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瓊從沈小玲這裏翻到了幾份檔案。


    最終通知了兩個人過來麵試。


    可是等見了人過來,顧海瓊突然覺得,不滿意!


    這樣,三四天的時間過去。


    她還是什麽人都沒找到。


    晚上等到幾個孩子睡著,她和沈南川兩個人通電話。


    忍不住對著他抱怨了幾句,“你說你,人不在家,什麽忙都幫不了……”


    真是的,要這麽個男人做什麽?!


    有時侯想想,真覺得當初怎麽就沒有幹脆抱著女兒離開?


    當然,也就是想想罷了。


    這要是真的走了,二二三三四四那麽乖巧的三個娃可就沒有了。


    她想想都挖心般的疼!


    電話另一頭,沈南川的聲音有些低落,“媳婦,辛苦你了。”


    顧海瓊撇了下嘴,“你知道就好。”


    夫妻兩人掛了電話,顧海瓊倒沒什麽,也就是和沈南川發泄一下。


    發個牢騷就罷。


    可沈南川是男人啊。


    他掛了電話,站在夜色下抬頭看著掛在樹梢之上的半弦彎月。


    那是怎麽也睡不著!


    耳側老是想著顧海瓊的話:你都不在家不在家不在家……


    如同魔音穿耳。


    放電影似的在他腦海裏頭蕩來蕩去。


    最後,他直接敲開了江政委的房間,拽著一臉睡意懵懂的江政委,


    “走,咱們喝酒去。”


    “這都什麽時侯了啊,喝什麽酒?”


    江政委被拽著想把眼前的人給一腳踹飛。


    不過終究是有些擔心,這都半夜了,別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吧?


    難道,和小顧吵架了?


    這麽想著的時侯,他也就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一路上遇到值夜的,沉默而無聲的敬禮,還禮。


    辦公室內。


    沈南川把一瓶白酒從角落裏頭翻出來。


    一人倒了半杯。


    江政委看著沈南川仰頭就要幹,有點牙疼。


    “你等著啊,我記得我那還有點花生米呢,我去拿過來。”


    這幹喝酒,他可沒那麽大本事!


    沈南川已經是滋溜一聲,半杯酒下肚。


    看了眼走出去的江政委,他吃的一聲笑,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等到江政委回來。


    就看到沈南川已經在喝第四杯!


    眼裏頭多了抹醉意,看到他回來,朝著他咧了嘴在笑,


    “來,喝酒,幹杯啊,哦,我幹杯,你隨意。”


    “幹什麽幹,先等下,吃點花生再喝。”


    江政委壓下沈南川的酒杯,把手裏一缸子的花生丟給他,沒什麽好氣兒,


    “我說你這大半夜的又鬧哪一回?”


    “好歹的你也是一旅長,能不能穩重點,還有,你能不能別老是不痛快了就半夜三更把我給拽起來?”


    他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姓沈的!


    沈南川卻是突然一下子啪的把酒杯慣到了桌子上。


    斜斜睇了眼江政委,“你怎麽和個娘們兒似的,喝個酒都不痛快。”


    江政委,“……”他倒是想痛快了,可是真的都喝醉?


    不過也知道沈南川是不會讓自己喝醉。


    估計是心裏頭有什麽事了。


    他搖搖頭,幫著自己倒了杯酒,“行了,有什麽事情說出來,我上輩子估計就是欠你沈南川的。”


    “我想退伍。”


    撲。


    就這麽一句話,差點沒把江政委給嚇的跳起來。


    喝到嘴裏的半口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也就是他速度快。


    一扭頭,都噴了出去,不然準保得都噴沈南川臉上身上。


    看著對麵沈南川一臉的落寞,江政委心裏頭警鈴大響,搞什麽?


    “你沒事吧?”


    真受什麽刺激了?


    難道家裏小顧和他鬧騰了?


    可是想想,小顧不是這樣的人啊。


    前些天這丫的還和自己炫耀,說什麽自家媳婦能幹,家裏頭日子紅紅火火呢。


    頓了下,他看向沈南川,“到底怎麽回事,你可別發瘋啊。”


    這好不容易走到現在的地位。


    再說,他可是知道眼前這男人,是真的熱愛部隊,喜歡軍人這個身份!


    “小顧這樣想的?她說讓你退伍了?”


    心裏頭卻是快速的盤算起來,如果真是小顧說的,那,他這個政委該怎麽做思想工作?


    沈南川卻是吃的一聲笑,“她沒說。”


    “她也不會這樣說的。”


    “她沒說,她不會這樣說,那你還……”


    啪。


    沈南川直接拍了桌子,“老沈,我心裏頭難受啊。”


    “你看看家裏那一攤子的事情,四個孩子從小到大,到現在最小的都上幼兒園了,我這個當爸的管過什麽,還有家裏頭那些事情,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她是一個女人啊,她不累嗎,她就是不敢累!”


    別說累,現在自家媳婦連生病都不敢吧?


    她累了,病了,誰來幫著她做那些事情,誰幫著她照顧孩子?


    是,家裏頭是有不少人,也都是信得過的。


    可是!


