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鏡湖的聲音很輕柔,如同他一如既往的在和蘇逸仙說話一般,但是話語之中的森寒,卻是讓得在邊上的這些人都是兩股戰戰。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走,估計也走不了。


    不過這個時候,幾個人卻也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個準王級強者是來擄人的!不過很可惜的是,上得山多終遇虎,夜路走多了,終於碰見鬼了。仗著準王者的實力,以為自己能夠橫行無忌,卻是在飛行鳥上遇見一個能夠將準王者都砍瓜切菜的搞定的變態級怪物。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原本就算是葉鏡湖言語之間的恐怖,李福以及眾人都是認為那畢竟是說說而已。所謂的淩遲碎刮、五馬分屍、碎屍萬段、斬成肉漿等等這些狠話,相信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甚至都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因為很多人心中都有那樣一個半個恨不得這麽去做的仇恨對象。但是真正到了這種地步,能夠真的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就實在是太少!


    因為人總是人,總是有著理智和情感的人類。一個人的仇恨、精神壓力的承受總要有個限度,真的能夠做到的話,很少很少。甚至可以說,一萬個人裏麵,未必有一個!


    而且說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在真正那麽做了之後,還能夠保持麵不改色的,則又是一會事。能作到這種程度的人,幾乎就可以說舉世難尋!蓋因這牽扯到一個人的承受力的極限的超越!


    嘴巴上說的狠,誰都可以,甚至有不少都曾經痛快過嘴。而以實際行動進行的人就要相對少太多了,但隻要仇恨積累到一個限度,一旦一次性在瞬間爆出來的話,或者也能作出以上所說的那些極度血腥的舉動。


    可是如葉鏡湖這般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地做完,甚至還能麵不改色,談笑自若,雲淡風輕的,那就可實在罕有。試想一下,平常我們大部分人看個殺雞殺豬還要看得眉頭緊皺,眉框暴跳,更不要提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將一個活生生地人,身上的重要組成部分逐一去掉,不用說做了,想象一下都受不了……


    在葉鏡湖一劍之下,李福的一條大腿離體而出的時候,幾個人就已經沉默不知道說什麽了。下一刻,當另一條大腿也在葉鏡湖的長劍下離開身體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李福在內,都已經相信了。


    這是個惡魔!


    不折不扣的惡魔!


    幾個人,包括那名有著六七星靈天實力的天青色長衫的中年人,都是臉色變得極差,那名衣裳不整的中年人,更是眼神呆滯,下一刻,嘴巴一張,“哇”的一下,吐了出來,幾乎是連苦膽汁都吐完了。


    他這一吐,另外幾個人像是被傳染了一般,紛紛吐了起來。一時間,飛行鳥上,一片嘔吐物,臭氣熏天。


    在幾個人的嘔吐之間,李福的一條手臂已經離開身體,一條手臂和兩條大腿,就這麽血淋淋的停留在李福的身邊。鮮血如注,染紅了飛行鳥的羽毛,一部分的鮮血如同泉水一般,順著羽毛之間的縫隙,向著下麵流下去,在半空之中,形成星星點點的血滴,就如同一場小小的雨一般。


    如果說先前隻是削掉了一條大腿的時候,李福還能忍得住沒有慘叫的話,那麽現在已經丟掉了一條手臂和一雙大腿,怎麽可能還是沒有痛叫出聲?畢竟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這種神誌清醒的時候能夠忍得住自己被淩遲碎剮的痛苦。


    但是李福隻是全身大汗淋漓,猶如河水一般,瞬間就將全身的衣服打濕了,連同血水一起,流向下麵的高空。但是就算是這樣,李福依舊是一言不發。


    神智還有點清醒的幾個人,到了現在,已經很是佩服李福的忍耐力了,單是這一份忍耐力,就無愧於李福這種準王者的身份。


    “你是不是很痛苦?卻是喊不出來叫不出來?”葉鏡湖手中不沾意思鮮血的長劍,在僅剩的左手臂上比劃著,輕聲說道,“你的痛苦,明明已經到了喉嚨,卻是再也喊不出來,是不是和不甘?很痛苦?”


