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燕歸死皮賴臉、不依不饒的糾纏,半個小時後,燕歸和言今朝最終達成了協議——言今朝認燕歸這個徒弟;燕歸跟言今朝說點岑沚和墨上筠的事,好讓言今朝有可能幫上忙。


    當然,這個協議是墨上筠不知道的。


    墨上筠隻知道,一周之前就確定好的野外生存訓練,晚上就要開始了。


    下午陪著學員一起訓練完,墨上筠作訓服濕透,讓季若楠幫忙帶了兩個饅頭,自己就回去洗了個澡。


    等她穿著幹淨的作訓服清爽地再次現身,新一輪的工作就又要開始了。


    連兩個涼饅頭都是在路上吃的。


    跟著教官去學員宿舍樓的時候,墨上筠隻得歎息,這把每個人的用處都用到極致,也就閻天邢這種周扒皮能做得出來了。


    沒天理啊。


    連她那幾個嚴厲的師父,都做不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正值墨上筠心裏吐槽之際,冷不丁感覺到兩道冷颼颼的駭人寒風,墨上筠眯起眼,抬頭看去,赫然見到走在前方的閻天邢朝這邊看了眼。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隻不過,兩人視線剛一對上,閻天邢就將視線收了回去。


    墨上筠:“……”


    這男人背後也長著兩眼睛不成?


    *


    6點40分。


    所有學員和教官在操場集合。


    澎於秋簡述了一下野外生存的情況。


    這次野外生存,時間為期7天,以組進行,每個小組30—40人,差不多一個排的人數,共計3個小組,每個組都有三名教官率領。


    主要目的是跟教官學習野外知識,而非對他們個人的曆練。


    第一組,由墨上筠、澎於秋、段子慕負責。


    第二組,由牧程、蕭初雲、塗生負責。


    第三組,由仲天皓、季若楠、石光啟負責。


    裝備隻有一把軍刀,一個背包,一個裝滿水的水壺,以及一個軍用手表。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連生火的道具、帳篷、鹽……都沒有。


    槍?


    那就更不用想了。


    一幫學員們聽完,心裏想的是:他們這怕不是野外生存,而是荒野求生。


    如果不是這麽多人一起去,估計得死傷大半。


    畢竟,他們在野外生存這方麵的經驗,實在是欠缺,理論知識沒多少實踐的機會,心裏沒底。


    “報告,閻教官不跟我們一起嗎?!”


    在澎於秋介紹完畢後,女學員的隊伍裏,有人急不可耐地詢問道。


    話音一落,女學員的列隊就有些許騷動了,就連男學員這邊,有都那麽點兒小動靜。


    雖然閻天邢把每天都把他們虐得半死不活的,但這裏大部分人都跟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似的,既怕閻天邢訓練他們,又超期待閻天邢訓練他們。


    就跟b組學員對待墨上筠那樣。


    在男學員中,他們隻是欽佩閻天邢的能力,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可,那批女學員,有近半的人都是衝著閻天邢這個人去的,很多時候光是看著閻天邢那張臉,那就是源源不斷的動力。


    在得知晚上開始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她們甚至在私下裏討論閻天邢會不會跟她們一起,一談及便激動亢奮不已。


    麵對神秘莫測的閻天邢,她們一個個皆是成了十足的花癡。


    澎於秋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直截了當地道:“你們閻教官有要事在身。”


    想當初,他參加特戰部隊選拔的時候,男女學員一起,薑隊總是跟他們吐槽,她那些前途無量的女學員全栽閻天邢手上了,看到閻天邢就走不動道,戰場上的精英啊,分分鍾被閻天邢一張臉給秒了,薑隊甚是痛心。