    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的代替她,幫她啊。


    “之前她和我抱怨,我知道她就是隨口說說,估計也是沒什麽心思,也就是和我發泄一下。”


    “可是我聽著,這心裏頭,難受啊。”


    他的聲音低沉,說到最後,帶著濃濃的顫腔,“老江,你說我這麽一個男人,把家和孩子完全丟給一個女人,我這算什麽男人?”他一邊說一邊用力的後了兩下桌子,最後,咕咚兩聲,又灌了幾口悶酒!


    聽著他的話,江政委也是深深一歎。


    他家裏頭,何嚐又不是?


    一雙兒女都有將近一年沒看到他這個當爹的了吧?


    自家媳婦在家即當爹又當媽。


    還得照顧兩邊的老人情緒,還要有自己的工作……


    想想那個身體瘦弱纖細的背影。


    他的心尖都跟著一顫。


    心疼!


    可是,他們是軍人!


    自古就有忠孝不能兩全,顧得了家就顧不了這裏,顧得上國家這個大家……


    那他們的小家就得……


    想到之前一個電話,自家媳婦埋怨他連兩個孩子的生日都給忘光光……


    江政委就忍不住的苦笑,他忘的,何止是兩個孩子的生日?


    所有的節日他都沒放在心裏頭!


    有時侯想想,他也有心灰意懶!


    但是,路是自己選的,哪怕是咬牙跪,也得走下去啊。


    重重的拍了下沈南川的肩頭,兩個男人苦笑了下,又碰了一杯。


    最後,沈南川自己把餘下的酒給收走,“行了,改天再喝。”


    繼續喝下去。


    兩個人怕是要醉!


    江政委看著他,挑挑眉,吃的一聲笑。


    看看,看看。


    這就是沈南川!


    剛才瞧著那神情,半死不活的,好像真的一下子就撂蹄子不幹似的。


    可事實上呢?


    他比誰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要堅持要遵守的是什麽!


    一夜無話。


    第二天依舊是新的一天。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沈南川精神抖擻,精力十足!


    他和大家一塊操練。


    能甩所有人一大截!


    看著訓練場上熱火朝天的氣勢,江政委咪了下眼。


    上頭的首長之所以把沈南川派到這邊來,其實,和他這一身能自發帶動這些兵蛋子的能力有關吧?


    哪怕是他和沈南川相處了這麽多年。


    他都不得不無數次的承認,沈南川,時時都能把自己給拐到溝裏頭去。


    偏偏的,他還tm心甘情願!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顧海瓊一掃前晚的抱怨,幹勁兒走足的出現在每個人麵前。


    不管怎麽樣,日子是她自己的。


    要是她自己都不好好過,她能指望誰會幫她過?


    沈南川嗎?


    她暗自撇了下嘴,不過,眼底卻是不自覺的多了抹笑意。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


    這天是周末,中午吃過飯,才把幾個孩子給哄睡,電話響了起來。


    顧海瓊接起來,竟然是江政委的。


    電話裏頭,江政委的聲音帶笑,“小顧啊,我聽沈南川說,你這裏缺幹活的人,是不是真的啊?”


    顧海瓊笑,“江政委,的確是缺人,怎麽著,你是想要介紹什麽人過來嗎?”


    “你看你嫂子怎麽樣?”


    顧海瓊嚇一跳,“江政委,你這玩笑可開不得啊。”


    就江家嫂子那性子,怎麽可能是出來做事的人?


    性子就不行啊。


    倒不是說人不好,而是,那性格,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


    哪裏能做得了她這裏的活計啊。


    電話另一頭,江政委哈哈笑,“我就知道你瞧不上你嫂子。”


    “不是這樣的,江政委,你要是真的想讓嫂子過來,等我這裏有什麽合適她的事情啊。”


    不然的話,難道人家好好的老師不當,來她這裏下苦力?


    “行了,和你開玩笑的,你嫂子她現在一心盯著孩子呢,哪舍的出來啊。”


    江政委的語氣裏頭也不乏有一絲的遺憾。


    其實,自己倒是想她能出來走走,和人家小顧一樣,風風火火的過日子。


    不過自己家裏頭那個性子就不是這樣的……


    他搖搖頭,把心裏的念頭給拋開,直接道,“咱們說正事,我聽沈南川說你那裏缺個罐頭廠的經理,人現在找到了嗎,要是沒找到,我幫你介紹一個怎麽樣?”


    顧海瓊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不過也沒有馬上應承下來。


    她略一沉思,“江政委,咱們兩家的關係也用不著說多的,你看這樣,你先說下他的情況,如果我覺得合適,然後我們兩個再溝通一下,雙方都覺得行的話,就讓他過來試上一個月,你看這樣行嗎?”


    江政委果斷的拍案,“行,那我後天讓他過去找你。”


    然後,這電話直接就掛了。


    聽著話筒裏頭傳來的忙音,顧海瓊有點懵,要不要掛的這樣快?


    三天後。


    顧海瓊一大早才起來,打開院門被站在門口的一個中年男人給嚇了一跳。


    對方啪的行了個軍禮,聲音響亮,


    “弟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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