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慢條斯理地啃著蘋果。


    眼瞼時而掀起,餘光朝廚房的方向瞥。


    在家從來不下廚的岑沚,竟然在跟阮硯準備著火鍋食材。


    萬萬沒想到,阮硯這個難得回家一趟的青年單身男,回來後不僅沒有相親約會、同學聚會、到處遊玩,竟然會邀請一個長輩來家裏吃飯。


    據說,阮硯和岑沚是玩遊戲玩出來的交情。


    兩人有空的時候,時不時會約著玩上一局。


    昨個兒阮硯閑得沒事跟岑沚約玩了一天,玩到最後忽然就說約著吃個飯。


    因為岑沚住在軍區大院,阮硯不樂意過去,所以就約在阮硯家,吃火鍋是他們倆一致商定的。


    好吧,如果這是朋友相處的話,還挺正常的……


    但是,墨上筠也是以阮硯好友身份來串門的,偏偏她卻是阮硯另一好友的女兒,這場麵怎麽想都覺得挺奇怪的。


    墨上筠將蘋果啃到隻剩果核的時候,將果核丟到垃圾桶裏。


    她拿起手機給司笙發消息,講述了一下非常離奇的場麵,順帶詢問了句司笙什麽時候回來。


    司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墨上筠拉了接聽。


    “到家了,你隨時可以過來。”司笙張口便道,“岑姐剛問我要不要去吃火鍋,我給拒絕了。”


    “我吃完就過去。”


    “行。”


    司笙爽快道。


    掛了電話,墨上筠又逮著葡萄開始吃,等他們倆忙活好、招呼墨上筠上桌的時候,墨上筠已經解決掉半串葡萄了。


    見墨上筠磨蹭地過來,岑沚又一次發問:“你們倆真沒交往?”


    “沒有。”


    “沒有。”


    阮硯和墨上筠異口同聲地回答。


    岑沚質疑地盯著他們倆。


    一個知道她要過來,還把她女兒往家裏帶;一個剛抵達京城,連家都不回,直接跑對方家裏來了。


    頗有一種“我們倆在一起了,打算先找你坦白”的架勢。


    不過看這倆人的相處,倒也真不像那麽回事兒。


    墨上筠還年輕,岑沚也不樂意這麽早就當丈母娘,所以對墨上筠找不找對象的事倒是無所謂。


    當然,如果墨上筠的對象是阮硯的話,她還挺樂意接受的。


    不過既然沒有可能,岑沚也就沒放心上。


    岑沚朝阮硯問:“明天她爺爺過生日,你要一起過去嗎?”


    “有他什麽事兒?”


    墨上筠夾起肥牛就往火鍋裏丟。


    等了幾秒,岑沚將她丟的肥牛撈起來,說:“年輕人需要交際。難得放幾天假,可以多出去走走。”


    墨上筠又夾了一筷子肥牛到火鍋裏,“是誰纏著他整天玩遊戲的?”


    岑沚道:“一碼歸一碼。”


    阮硯把燙好的肥牛給撈起來,“我明天約了朋友。”


    看了眼他們倆碗裏的肥牛,墨上筠幹脆抄起一盤肥牛,全部給倒進了火鍋裏。


    “那就好,去哪兒玩啊?”岑沚問。


    “不知道。”阮硯吃了口肥牛,最後微微一頓,忽然想起什麽,便朝墨上筠道,“閻天邢可能真的別有目的。”


    “怎麽說?”


    墨上筠莫名其妙,總算是夾了一筷子肥牛出來。


    阮硯擰了擰眉,“他為什麽約我出去?”


    “……”


    墨上筠差點兒被肥牛給嗆到。


    啥玩意兒?


    你們倆成天待在同一個基地,現在一起手牽手回家,沒兩天還特地抽出難得的假期一起出門約個會?


    這裏麵要是沒鬼,那才是真的見鬼了。


    墨上筠慢條斯理地將肥牛咽下去,最後朝他挑了挑眉,“看上你了唄。”


    她話音剛落,岑沚就將火鍋裏所有肥牛撈出來,一半給了自己,一半給了阮硯。


    然後,遞給墨上筠一個眼神——說話要謹慎,小心沒得吃。


    墨上筠:“……”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母子呢。


    提及閻天邢,岑沚也沒有多問一句,等他們倆猜來猜去也沒猜出個結果後,就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


    但是,接下來無論聊到什麽,墨上筠和阮硯一個對視,都會下意識想到閻天邢——他是不是在策劃著什麽?


