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登基為帝,朝政一律交托左相,而他則是基本不見人。朝堂之上,盡皆左相所屬。


    朝堂上如此情況,明眼人都明白,四皇子隻是左相的傀儡。逼宮篡位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很顯然,四皇子就是這個人。


    事實上,在四皇子廢了左相嫡長孫之後,四皇子跟左相之間就再無緩和的可能。


    四皇子明白這一點,但當左相說服了他的母親德妃後,四皇子還是甘心做了左相的棋子。


    至於婧慧公主,就更蠢了。


    她所圖的是大長公主的權力,可若是大德朝的江山不再是劉氏所有,她又憑什麽做這個大長公主?


    皇宮禁院,如今是許進不許出。


    德妃所居的瑾懷宮,更是被重重把守。


    德妃、四皇子母子都被禁錮在這一座宮院內,根本不得自由。


    同樣的,婧慧公主也被囚禁在她的公主府裏,連通她的那些麵首男人,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被一同關押。


    從昔日的天之驕女,到如今的階下囚,一切都源於一個“貪”字。


    短短數日的時間,曾經風華萬千的婧慧公主就如雨打芭蕉,憔悴萬分。


    雖然,她依舊有著錦衣玉食的供應,但她其實很清楚,一旦左相徹底穩定了局勢,就是她命隕的時候。


    好日子不多了!


    “廢物,一群廢物!”


    被囚禁的日子,婧慧公主的權勢,隻限這一座公主府。


    她每日的事情,就是折磨那些麵首。


    相比婧慧公主的淒慘,宮裏的德妃和四皇子母子同樣度日如年。


    這一對母子,如今是相看兩生厭。


    德妃怨恨四皇子為什麽要得罪左相,為什麽要發瘋針對他的表哥。而四皇子就埋怨德妃為什麽有這麽一個謀朝篡位的爹?


    左相府,左相與魏國公對麵而坐,皆是麵色凝重。


    “嶽父,如今慶正小兒出逃,若是不將他除掉,這名不正言不順,恐天下不服啊!”


    魏國公麵帶憂色,所有的一切,本來都在掌控中,可誰能想到大長公主居然還有暗子潛伏,將慶正帝以及一群重臣和他們的家眷都給搶了出去。


    他們,明明已經通過婧慧公主的手,將皇家秘衛個是控製了的啊。


    “放心,皇帝既然已經逃出了京城,那麽,想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其實很簡單。”


    左相微微笑著,“隻要北蠻兵臨京城,我們就可以放出消息,說是皇帝出逃。屆時,隻要賢婿你能將北蠻大軍擊退,便是順勢應命的天眷之人。”


    “嶽父,北蠻那位可汗的胃口可不小。若是咱們一著不慎,養虎為患,又該如何收場呢?”


    魏國公此刻已經有些亂了心神。


    慶正帝的出逃,是他始料未及的。


    之所以走出這一步,也是形勢所迫。燕國公和燕國公世子雙雙罹難,大德朝失去了北境屏障,麵對北蠻鐵騎,處於絕對的弱勢。


    因為這個,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跟北蠻結盟,瓜分大德朝。


    三百年前,元武朝崩潰,北蠻殺戮天下,弄得是天下皆敵。南人奮起,最終讓北蠻的統治隻持續了短短十數年便土崩瓦解,這才有了大德朝。


    而今,這位北蠻可汗卻是個很有遠見的,他不想重蹈祖輩們的覆轍。他要開創一個千秋萬代的北蠻為統治階層的皇朝,奴役南人,卻又不會讓他們感覺沒有活路。


    寒災突然而至,沒有任何的預兆。


    這是天災,不管是對北蠻,還是對大德朝,都是一樣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北蠻的處境也是極為艱難的。


    一直向南劫掠,可能會被鎮北城斷了退路。


    可若是攻打鎮北城,北蠻就算是能打下來,他們的兵力也絕對要折損半數,甚至更多。


    這一座堅城,是大德朝數代帝王持之以恒打造的。曆代的燕國公都在經營這一座堅城,想要攻下這座城,不付出慘重的代價,除非是有人裏應外合。


    可惜,北蠻跟北地之人,苦大仇深。


    “賢婿,你的心不靜!”


    左相洞察人心,是真正的老狐狸。魏國公的憂慮和疑問,充分表明他失去了平靜,甚至可能已經失去了信心。


    “我知道!”


    魏國公也是老狐狸,是人精。


    他若是沒有一點的自知之明,又怎麽可能掌控魏國公周氏一族?


    凡是能站到高位的人,可以說就沒有一個是心思簡單之輩。憑借出身,固然能一時居於高位,但若是沒有本事,早晚會被人給奪了他的位置。


    “既然知道,那就該靜心!”


    左相麵帶厲色,“將來,你是要坐到龍椅上的,若是一直這般沉不住氣,那麽,我倒是真的需要考慮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適合!”


    “若是不適合呢?”


    魏國公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左相。


    這個問題,很犀利。


    左相也被魏國公的問題給問得愣神。是啊,若是魏國公不適合呢?他讓誰來取代魏國公?四皇子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徹底鬧掰了。


    那麽,唯一的人選就隻能是左相自己的兒孫!


    可若是如此,魏國公還會願意跟著他一起折騰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魏國公,乃是大德朝的開國三公之一,已經達到了勳貴的極限。而且,大德朝對他們周氏一族,諸多寬容,這種優待,換了左相的兒孫當皇帝,還能繼續嗎?


    要知道,魏國公此番可是參與了謀朝篡位的。


    一朝背叛,終身不用。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可能放心地重用一個隨時可能把自己從皇位上推下來的臣子。


    不過,左相到底是左相,他隻是片刻的遲疑,便有了答案。


    “你覺得自己不合適嗎?”


    “賢婿,這天下還有誰比你更合適坐上那個位置?”


    連續兩個反問,左相背心都冒出了冷汗。


    魏國公,手握重兵,是他現在絕對不能觸怒的。


    “其實,我覺得,慶正小兒做皇帝,也挺好的。”


    魏國公定睛望著左相,“所以,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幾乎就在魏國公的話說完的瞬間,左相府的大總管邱全衝了進來,急聲道:“老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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