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把玩的手機忽然消失,墨上筠挑了挑眉,朝丁鏡丟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鈴聲和震動聲吸引著丁鏡,她不由得朝屏幕看了一眼。


    結果,卻看到一串數字號碼。


    而且還有些眼熟。


    不到一秒,丁鏡就將這串號碼的來路想了出來——是閻天邢的電話。


    在酒吧的時候,她接到過閻天邢的電話,因為當時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反複的看了好幾遍,加上時間過去不久,所以現在很快就能想起來。


    “你怎麽沒有閻教官的電話備注?”


    丁鏡詢問了一句,將手機丟給墨上筠。


    在丁鏡印象裏,墨上筠跟閻天邢曾經是同事,現在關係看起來劍拔弩張吧,但說他倆是多年好友都不為過,沒有存閻天邢的電話也太奇怪了。


    “不需要。”


    墨上筠懶懶回了一聲,把手機撈在手裏,順手劃了接聽。


    對於她而言,閻天邢的電話記在腦海裏,一眼就能認出來,有沒有備注都無所謂。


    不過,當初刪掉“閻可愛”是為了不暴露身份——因為去gs9這種地方,他們的私人物品肯定是會被檢查的,盡管對方檢查的行為不會被他們發現,但墨上筠不可能連這點潛規則都搞不懂。


    後來她改成“閻天邢”的名字。


    可這次手機到手上,墨上筠看到“閻天邢”幾個字,怎麽看都覺得太生硬了,方塊字死板冷漠地存在通訊錄裏,沒有一點感情,跟其他所有的備注都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點。


    想來想去,墨上筠也找不到合適的昵稱,幹脆就將閻天邢的電話刪了。


    無論有怎樣大膽的想法,她還是暫且放心裏吧。


    她記得就成。


    “閻教官。”墨上筠略帶敬意地喊道。


    盡管除了口吻,眼神和表情都看不出一點“敬意”。


    “不要輕舉妄動,聽到沒有?”


    沒有任何客套話,閻天邢直接單刀直入,聲音多了些許冷峻。


    隔著電話,墨上筠都能想象閻天邢板著臉,一臉嚴肅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


    “這麽凶?”墨上筠揚眉。


    “……”


    閻天邢沉默了會兒,似是在思考自己剛剛的口吻是否真的“很凶”。


    半響,他決定不跟墨上筠計較,而是放緩了語氣,重複地問:“聽到沒有?”


    這磁性誘惑的嗓音,簡直能要人命了。


    抬手一摸鼻子,墨上筠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便也老實地說道:“知道。”


    但下一刻,她就聽見閻天邢說:“嗯。讓丁鏡接電話。”


    墨上筠:“……”


    就這麽完了?


    說了兩句話就讓丁鏡接電話?


    墨上筠不爽地蹙眉,將手機丟給丁鏡。


    注意到墨上筠神情不對勁,丁鏡還以為她是被批評了,心想這位閻爺脾氣還挺大的。


    她拿起手機,遞到耳邊,喊了一聲“閻教官”。


    本以為自己“也”會被罵一通,但閻天邢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完全無暇顧及“是否會被罵”一事了。


    坐在一側的墨上筠,本以為丁鏡會很快聊完,卻沒有想到,閻天邢和丁鏡聊了好幾分鍾,而越聊到後麵,丁鏡的臉色就越難看。


    最終,她聽到丁鏡神情凝重地吐出兩個字,“我去。”


    說完,她把電話給掛了。


    “什麽情況?”


    墨上筠狐疑地詢問。


    瞧得丁鏡這臉色,肯定也不是被閻天邢罵幾句那麽簡單。


    丁鏡煩躁地皺眉,說道:“我們倆應該被發現了。換句話說,我們這些貿貿然闖進去跟蹤的,基本都被事先有所準備的他們發現了。就剛剛,劉明一走,我們這邊就有人被抓了,那人說讓我去一趟。”


    “那人?”


