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時光流淌。


    累了一天的墨上筠盤腿坐在地上,看著正在認真給模型上清漆的閻天邢。


    雖然閻天邢總給人老幹部的感覺,可年齡和長相擺在那裏,近看時看著都不像年近三十的,這兩年似乎還養白了些,顯得愈發年輕了。


    想到先前的那張自拍照,褪下軍裝的他更顯年輕,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屬於閻爺的氣息被淡化太多,那是被生活化的感覺。


    她坐在廢棄的木頭上,漫不經心地盯著閻天邢的臉看。


    睫毛細長濃密,專注做事時眼眸半垂著,睫毛在眼底籠了層扇形陰影,瞳孔顏色忽深忽淺的。室內溫度並不低,他額角鼻梁冒著細汗,燈光籠罩著瞬間就柔軟了。


    跟在訓練場上時的感覺不同。


    那時的他是霸道而腹黑的,迎麵撲來的都是強烈的衝擊,一個眼神就能砸得人暈頭轉向。可他安靜專注地給模型上清漆的時候,感覺是安穩而平和的,沒有瞬間讓人被擊中的爆炸感覺,卻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安和平靜。


    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


    但他處在這個位置,扛著一支隊伍的責任,扛著領導的期望和壓力,於是他給人的印象總是無所不能的。


    他站在頂端時,就必須讓一切都讓人仰望。


    他身為她的對象時,他就得包容理解、關懷體貼、無微不至,不容他有一點缺陷。——連燕歸都這麽覺得。


    誰規定的?


    他又不是神。


    “誒。”


    墨上筠忽然出聲。


    閻天邢偏頭看她,“什麽?”


    想了想,墨上筠道:“……沒事。”


    算了,問了沒意思。


    得到證實的話,自己還糟心呢。


    盡管……直覺告訴她,不靠譜。


    她連讓閻天邢單身半年的能耐都沒有,她……還怎麽混?


    閻天邢擰眉,“沒事?”


    手指抵著下巴,墨上筠明目張膽地瞧著他,最後點頭道:“唔,就覺得吧,你長挺帥的。”


    越長越帥的那種。


    閻天邢:“……”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沒話說了。


    墨上筠忽然有點困,找到被她丟到角落裏的作訓帽,往腦袋上一戴,然後將帽簷微微往下一拉。


    見到她這動作,閻天邢潛意識就覺得她困了,便道:“快塗好了。”


    “嗯。”


    墨上筠應了一聲。


    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撐著下巴,半眯著眼去看閻天邢。


    “好了。”


    閻天邢全部塗抹完成後,偏頭朝墨上筠說道。


    猛然間聽到聲音,幾乎要睡著的墨上筠,腦袋直接從手掌處往下掉,然後她趕緊抬起來。


    一睜開眼,就見到閻天邢在笑——發自肺腑的嘲笑。


    “我回去眯會兒,”墨上筠站起身,兩手向上舉,伸了個懶腰,嘴上卻一點都不饒人,“這次演習你要是拖我後腿,我保證笑得比你現在要誇張。”


    閻天邢將刷子和清漆放好,道:“你不拖我後腿就謝天謝地了。”


    “試試唄。”


    墨上筠聳了聳肩。


    大型演習她沒有參加過幾次,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素來隻有別人拖她後腿的份!


    她養得這麽健壯的大腿,就是專門伸出去給別人抱的。


    ——不過這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實際上她那兩條細腿,拿不出手。


    稍微收拾了下這間臨時的木工房,墨上筠便關了燈,跟閻天邢一起走出了門。


    走出辦公樓,墨上筠道:“再見。”


    看了她一眼,閻天邢道:“待會兒見。”


    擺擺手,墨上筠大步朝宿舍樓走去。


    閻天邢轉身走向男隊宿舍樓。


    *


    墨上筠回到宿舍時,好不容易睡著的丁鏡瞬間被驚醒。


    “我勒個去,你總算是回來了!”丁鏡翻身就從床上爬起來。


    “真佩服你的精力。”墨上筠誠懇地說。


    丁鏡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特麽的快滾上來給我當抱枕!”


