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孫全將發生在巡術司幾名術官身上的事一一陳述給孫長勝,這位狼蠻貴族出身的大崇四品要員越聽臉色越難看,直到最後,他臉色已經一片煞白,身體微微發抖。


    丁遠山,巡術司六品術官。


    呂雲苗,巡術司八品術官。


    耿青忠,巡術司八品術官。


    金恩,巡術司八品術官。


    金文,巡術司八品術官。


    一天之間,這五名術士居然全死了!


    饒是孫長勝素來講究官威和養氣功夫,聞此噩耗,整個人也驚的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手腳微微顫抖,嘴唇微動,卻什麽都沒說出話來。


    坐在他對麵的孫國平也是一臉的震驚,看著久居官場的叔父這姿態,也意識到大事不妙。


    孫全繼續低聲說道:


    “巡術司正廳陷入一片火海,丁司正呂司副死於非命,衛兵裏起初有人懷疑是耿司副行的凶,但耿司副的屍首很快被發現在巡術司司裏的一條碎石小路上。”


    “暗中監視新漢大使館的巡術司衛兵去鳳來居找金恩司副回報消息,等進了屋子才發現,房間裏金司副和三位衛兵都被殺了。”


    聽著孫全的補充,孫長勝臉色慘淡,腦海裏一片空白,腦中回蕩著一個念頭:


    “全死了……完了,全完了……”


    話說數日前孫國平發現手下王強王平二人暗投鄭複禮丁遠山,且二人近日行蹤異常。


    孫國平立刻暗中調查,發現此二人近日出沒於碼頭區,結合碼頭區近日有十餘名年輕男女無故失蹤,孫國平立刻斷定其中必有聯係,第一時間將此事報告給了孫長勝。


    這津門港港長為官多年經驗老道,立刻斷定是丁遠山這陰山派術士幹了他無數前輩都幹過的事——殺人練法。


    隻是這時丁遠山練法也是為了更好給大崇辦事,他知道這時候報告朝廷也會給自己落下一個私心太重的評價,因此沉住氣按兵不動。


    今日上午碼頭區金文王友善二人一死一失蹤,十餘名官差死亡,孫長勝知道此事後心花怒放,立刻把丁遠山辦事不利,近十日過去還沒抓捕逃亡密探歸案,甚至害的十餘名官差被殺之事;連同此人暗中勾結巡捕局局長鄭複禮,二人合謀殺人練法一事全部報了上去。


    按他估計,這事報上去,等朝廷明鏡監來人,哪怕這丁遠山抓住新漢痛腳立下大功,也不過就是功過相抵,而他自己就能坐享其成。


    如果丁遠山等人事情辦差了,那更好,等明鏡監來人徹查這巡術司司正殺人練法一事,丁遠山立刻就會被拿下押赴國都聽候朝廷發落。


    而他孫長勝早已派人盯著新漢大使館,諒那些逆賊本領滔天,還能在這大崇地界翻出花來?


    什麽官差被殺有辱大崇威嚴的黑鍋全是丁遠山鄭複禮二人背了,所有功勞都是他自己的。


    但是孫長勝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津門港巡術司術士居然一司人整整齊齊全死了!


    這麽多大崇術官橫死,簡直就是把大崇朝廷的臉踩在腳下反複摩擦,順便還吐了口痰!


    這事大了,誰來為此事負責?


    死人背不了鍋,鄭複禮區區一個六品官想背都沒資格。


    這個鍋肯定要扣到他這個封疆大吏頭上了。


    津門港港長孫長勝雙目無神呆呆的看著孫全,緩緩回過神來,一股滔天怒火從胸腔中迸發,他本來癱軟的身子瞬間站了起來,一腳踹翻了麵前的木桌。


    “新漢!新漢!”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著,整張臉肌肉扭曲,猙獰的神色一下子嚇住了孫國平孫全二人。


    兩人咽了口口水,身體微縮不敢說話。


    孫長勝起身走到這樓閣的床邊,透過窗戶望向新漢大使館的方向,腦子裏種種念頭閃過,這人到底為官多年,表麵很快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冷冷回道:


    “現在巡術司怎麽樣了?到底死了多少人?”


    孫全不敢怠慢,立刻回答:


    “巡術司正廳火還在燒著,術官全死了;衛兵死的不多,除了陷在正廳裏被他們口中的鬼魂殺了三十多個,其他人沒事。”


    孫長勝立刻問道:


    “那些鬼魂呢?”


    “據衛兵反應,有些鬼魂衝出了大廳,剛一被太陽照到就灰飛煙滅了。”


    孫長勝點點頭,又問:


    “丁遠山那些人怎麽死的?”


    孫全立刻答道:


    “回大人,巡術司大廳火旺,丁遠山呂雲苗二位術官大人屍身還在裏麵,眼下無法判斷死因;耿青忠等三位大人據衛兵反應都是死於劍傷。”


    “劍傷?嗬,看來凶手是那做下紅樓血案的新漢刺客了。”


    孫長勝冷笑一聲,想了想,又問道:


    “巡術司那些衛兵為什麽認為是耿司副謀害了丁司正和呂司副?”


    “回大人,根據那些衛兵的交代,丁司正曾吩咐要廳外衛兵看好門不可讓人進來,他們親眼見到耿司副強闖進去,還打傷了人。等他進去沒多久,正廳裏傳來多聲槍響,進去的時候發現丁司正二人已經死了,且被惡鬼纏身。”


    孫全快速回答。


    “後來衛兵又在別的地方發現了耿青忠的屍體?”


    孫長勝快速轉身,盯著眼前親信問道。


    “是。”


    聽了這話,這津門港港長眉頭一皺,接著神色大變,驚駭的倒退兩步,死死的盯著孫全。


    這位中年人茫然的看了眼孫長勝,對這位老爺的反應有點摸不著頭腦。


    孫長勝見孫全並無不軌舉動,常出一口氣,後背微微見汗:


    “若我所料不錯,耿青忠早就被那刺客殺了,此前進了巡術司正廳的耿青忠是假冒的,能讓那麽多人瞧不出絲毫破綻,此人必是術士!”


    聽到孫長勝判斷,孫國平孫全二人神色瞬間大變。


    現在津門港的大崇術士盡數死亡,無人能分辨出這刺客的易容法術,他們立刻意識到這種情況的恐怖。


    孫全正驚駭時,猛的聽到孫長勝吩咐道:


    “孫全,立刻去安排車和親衛,我要去城外軍營!”


    “是!”


    這跟了孫長勝幾十載的中年人立刻應道,行禮退去。


    隨後這津門港港長立刻對孫國平說道:


    “國平,我們馬上去接你姨,然後我們立刻去軍營!”


    孫長勝說著就拉著孫國平快步走出了這屋,往孫長勝居住的樓閣走去。


    一邊走在,這津門港港長肅容對侄子叮囑道:


    “國平,你記住,在明鏡監的巡查術士到來前,你我不得分開,任何人意圖靠近裏都要提防,現在無人反製,這刺客可以易容成任何人!”


    “是,侄兒記住了。”


    孫國平自然知道這種可以隨意易容無法識破的刺客的可怖,他打了個激靈,立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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