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白川的問題,閻天邢暫且沒再跟墨上筠計較。


    他自然清楚,以墨上筠和白川現如今的關係,是不可能有什麽發展可能的。


    按照墨上筠的說法,如果她真的跟白川能有什麽發展,就沒有他什麽事了。


    拚死也得拉著白川同歸於盡,做一對“苦命鴛鴦”。


    雖然這個比喻閻天邢非常不喜歡,但“墨上筠不好白川這一口”,他也是心裏有數的。


    ……


    既然要出門,墨上筠肯定不會穿著一身滿身是汗的作訓服。


    所以,在跟閻天邢短暫地交流結束後,就去宿舍樓洗澡、換衣服。


    閻天邢則是開著越野車在樓下等她。


    墨上筠的速度向來快,可這次卻因為買回來的衣服太多,不知該挑選哪一套為好,所以耽擱了會兒。


    磨蹭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才拿著自製的月餅模具走下樓。


    等待墨上筠時,閻天邢總是很有耐心。


    事實上,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有耐心。


    比如,潛伏。


    等待幾天幾夜,為了一擊即中的那一槍。


    過程中,閻天邢從不焦慮,等待時間流逝,會讓他更有把握。


    豔陽當空,清風徐徐。


    在某個瞬間,閻天邢似是有預感一般,往宿舍樓的方向看了眼,餘光正巧瞥見墨上筠走出來的身影。


    簡單而舒適的穿著,白t配牛仔褲,一件長風衣,腳下一雙馬丁鞋。


    這個點的陽光有些刺眼,她走進陽光裏,腳步微微一頓,眯眼看向蔚藍天空時,抬手做了個拉低帽簷的動作。


    可,手卻撲了個空。


    她沒有戴作訓帽、鴨舌帽。


    有過一瞬的遲疑,墨上筠仰頭望樓上看了眼,似是在猶豫是否要回去再加一頂帽子,可側頭往越野車的方向一瞥,視線跟閻天邢的交錯後,便立即做出了決定。


    徑直走向越野車。


    縱然是在跟一頂帽子比較分量,但閻天邢仍舊為自己贏過一頂帽子而沾沾自喜。


    思緒間,唇角勾起。


    墨上筠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來,注意到他彎起的唇角,愣了一下後,笑問:“還以為你等煩了呢,結果心情還不錯。”


    “嗯。”


    閻天邢不可置否。


    “喏。”


    墨上筠把月餅模具遞給他,然後低頭扣著安全帶。


    在很多生活瑣事上,墨上筠的神經都比較大條。


    說給月餅模具,就給月餅模具。


    都不帶用盒子裝飾一下的。


    模具並不大,用完後清洗過晾幹,很幹淨。純木質的,但做的很精致,表麵光滑,摸著不打手。


    ——先前的模型雖然做的不滿意,但墨上筠在木工這方麵倒是積累了不少經驗。


    雕刻的模型很好看,雖然是反著的,難度大一些,可基本挑不出錯。


    “一次成功的?”閻天邢問。


    “做壞了兩個。”墨上筠回答。


    笑了笑,閻天邢將模具往後座上放好,然後開動了車。


    “去哪兒啊?”


    墨上筠將車窗打開,感受著迎麵吹來的風。


    陽光雖暖,但風卻不燥熱,吹在身上是涼的,很舒適。


    “市裏。”


    墨上筠一愣,“跑那麽遠?”


    “飯點前能趕到。”閻天邢說,“你想吃什麽?”


    墨上筠低眉思考片刻,眼底挑起抹趣味,張口就想說答案,結果卻被閻天邢搶在前頭。


    “你要敢說‘滿漢全席’,我能讓你回來後頓頓吃前菜。”


    “……掃興。”


    兩腿交疊著,墨上筠手肘往車窗上一搭,頗為無聊地說。


    “吃什麽?”閻天邢又一次追問,不過態度和語氣明顯比剛剛好很多。


    墨上筠聳聳肩,頗為遺憾地道:“火鍋和燒烤昨天都吃過了。”


    閻天邢無奈道:“你的菜單裏除了火鍋和燒烤,不能有點別的東西?”


    “烤魚?”