    “我看你先前的氣勢和語氣,就知道你們做這種事情已經做得非常多了,習慣了,非常的熟練。不知道你們在別人痛苦卻又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你們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做的。不過我能夠猜測得到,想必,那個時候你們都很舒服吧。”


    “因為你是一個天者,從他們幾個人的語氣中,我還覺得你不是一般的天級。據說是一個準王者,估計就算是比不上真正的王者,也差不了太多吧。這種實力無論放在哪個地方都是一方豪強,所以,也沒有幾個人敢來找你的麻煩吧。”


    “你們做了這麽多的事,到最後卻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找你們的麻煩,或許有,但是最後的結果肯定很慘,對吧。麵對一個素不相識而且和你們無冤無仇的人,你們都能搶奪別人的妻子,殺害別人的家人,還有什麽是你們不敢做,不能做的呢?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的家人有一天也是如同你現在的遭遇,你的心裏麵,會不會也是很舒服呢?”葉鏡湖手中的長劍,輕輕巧巧的劃過李福的手臂,鮮血立即如同找到宣泄口的泉水一般汩汩而出,順著長劍和手臂,流向飛行鳥的後背上。


    這個時候,李福眼中的怨毒終於化為恐懼,隻要一想到自己白發蒼蒼的老伴,自己高大英武的兒子,自己稚嫩可愛的孫子孫女也會如同現在的自己一般的遭遇,他眼中的怨毒就化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深深的恐懼!


    人彘!削斷四肢,養在壇子裏,吃自己的血肉苟活!有目不能視,有耳不能聽,有口不能言,有鼻不能聞!


    葉鏡湖輕柔的聲音化為一道道枷鎖,將李福的身體、心靈乃至靈魂都緊緊的纏繞在一起,緊緊的纏繞著,越纏越緊,再也解不開。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準王者,所以沒有人能夠奈何的了你。你可以肆無忌憚,可以為你身後的少爺無所畏懼的做一些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是真的出事了,你的少爺也會保住你,就算是他保不住,你也不會有事。因為你是準王者,你有實力,而在這個大陸上,就是實力為尊,對吧。”


    “因為你有實力,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天害理也無所謂。當然,現在我的實力比你強,所以,很抱歉,我也可以這樣對你了。”葉鏡湖攤了攤手,最後的一條手臂,落在飛行鳥的背上。


    “這裏距離虎岩城不過是一天的路程,我想,我很快就會去拜訪一下你的家人的。真心的希望,他們也會有這個機會和幸運,能夠成為人彘和你團聚。我會盡量找一個大一點的壇子,到時候,你們就有機會一直在一起。這輩子都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你看,這樣多好啊是吧。”


    “生離死別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所以,你看我多麽的善良,讓你們的一大家子永遠都在一起。”葉鏡湖緩緩起身,看著已經成為一根人棍的李福。後者花白的頭發胡須上,滿是鮮血,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盡是無盡的恐懼。嘴巴蠕動,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響。


    “你想說話?”葉鏡湖嘴角有著淡然的笑意,看著李福,輕柔的開口。


    李福立刻點頭,花白須發上的血跡點點滴滴的滴落。


    “記得我開始說過的麽?我說過,要是你一開始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我會給你一個全屍。但是很可惜的是,你覺得這個提議不好,你拒絕了。我告訴過你,等你想說話的時候,你會很樂意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的,現在,你相信了吧。”


    “我說過,怨恨是失敗者最大的權利,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我不會剝奪你的權利,也不會幹涉你要做的事。不過,現在你能告訴我,你身後的少爺,是誰麽?”葉鏡湖手指一指點出,勁風落在李福的胸口,後者身子一震,哇的吐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


    須發皆白血脈噴張的老者,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胸口如同極速拉動的風箱一般。極速深呼吸的後果,就是帶動著身上的鮮血不停的湧出,很快的,形成一道道流動的鮮血河流。


    葉鏡湖冷眼旁觀,一襲勝雪白衣不染凡塵,衣袂飄動之間,猶若天人。


    “少……少爺……姓……姓陸,虎岩城……虎岩城裏麵最大的……最大的家……家族之一。你……你要小心,他的身後有……有兩位中階王者。還有……還有一位隱藏……隱藏的王級強者……”每說一個字,李福就嘔一口鮮血,眼中的神采就更加的黯淡下去一分。


    “我求……求求你,放過……我的……我的孫子孫女,我……我兒子有罪,但是……但是我的孫子孫女……是……是無辜的,他們……沒有罪,求求你,放過……放過他們……”


    “雖然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不過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要是有可能的話,壞事還是少做一點吧。你的孫子孫女什麽的,是不是有罪,我說了不算,你說了更不算。不過要是有罪的話,我會給他們一個痛快的。”葉鏡湖淡然的看著他,而後一陣白光閃過,一顆花白的頭顱飛起,一位準王者,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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