寒早就看出來,蕭大惡魔在感情上極其隱忍的人,輕易不會透露出自己的情緒,不讓任何人抓到他的把柄。


    似乎他的心思總是絕頂聰明和深沉,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究竟在乎誰,再加上他從小不得父親喜愛,估計隻有秦戈這個弟弟曾經給他孤寂的童年時代帶來過很多安慰吧。


    簡心丫頭不止一次地說過她聰明機警,讓蕭陌和洛離都另眼相看。她相信,簡心這樣說她,是在誇獎她。但某些人如何看待她,她就不確定了。


    她和蕭大惡魔不止一次玩過心計,從第一次在囚牢裏麵勾心鬥角再到死人閣裏的明爭暗鬥,簽定協議,最後到她私自逃跑找秦戈庇護,既然簡心說她聰明,那麽指不定夜大惡魔會認定她機敏狡詐、心機深沉、口蜜腹劍、是個急欠教訓、不好對付的惡毒女人。


    否則,他又怎麽會總是那麽殘忍地對待她?以折磨她為樂。


    所以說,就算簡心平時經常在蕭大惡魔麵前說她好話,那惡魔隻怕也會認定是她在故意攏絡他周圍的人心!


    總之,她如果跟他身邊的左右手或兄弟相處得越好,他就會越認定她心機越深,是個隨時準備圖謀逃跑的不乖巧女人吧?


    這樣一想,蘇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忽然意識到,剛才在櫻花樹林裏,洛離派來說是暗中保護秦戈的那兩個仆人,很可能直接是大惡魔衝著她來,派來監視她的吧?


    蘇寒渾身一顫,感覺很冷,她不再說話,任由簡心將她送到門口,獨自進了屋。


    不想回惡魔的房間,她又一次直接去了客房。


    悶悶地推開客房的房門,她感覺到心裏好累,倒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突然,隨著她剛才進門之後隨手關門的聲音,再度有未曾停歇的細微推門聲傳來!有人!她感覺到有一個白影以她所料想不到的速度晃了進來,出現在屋裏!


    她不敢開燈驚動對方,隻是努力伸出手悄悄朝桌子的方向探去,她想要隨便握住些什麽,充當武器。可是!很快!


    一個人影已經晃到了她的床前!


    蘇寒猛的一翻身,企圖翻轉到另一邊,朝門的方向逃跑,這時,燈亮了,一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白衣人正雙目冰冷地站在她的對麵,他和她的中間正隔著一張大床,而他正一動也不動地盛氣淩人地緊緊盯著她!


    正是那天在死人閣將她打暈帶走,讓她受盡屈辱和折磨,跟蕭陌大惡魔有得一拚的神秘麵具男子!


    蘇寒膽戰心驚,立刻尖叫著衝出了門外,那個人超強的身手她早就見識過了,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追過了,她嚇得第一次有些慌亂和六神無主,幾乎是本能地朝著蕭陌的房間跑了過去……


    現在,相對而言,她竟然覺得,那個永遠我行我素光明正大的行使惡魔權利的霸道冷酷男子稍微安全一些!


    可是,推開惡魔的房間,居然沒有人!


    這個時候他會去哪裏?!簡心不是說惡魔在等她嗎?


    “蕭陌,你在哪裏?!客房有人闖進來了!”她受驚地大叫,生怕神秘麵具男子會緊跟著她闖進來,然後,讓她再一次獨自麵對他。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浴室裏熱氣騰騰、白煙渺渺之中蕭大boss走了出來,很顯然,他剛沐浴完畢,很是不悅地看著安如雪,皺眉冰冷地說道:


    “有膽子這麽晚回來,在那裏大呼小叫做什麽?”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依然很有個性,毫不影響他淩厲的氣勢和美感。他身上隻穿了一件還沒係上腰帶的白浴袍,那無可挑剔的胸肌和腹肌袒露無疑。


    完全最標準的身材,英俊冷酷到極致的臉頰在浴室的水蒸氣中染上了些許紅暈,不是妖孽是什麽,那模樣,簡直是人間極品!


    可惜﹐此時此刻的蘇寒實在沒有心情欣賞這些,或者,從相處至今,那些親昵,那都是被迫的,她從未認真看過一眼他的身體。


    此刻,很顯然她心裏的擔憂害怕占了上風,第一次,她幾乎是本能地朝蕭陌“撲”去,那架勢,那投奔而來的急切表情……


    嘖嘖,從未見到她這個樣子的蕭陌似乎看到了一個毫無節操的花癡朝自己撲來,他近乎本能地皺了一下眉,很是嫌棄地朝旁邊一閃,於是,蘇寒撲空,很是狼狽地跌落在地上……


    蕭陌的嘴角邪惡地略微向上飛揚了那麽一點點,他心情突然好起來,用腳尖恩賜一般地輕輕踢了踢跌在地上蘇寒的胳膊,示意她最好把這荒唐的一幕解釋清楚。


    他想,若是她解釋得讓他滿意,他就勉為其難讓她主動一次,由著她撲倒算了。


    ------題外話------


    看不懂的都是沒認真看的,這本書本來就是異能文,我說了,蕭陌是君千墨本體的一部分,後續會被特殊“處理”和“犧牲”掉,君千墨體內的異能也會全麵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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