    “……”當他沒說。


    墨上筠道:“隨便吃點吧,反正我也不挑食。”


    她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有幾道菜,她想讓閻天邢做。


    平時炊事班的夥食就不錯,每天的菜單都不一樣,而且每周都會適當調整菜單,餐餐都沒有新的驚喜和期待。


    吃得痛快的火鍋和燒烤昨晚吃了個盡興,現在不是很想碰。


    西餐日料啥的,她也不感興趣。


    就連當地美食,這大半年下來,他們自力更生在山上找野菜做過,出門也會盡可能地多嚐試,墨上筠沒有特別鍾愛的。


    “嗯。”


    見她確實沒有特別想吃的,閻天邢便點點頭,也沒有再難為她。


    *


    一路好山好水看盡,墨上筠看得直打瞌睡,跟閻天邢聊了半個鍾後,就毫無戒心地睡了過去。


    閻天邢偶爾會瞥一眼她的睡顏,有些想笑。


    以前的墨上筠,警覺性很高,在車上哪怕是車一停,都會有意識。而多看她幾眼,她肯定會睜開眼。


    任何時候,她都是渾身戒備,看似隨和,實則是隻隱形的刺蝟,一靠近她的安全距離,她就會豎起渾身的刺,衡量著、考慮著,是否要刺傷你。


    這兩年來,他們雖然折騰來、折騰去,可閻天邢也很慶幸,能一路看到她的改變。


    ……


    如閻天邢所說,車子在中午時抵達市裏。


    車窗沒有關,外麵的嘈雜的聲響很清晰,墨上筠睡眠再好也難免被吵醒。打著哈欠清醒過來,墨上筠沒有立即做點什麽讓自己脫離半清醒狀態,而是困倦地趴在車窗上,跟慵懶的貓一樣看著外麵來往的車輛和人群。


    繁華熱鬧裏,有著寧靜、安和。


    近日國外很多恐怖襲擊、戰爭災難事件,各種報道接踵而至,多得讓人眼花繚亂。而眼前的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危機,被和平籠罩著。


    最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


    他們為自己的事操心著、歡樂著,無需擔心飛來橫禍,不用連出個門都惶惶不安。


    和煦的陽光從頭頂灑落下來,墨上筠舒適地眯起眼,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下巴抵在小手臂上,手指輕輕叩著車門內側,墨上筠的聲線慵懶而愜意,“閻爺。”


    “嗯?”


    回應她時,閻天邢偏頭看她。


    所有鋒芒悉數收斂,唯有安靜平和,陽光鋪灑在她上身,柔軟的發絲在風中輕輕飄揚,她如貓咪似的趴著,懶懶散散的,神情舒緩。


    美好如畫卷。


    見過她坐地為王的強勢,見過她殺伐果斷的幹脆,見過她手染鮮血時的逞強……


    見過她的種種。


    卻,少見她這般放鬆、慵懶的時刻。


    所有操心的、顧慮的、計較的、思考的……被悉數拋在腦後,唯獨剩下心中的安寧,那種平靜由內而外,毛孔、發梢、眼睛,從每一處滲透出來,融入在城市的嘈雜和溫暖的日光裏。


    墨上筠望著街道,輕聲說:“我有同學去參加維和了。”


    聲音隨著微風而來,懶洋洋的語調,聽得人渾身都放鬆了。


    “嗯。”


    “被批準的時候跟我打了通電話,驕傲又自豪,激動得像個愣頭青。”


    閻天邢道:“我怎麽聽著很羨慕?”酸溜溜的。


    墨上筠偏過頭來,嘴一撇,“羨慕他能去國外種菜?”


    “……”


    閻天邢輕笑,輕輕地笑聲,滲入風裏、光裏,如同天籟。


    墨上筠便也笑,“還好。畢竟我也不賴。”


    “嗯。”


    “你看他們——”


    閻天邢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沒有什麽特殊的。


    路過普通的商場,抬眼看去,一排普通的店鋪,客人來來往往,因是國慶期間,人比較多。


    武警在人群中巡邏,被哭泣的小孩攔住了,三兩個年輕武警停下來哄他。都是些未當人父的青年,在小孩跟前顯得手足無措。四五個青少年踩著滑板飛馳而過,掀起一陣風,前方剛從店裏出來的婦女不小心將手機落下,其中一名青少年路過時自然彎腰拾起,滑過她身邊時將手機放到她懷裏,在婦女愣怔時,他揚手一擺,已經滑出很遠的距離……


    帶孩子出門逛街的父母;熱戀中的牽手情侶;將喝完的飲料瓶隨手遞給環衛工人的青年……


    經曆過狙擊手訓練的閻天邢,在短短幾秒裏捕捉到無數的信息。


    一幕一幕拚湊起來,匯聚出幾個生動的畫麵,展露著城市一角的市民生活。


    稀鬆平常的小事,看起來微不足道,但,處處透露著這座城市的安寧、美好。


    於是墨上筠在笑,眉眼彎起來,笑意直達眼底,她篤定地說:“值了!”


    閻天邢一怔,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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