    雖然能猜到對方身份,但墨上筠還是問了一句。


    丁鏡道:“就我們剛見到的那個,長得人模狗樣的,s團高層。”


    墨上筠:“……”不好意思,以她那個角度,以及照片放大後的模糊程度,她看不出對方是否“人模狗樣的”。


    唔。


    既然丁鏡這麽說,那麽,應該就沒錯了吧。


    墨上筠走神了會兒,很快思路就落到眼下的事情上麵。


    墨上筠問:“你會有危險嗎?”


    “不知道,”丁鏡冷靜地回答,“不過有你們在,應該不會吧。”


    對這個問題,丁鏡不是很擔心。


    入虎穴的事,她沒少做過。


    以前也好,現在也好,她總是會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推到風險之地。


    他們說,隻有你能做,別人做不了。


    於是全都得由她來做。


    “他為什麽要見你?”


    停頓良久。


    最終,丁鏡涼聲道:“敘舊吧。”


    近幾年,他被調到s團來,他們也打過幾次照麵了。


    不過從來沒有交談過。


    以前遇見都是在交戰的時候,你生我死、你死我活,見個麵就是戰鬥,沒有什麽交流的機會。


    但他們都清楚對方的現狀就是了。


    一個兵,一個匪,完全對立的狀態。


    這幾年來,丁鏡也沒見他來到東國境內,沒想到他會籌劃著在東國境內拓展生意。


    不過也是,組織本就是靠這個起家的,作為分支的s團,肯定不會放過這一塊肥肉。


    誰帶頭都那樣。


    “舊相識啊。”墨上筠聲音悠長,她頓了頓,然後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簡少寧。”


    出乎墨上筠意料的,丁鏡說出個通俗易懂且很接地氣的名字。


    墨上筠有些沒想到,遂愣了一下才問:“東國人?”


    丁鏡肯定地道:“東國人。”


    “哦。”


    墨上筠應了一聲。


    東國人……


    一個境外組織,高層竟然是東國人?


    滑稽可笑。


    但,又那麽的可恨。


    丁鏡道:“把車開回去吧。”


    “嗯。”


    墨上筠再次發動了車。


    *


    越野車內。


    閻天邢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忙了兩天一夜,到現在也沒什麽休息時間,閻天邢隻能在車上休息片刻。


    步以容則是坐在駕駛位置。


    他將車停到這裏,卻一直都沒有打開車門下去,而是等著某個急著見他們的趕來。


    果不其然,才等了幾分鍾,中午剛跟他見過麵的武警,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跟中午那番好友的態度完全不同,他現在都已經麵臨暴走的邊緣了,跟步以容僅存的那點情分、那些革命友誼早就被拋在腦後,唯有滿肚子的怒火占據他此刻的全部情緒。


    他來到車門旁邊,伸手要去拉車門,想將門給打開,結果門壓根就沒開,他怎麽拉也拉不動。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車窗沒有關,他將手往車頂一搭,隻手插著腰,然後沒好氣地衝著步以容噴口水,“步隊,你什麽意思?你給我塞的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小公主,那金貴的,我們這裏得有人惹得起才行;一個跟s團有說不清扯不斷關係的殺——”


    “和哥,那是我們的學員。”


    步以容唇角自帶的笑容淡去,他語氣肯定地打斷了武警、和尚口不擇言的話。


    被他這麽一打斷,和尚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是有些衝動,但他心裏的怒火卻沒有因此而消散。


    “這種人你們自己那裏敢接受,我們這裏可沒有這個本事。”和尚憤怒地說著,繼而又抱怨道,“我說你,我們認識也有好幾年了,交情匪淺吧,你怎麽把這倆燙手山芋塞給我?而且,你連個提醒都沒有,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她們隻是我們的學員。”步以容隻是換了幾個字,但卻換了強調的重點。


    不管她們以前是什麽身份,什麽來頭,現在能在gs9,那就是他們的學員。


    以後她們若是有能耐留下來,那她們將會是他們的正式隊員。


    她們過去如何,都不重要。


    這才是他們的gs9。


    無差別對待。


    和尚啞言片刻,最後還是沒忍住爆發了,“但問題是,現在!人家點名了!要見你們的學員!你說說,你們一般的學員,能有這待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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