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們不可思議。


    潔癖甚甚甚甚重的教官,席地而坐了!?


    “教官,你的潔癖……”


    君漸不理會,他隻是坐了下來,眼睛靜靜看著他們。


    喧鬧的操場上,整個八連的寂靜仿佛與世隔絕,沒有人敢講話,也沒有人能夠說得出話。


    “既然沒有人說話。”君漸突然道,“那麽,我們八連的口號,你們喊一遍吧。”


    不想說話,便更是要說話,把壓抑在心裏的情緒爆發出來,這樣才會好過。


    有些女生抬起頭,一張小臉有未幹的淚痕,臉蛋紅紅的,不知是因為哭還是什麽。


    一直沒有聲音的八連總算出聲了,現在哪怕是蚊子一樣的聲音,君漸聽得也舒服。


    “排頭。”他叫道,“你開頭。”


    易子鶴小朋友被點了名,一心的傷感頓時沒了。


    讓他去開頭那個賊羞恥的口號……教官你確定嗎?


    少年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君漸不說話了,桃花眼淡漠看著他,眼底劃過一抹他看不見的笑意,身旁的同學也不說話,一個個眼神熾熱盯著他。


    易子鶴被看絕望了,無語望天。


    老爸老媽,如果我死了,請記住,我是被羞恥死的。


    別去替你們兒子挖真相,因為你們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會跟我一個樣。


    嗓音清朗,怕是小孩子也能聽出裏麵的生無可戀。


    “八連八連,美女如雲,帥哥滿地,全校第一……”


    所有人都看著他,易子鶴整個人都成了皮皮蝦,腦袋上冒著青煙,極大的羞恥幾欲壓得他喘不過氣。


    沒有人接他的話。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半響。


    人聲突然起了來。


    “八連八連……”


    一個一個,接了起來,一個連,五十幾人,口號蚊吟開始擴大,一遍一遍,不知喊了幾次,變化成雷音貫耳,一聲聲的嘶吼,仿佛要把自己掩埋在心底一天的傷愁盡數喊出。


    “八連八連!美女如雲!帥哥滿地!全校第一!!!”


    實在有人堅持不住,垂下頭抱住身旁人的,抵在她肩膀上低聲抽泣,淚水打濕那人的衣服,這如若一根導火線,引燃料所有人的情緒。


    也許是他們的動靜太大,其他連隊也由嘻嘻哈哈漸漸成了泣不成聲。


    君漸靜靜等待他們,淡漠依舊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放在膝蓋上的手卻出賣了他。


    那隻手,死死抓著衣料,手背上暴起青筋,在一片白色下尤為明顯。


    易子鶴看得是最清楚的。


    鼻子猝然發酸。


    “教官……”


    君漸勾了勾唇,“小崽子們,哭什麽。”


    “不是還沒走嗎?”


    “又不是最後一天,瞎哭嚷嚷個什麽。”


    冷漠的聲音,冷酷的神情,八連總算沒人哭了。


    君漸閉上眼,他能感受到這群孩子的視線。


    不舍。


    歎了口氣,他緩緩道:“我能理解你們,這和我在任務時候失去同伴是一樣的心情,悲傷,不舍,但是你們要知道,哭,解決不了什麽。也許你們不是,但在我們做軍人的,在任務,在生死一線,我們沒有哭的資格,也同樣沒有哭的權利。”


    “我們能做的,隻有實力去證實,我們是贏家,不會哭,隻會堅強到底的贏家。”


    君漸繼續道:“現在我宣布,訓練結束,不用著急散,等下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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