    曾記得,薑隊為了讓閻天邢少出現在訓練場,還用過不少手段來著,軟的硬的都上,在閻天邢跟前說過不少好話。


    結果,閻爺依舊看心情出現在訓練場,氣得人薑隊直接向大隊那兒告狀,指責閻天邢這個人過於邪性,影響她家寶貝女學員的正常發揮了。


    這一事,倒是成了他們隊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一批學員還是比較慫的,聽到了澎於秋敷衍的回應,竟然沒有追根刨地地問,而是安靜下來接受了這讓人失望的事實。


    “各組教官帶學員上車。”


    閻天邢這一趟過來,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就他一人站在原地,教官帶著自己組的學員上車。


    墨上筠、澎於秋、段子慕三人領著37號人上了第一輛貨車。


    車子一駛出集訓營,道路就顛簸起來,晃晃悠悠的,顛得人直犯惡心。


    但,學員們卻無比積極。


    “澎教官,我們這次什麽火種都沒帶,是不是要鑽木取火啊?”


    “那什麽,鑽木取火真的有可能嗎?電視上看的容易,但我們怕是一兩個小時都很難點燃吧。”


    “墨教官,我們是要去哪兒啊?您能透露一下不?”


    “今晚我們住哪兒啊?天都要黑了,不會直接睡在荒郊野外吧?”


    “那這天氣可不得了,不僅熱,蚊蟲也多,一到晚上就出來折騰,沒帶藥的話,難熬的很。”


    ……


    吧啦吧啦。


    吵得很。


    墨上筠抬手摸了摸左耳,不經意間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冷不丁看了她幾眼的段子慕,忽的抬起眼,淩厲的視線掃向所有學員。


    “安靜。”


    兩個字,平穩有力,充斥著威嚴和危險,從並不常說話的段子慕嘴裏說出來,赫然將車內嘈雜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墨上筠和澎於秋皆是看向段子慕。


    放在平時,段子慕不會管這種事才對。


    或許是真的嫌太吵了……?


    兩人都沒看出什麽,於是更沒有多想,收回視線。


    澎於秋安撫了學員幾句,示意他們保持安靜,有什麽疑惑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那些聒噪的學員被段子慕嚇得不輕,一個個的識趣地閉上了嘴,縱然心裏疑惑萬千,也沒有再發聲。


    一路無話。


    教官們是最後上來的,理應坐在最外麵,於是車一停,他們便第一個下了車。


    很快,段子慕和澎於秋站在車的兩邊,等著其他學員陸續下車。


    學員分成兩列走下去。


    坐在最裏麵的梁之瓊和遊念語,最後下車,外麵天色已經黑了,視野受限,但也不是完全看不清,遊念語看清了地形,就直接跳了下來。


    等落地後,她往前走了兩步,沒有聽到身邊有動靜,意識到梁之瓊有可能沒下車,便回過神,朝車上看去。


    梁之瓊站在車上,低著頭,黝黑的眼睛盯著站於一側的澎於秋。


    月光如水,光線很淺,但遊念語分明看到梁之瓊的神情裏,滿是執拗和固執。


    澎於秋也抬起頭,看著她。


    兩人似是在僵持著什麽。


    這僵持,長達10餘秒。


    就連另一側的段子慕,都已經轉身離開了,這一上一下的兩個人,依舊是僵持著不動。


    最後,還是澎於秋做了妥協,他甚是無奈地朝梁之瓊伸出手,“下來。”


    直到這時候,站在車上的梁之瓊,才有了動作。


    她俯下身,牽住澎於秋的手,乖乖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看到這兒,遊念語收回視線。


    這一回頭,遊念語赫然見到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墨上筠,她手裏拎著一把出竅的軍刀,微微側過身,視線看向她這邊——不,是澎於秋和梁之瓊的方向。


    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墨上筠眸色微微一動,跟她的視線對上後,聳了聳肩。


    然後轉過身,走進了學員之中。


    遊念語心有疑惑,但等梁之瓊追上來的時候,她也隻是淡淡地看了梁之瓊一眼,並沒有發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性格暴躁的梁之瓊就跟存在感低的遊念語,經常混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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