    墨上筠道:“等我洗個澡。”


    渾身髒兮兮的,而且一身的臭汗,不洗個澡她都睡不著。


    “……”本想說沒必要的丁鏡,想到墨上筠是在木工房裏待了一天後,最終妥協道,“哦。”


    這幾天,墨上筠每次回來,都帶一身的木屑。


    跟在訓練場折騰一天沒差的。


    ……


    快速衝了個澡,墨上筠隨便擦了擦頭發,就爬上床睡覺了。


    因為可憐丁鏡的睡眠,她拿著枕頭來到丁鏡的床,在丁鏡旁邊一倒,不到五分鍾,兩人就順利進入深度睡眠。


    在睡著的這段時間裏,她們倆都睡得很香。


    可惜,她們隻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起床鈴聲給吵醒了。


    墨上筠頭發沒有吹幹就睡了,再爬起來時頭發雖然自然風幹,但卻格外的毛躁,像是一頭淩亂的獅子,被丁鏡好一頓嘲笑。


    墨上筠翻著白眼將作戰頭盔給戴上。


    三分鍾後,樓下兩支隊伍順利集合。


    十分鍾後,所有學員全副武裝,跟男隊組合起來。


    一般在演習裏,都會采用老兵帶新兵的方式,這樣老兵才能有合理的機會將自己的經驗傳達給新兵。


    他們當然也不能免俗。


    不可能會放任一群新兵自己行動。


    更何況,老兵經驗豐富,演習是最能展現綜合能力的場合,這時候不帶上新兵,什麽時候才帶?


    所以,新老兵進行組合,兩兩組合,四人一個組,男女不限,並且沒有嚴格的規定——誰跟誰必須一組。


    一般都是關係好的會組合成一組,這樣方便他們在攜手第一次演習時少點兒磨合。


    給了他們一定自由組合的時間。


    墨上筠還沒有睡夠,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思緒卻在走神,沒太融入跟前的氛圍中。


    所以,薑瓊站在墨上筠跟前的時候,墨上筠才回過神來。


    薑瓊問:“你跟誰一組?”


    “閻隊。”


    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薑瓊點頭道:“……哦,那我就跟朱隊在一組了。”


    墨上筠心有疑惑,“不是分配好的?”


    薑瓊愣了愣,問:“分配?”


    回過神來,墨上筠便道:“沒什麽。”


    薑瓊也沒有追問,轉身就去找二隊隊長、朱古平了。


    墨上筠抬手搓了把臉,她偏了偏頭,去看站在人群裏的閻天邢——她竟然被他給糊弄了?


    閻天邢感覺到視線,忽然朝這邊看了一眼。


    墨上筠不僅沒有躲閃,還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停頓了下,似乎意識到什麽,唇畔帶笑,倒是一點都沒有被挑明的尷尬。


    墨上筠鬱悶地歎了口氣。


    *


    此番演習就在雲城,直接用直升機接走,繩降後他們有一段自由活動的時間,中午十二點時演習才正式開始。


    墨上筠和閻天邢在一個組,另外捎上牧程和燕歸二人,四個人在同一地點降落後,牧程就先一步拉著燕歸離開了。


    組隊的二人互相合作,兩個小組相互支援,不會要求四個人時刻都要在一起。


    “墨墨,保重啊——”


    被牧程拉走的時候,燕歸還念念不舍地朝墨上筠喊道。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人就先一步被牧程拉入了叢林裏,灌木樹枝晃了晃,燕歸和牧程的身影就消失在視野裏。


    牧程躍躍欲試,因為他難得有帶新兵的機會,所以他想跟燕歸好好露一手。


    墨上筠將槍往肩上一背,然後同閻天邢挑眉,“您帶隊。”


    旭日初升,山地高處,涼風習習。


    閻天邢回身看她,淡淡地丟下兩個字,“跟上。”


    拽得很。


    偏偏還有一種“大佬”的氣勢。


    然而,墨上筠半句腹誹都沒有,老實麻利兒地跟上閻天邢。


    怎麽說呢……這是她第一次跟閻天邢參加演習。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那時候閻天邢都是坐鎮指揮部,壓根不會跟你一起並肩作戰。


    除去種種原因,墨上筠光是憑借azrael的名聲,都很想看看閻天邢在此次演習裏的表現。


    ——據她打探得知,azrael的隊員雖然是隨機的,但帶隊的一直都是閻天邢。也就是說,閻天邢是頗負盛名的azrael隊伍裏唯一一個不會變的隊員。


    azrael的作戰方式那麽出其不意,墨上筠久聞大名,現如今azrael的領隊就在她跟前,她多少會抱著一定的期待。


    這也是為什麽,她在得知真相時,沒有奚落閻天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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