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隻能裝做掩飾般端了麵前的茶喝了一口。


    隻是那茶燙啊。


    一入口。


    沈小玲差點把茶杯給丟出去!


    另一側,楊睿看到她抬手去端茶,嘴裏頭那個‘燙’字兒還沒出口呢。


    他心裏頭哎呦一聲。


    想也不想的站過去,也顧不得看被沈小玲丟到桌子上的茶杯。


    隻是看著她,“怎麽樣,快讓我看看,有沒有燙到哪?”


    “沒!”


    沈小玲瞪了楊睿一眼,不想和他說話!


    “真沒有?”


    “你讓我看看……”


    沈小玲不理他,最後頭直接扭到了一邊:


    大事肯定是沒有。


    但要說一點事兒也沒有……


    嗯,燙到舌頭了。


    這會兒正火辣辣的疼呢。


    可是這傷處,她要怎麽給楊睿看?


    沈小玲惱火的想,下次再也不跟著這人過來吃飯了。


    她不就是白吃了人家一頓飯麽。


    瞧瞧,這報應就來了。


    果然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小玲啊,那啥,你吃點這個?”


    沈小玲瞪他一眼,最後,憋著火氣又坐了一會兒。


    但是東西就沒怎麽吃了。


    過了那一會兒,雖然還是有些疼,但緩了不少。


    可是一碰還是疼啊。


    特別是那些鹹啊辣的有味道的東西。


    稍稍一碰,可不和下刀子般的疼?


    吃什麽吃啊。


    到最後,楊睿也不吃了,索性看著她傻笑。


    那蠢樣兒……


    沈小玲覺得沒臉看下去。


    她拍了眼楊睿,“行了,你即然不吃那就走吧。”


    說話碰到舌尖都疼啊。


    可真是……


    想哭!


    楊睿送沈小玲出去,一臉的歉意,“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怪你做什麽,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茶是她自己一時疏忽端起來喝的。


    又不是對方灌給她的。


    “怎麽是你不小心呢,肯定是我的錯。”


    楊睿的語氣裏頭也是滿滿的自責。


    這讓沈小玲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人,還有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人?


    轉了下眼珠,她看向他,“好啊,那你說說看,你錯哪了……”


    錯哪了?


    我錯……


    楊睿也算是急智了,腦子裏頭立馬轉了一大圈,


    “哪哪都錯了。”


    “那也就是說,你請我吃飯也是錯的了?”


    楊睿,“……”這話,沒法答!


    看著他一臉糾結無語的樣子,沈小玲嗬嗬笑起來。


    剛才心裏頭的鬱結也不禁去了幾分。


    同時,她覺得自己不適應再和楊睿走下去了,不然……


    想到之前楊睿說的那句‘你來就是最好的禮物’這話,她不敢再往下想……


    “我得趕緊回去了,嫂子還在呢,你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先回吧。”


    她看了眼楊睿,不等他再開口說什麽,直接擺手,


    “我走了,再見。”


    跑出去幾步遠,她又猛的停下來。


    扭頭,對著楊睿笑著喊,“生日快樂,壽星楊同誌。”


    等她一溜煙的跑走。


    楊睿傻笑著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抬手在自己腦門上用力拍了兩下,想想,嗯,又拍了一下。


    楊睿啊楊睿,你看看你,都整的這是什麽事兒啊你。


    好不容易把人叫出來了吧?


    單獨相處。


    多好的機會?


    竟然就被一杯水給攪合了……


    你可真是……活該!


    垂頭喪氣的回所裏,一下午沒什麽好臉色。


    幾個手下看的那是大眼瞪小眼,一個個的恨不得避之千裏。


    生怕自己被怒火給波及!


    今天難得的下班早。


    六點半,楊睿和所裏值班的人說了幾句,叮囑他們有什麽事情打電話。


    然後他騎著自己那輛修了又修的自行車一路晃著回了家。


    楊媽媽正站在門口翹了個腦袋朝著外頭看呢。


    遠遠的聽到那自行車叮叮當當的聲響,她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轉回身朝著廚房走,


    “好了好了,兒子回來了,老頭子,趕緊的,炒菜啊。”


    “知道了。”


    楊老爺子是一位老警察,六十歲出頭,剛退伍沒幾年。


    一頭的白發,正蹲坐在灶膛前燒火。


    聽到外頭老伴的聲音,他念叨著,“你說說你,非得盯著他做什麽,他自己又不是沒腿,吃個飯還等他回來再炒菜,萬一那臭小子不回來,你今天晚上就餓著我了是不是?”


