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辛苦了!”


    “北蠻出兵偷襲京城,我們已經知曉,並且有了布置,先生盡可以安心休息!”


    雲裳原本覺得申時行有些自大狂和暴虐,畢竟他可是相處了消減人口來度過寒災的主意。在雲裳曾經經曆的上輩子,因為申時行的主張,死了不知多少人。


    但現在,申時行的表現讓雲裳明白,申時行其實並非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性子。他隻是在一個特殊的時刻,選擇了一種比較過激的解決之法。


    申時行本人,還是很在意人命的。


    若非如此,他不會在困頓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還堅持沒有睡去,非要將北蠻偷襲京城的消息說了才肯睡去。


    “這就好,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聽到雲裳的回答,申時行臉上露出了笑意,然後直接歪倒在旁邊,呼聲響起。


    “送申先生去休息,仔細照料。”


    此時此刻,雲裳真的被申時行的品德折服。這人,當得上謙謙君子之名。


    ……


    申時行帶著隨從近二十號人,從北蠻弄了足足兩千斤的糧種,全都耐寒抗凍的優良品種。比起雲裳從八牛部收集來的糧種,種類少了些,但價值絕對高了許多。


    “將這些糧種的仔細收好!”


    檢驗過所有的糧種袋子,雲裳喊了紅英過來,讓她親自盯著收好這些糧種。


    等開了年,這些糧種能不能在大德朝生長,就能見分曉了。


    當然,必要的育苗還是要的。


    至少要有一部分糧種用來育苗,如此也好有個比較。


    寒災剛來,影響也才開始。


    等過兩年,寒災的影響加重,北地全境,若使用原來的糧種,可以說是別想有任何的收成。


    這一點,雲裳的上輩子已然知曉。


    因為顆粒無收,北地一度爆發民亂,朝廷賑災不及時,最終隻能派出軍隊才鎮壓了北地的民亂。


    至於北蠻,早在寒災爆發的第一年,便分崩離析。如今這位雄才大略的北蠻可汗,在雲裳的上輩子,卻是沒有出現的。


    等等!


    雲裳回味著上輩子的一些事情,忽然發現了一件讓她恐懼的事情。上輩子,北蠻就像是一盤散沙,雖然也是舉族南侵,但根本就沒有讓大德朝傷筋動骨。


    而這一世,北蠻打破了雁北峽,連燕國公和燕國公世子也都雙雙戰死。


    上輩子,燕國公世子夫人和小世子死在丘山城外的官道上,但這一世,他們被救了下來。可是,本該活著的燕國公和燕國公世子卻死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有序,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燕國公府,注定是要死人的。


    她救下了燕國公世子夫人和小世子,那麽,燕國公和燕國公世子就得死。


    若是如此,她改變了太多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才導致了上輩子不曾發生的很多事情的發生。


    比如,獸潮,比如火龍升天……


    一瞬之間,雲裳隻覺徹骨的寒意籠罩了她。


    若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她,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在以後的某些日子裏,還會死很多人。上輩子,申時行施行消減人口的策略渡過寒災,但這輩子,她換了一種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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