    不是他們想太多。


    而是,這件事稍微追究一下,就覺得不太正常。


    好端端的,閻天邢為什麽會忽然給阮硯放假?


    一般隊員請假都需要提前預約,後續工作還得安排一堆,到阮硯這兒,平白無故調出來的假期,什麽都不用做,一聲通知就給走了。


    而且,閻天邢也正好選在這個時間給自己放假,同阮硯一起來京城……


    沒有點兒貓膩才不正常。


    雖然在計劃中隻有兩個人吃飯,但阮硯買的食材卻不少,墨上筠和阮硯在部隊呆習慣了,秉著不浪費糧食的習慣,強撐著將桌上的所有食材都給吃完了。


    早就吃飽了的岑沚,在旁看著他們吃的狀態,不由得皺了皺眉。


    ——現在部隊的夥食那麽差的嗎?


    墨上筠和阮硯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在把自己吃撐後,就跑沙發上歇著去了。


    在家從來不做家務的岑沚,到這裏竟然淪落到給他們收拾桌子的地步。


    岑沚在餐廳收拾,墨上筠和阮硯則是在竊竊私語。


    “你這兩天有跟他聯係嗎?”墨上筠問。


    “就他約我那次。”阮硯回答。


    “哦。”墨上筠點了點頭,“那你們回來的路上,他有什麽異樣?”


    沉吟片刻,阮硯道:“……有。”


    “什麽?”


    阮硯便道:“他電話找人準備一份生日禮物,說是給一長輩的。”


    這是在登機前閻天邢打的電話,阮硯隻是聽了幾句,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墨上筠的爺爺明天好像過生日……


    “哦。”


    墨上筠應聲,卻沒有當回事兒。


    她完全沒有往墨爺爺身上想。


    就墨家和閻家這僵硬的關係,任何姓閻的都不可能出現在她爺爺的生日會上。


    沒準就是閻天邢長輩過生日,閻天邢才會回來的。


    想到這兒,反正沒有跟阮硯分析個所以然來,墨上筠索性沒有再追究下去。


    反正沒她什麽事兒就是。


    聊著聊著,墨上筠跟阮硯將先前剩下的半串葡萄給解決掉。


    但視野裏隻剩下最後一顆葡萄後,兩人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抬手去摸肚子——真撐到了。


    “我該走了,”墨上筠鬱悶地說著,回過身朝岑沚問道,“媽,你是回去,還是去司笙那兒?”


    “回去。”岑沚簡單明了地回答。


    跟墨上筠這種連下機都沒人接的單身狗不一樣,隻要岑沚在京城,墨滄又呆在家裏,十二點之前總是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將岑沚帶回家。


    “行,那我先走了。”


    墨上筠便站起身。


    “你幾天假?”阮硯問。


    “五天。”


    阮硯點點頭,道:“有情況我再跟你說。”


    墨上筠應聲,彎腰撿起被她丟一邊的背包,然後告辭離開。


    *


    來到司笙家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剛到門口,墨上筠還沒來得及摁門鈴,就聽到裏麵傳來幾聲慘叫,緊隨著門倏地被打開,兩道黑影直接扔了出來。


    三秒後,墨上筠仔細思考了一下——她動手的時候絕對沒懷有惡意,而是單純條件反射下的反應。


    迎麵而來的兩道身影,因為正好砸向墨上筠,被她一腿踢中腰部,連帶著身邊飛出來的那個人,都被撞得偏離方向。


    對方嗷嗷慘叫。


    司笙站在門口,看都沒看倒地那兩人一眼,直接朝墨上筠招呼道:“來了?”


    墨上筠一偏頭,問:“這倆怎麽回事兒?”


    司笙無比淡定地說:“小偷。”


    “……”嘴角微抽,墨上筠道,“小區物業不是挺好的嗎?”


    “誰知道呢,”司笙一挑眉毛,說,“進來吧。”


    墨上筠便當做沒看到一樣,抬腿走近大門,司笙很快就將門給合上,將那倆身影跟她們徹底隔絕。


    實不相瞞,看著礙眼。


    “庭院有機關嗎?”


    墨上筠掃視了一圈這看似沒有異常的院子。


    綠植花草,外加裝飾,看起來很尋常。


    “有幾個,沒什麽用。”


    司笙淡淡說著,帶著墨上筠進門。


    看起來是真沒什麽用,司笙連演示給墨上筠看都覺得麻煩。


    墨上筠聳聳肩,跟在司笙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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