    “哪天餓到你了啊,我說你個老頭子可別胡說啊。”


    楊媽媽係著圍裙走進來,白他一眼,“今個兒不是咱兒子的生日嗎,你看這孩子一天到晚忙的,連吃頓頓的工夫都沒有,他今天好不容易得閑,自然是要好好的吃一頓,你可是他爹,做點好吃的等他一下怎麽了,不行嗎?”


    “行行行。”


    楊老爺子做了大半輩子的警察,直到前兩年才退休。


    對這個家肯定就沒那麽用心。


    甚至可以說是欠了家裏頭不少,對自家媳婦更是愧欠在心。


    如今退休過後,家裏頭更是老伴說什麽就是什麽。


    更何況是這麽幾句話?


    院子裏頭,楊睿停好車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氣。


    他吸了下鼻子,看著廚房裏頭冒出來的煙,不禁笑了起來,


    “爸,媽,我回來了,你們在做什麽呢?”


    “做什麽,還能做什麽啊,你媽給你做好吃的呢。”


    楊老爺子把火燒的有些旺了一些,結果火侯就略大,炒菜的楊媽媽趕緊喊,


    “小點火小點火。”


    看了眼外頭,“兒子你回來了啊,趕緊去洗手洗臉,然後休息一會,咱們馬上就開飯呀。”


    這菜都是洗好切好收拾好的。


    就等著楊睿回來炒。


    用楊老爺子的話那就是,要是兒子不回來,他這頓晚飯肯定吃不到這麽豐盛!


    “爸,我來幫你燒火啊……”


    楊睿在門口探了個頭,卻被楊媽媽和楊爸爸兩個人笑罵著往外頭攆,


    “哪裏用得著你啊,趕緊出去出去。”


    “怎麽著,小瞧你爸,覺得我現在退休了,連燒個火都不會嗎?”


    楊睿,“……”當他什麽都沒說!


    索性出去洗手洗臉,然後換了身衣裳,回過頭幫著老兩口收拾桌子,擺碗筷。


    朝著外頭端飯菜……


    “我告訴你啊,你別不心疼自家兒子,他在外頭那麽辛苦,多吃點好的怎麽了?”


    “你個老頭子有意見還是怎麽滴?”


    楊老爺子覺得自己的地位是直線下降,估計連自家外頭院子裏頭跑著的那兩隻老母難都不如!


    人家還會下蛋呢。


    在自家老伴這裏,他也不知道會些啥?


    “沒意見。”


    “沒意見那你剛才嘀咕啥呢,我可告訴你啊,一會不準惹我兒子生氣。”


    楊老爺子翻個白眼,“我回屋睡覺去,不吃飯了行不?”


    “你這是想間接告訴咱兒子,我虐待你,不讓你吃飯嗎?”


    “我懶得理你。”


    老兩口一邊絆嘴一邊手腳麻利的把三葷一素的菜給炒好,最後把在灶上煮了半響的魚湯端下來。


    楊媽媽一邊聞一邊笑,


    “好了,齊活了,兒子,開飯嘍。”


    她伸手要去端魚湯。


    卻被楊老爺子給伸手搶過去,“你那腰不是才好點,還敢動這些。”


    “老頭子你又嫌棄我是吧?”


    楊媽媽嘴裏頭不滿的抗議,可眼底卻全都是笑意。


    其實吧,跟了這個男人,自己這大半輩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那年頭人家兩口子掙工分兒,賺口糧。


    她家好,永遠卻一個!


    等到了再往前些年,農村土地承包,她們家裏頭幹活的還是她一個。


    這個人,不是在所裏就是在回所裏的路上……


    一個月裏頭能有二天在家的那都是好的!


    可以說,這個家幾乎就是她一個人撐下來的。


    所以,楊睿要報考警察的時侯,她是頭一個的反對!


    她是真的不想同意。


    家裏頭有一個,搭進去大半輩子啊。


    難道還要讓自己的兒子再重新過一遍這樣的日子,這樣的辛苦?


    可是,她拗不過小的,也說不過老的。


    這眼看著幾年過去,楊媽媽也隻能認命,然後就是想著法子的心疼兒子,弄些好吃的喂楊睿!


    “兒子,生日快樂。”


    “謝謝媽,還有爸。”


    楊睿笑嗬嗬的舉杯,在心裏頭自己加上後半句——


    謝謝你們,收留了我,養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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