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


    甄佩和甄玄禮無疑都是聰慧的,而且是那種相當有主見的。否則,在當前這孝道如天的世道,兩人又怎麽會在甄天理的靈堂上如此不敬?


    對甄天理這個不稱職父親的極度失望,讓兩人從心裏都已經不再承認甄天理的父親身份。


    可是,兩人到底是沒有底氣將自己的這些行為表現在人前。


    換言之,兩人的所為表裏不一,很虛偽。


    李氏一針見血,讓甄佩和甄玄禮都是開始了反思。


    兩人跪在蒲團上,望著前麵甄天理的靈位和棺木,心中想到的不是甄天理,而是他們的所為。


    毫無疑問,兩人對甄天理都是十分不恥的。


    但他們這表裏不一的表象,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又似乎是跟甄天理一脈相承。


    一時之間,這姐弟倆陷入了迷惘。


    李氏瞧出兩人的迷惑,但她沒打算點醒他們。從行為上來講,兩人的所為跟甄天理是一樣的。可同樣的行為,本質還是有差別的。


    比如,甄天理的表裏不一,求的是利益。為此,他甚至不擇手段,毫無底線可言。


    但甄佩和甄玄禮的這種表裏不一,歸根究底是一種羞恥心作祟。他們心中不認可甄天理,但他們很清楚,若是他們的行為被外人看到,外人不會說甄天理如何,隻會認定他們姐弟沒有教養。


    李氏起身,出了靈堂,去迎接雲裳一行人進來。


    雲裳此來,乃是為了甄天理這些年貪墨而來的財貨。說的難聽點兒,她是來抄家,而不是來吊唁的。


    “甄夫人還請節哀!”


    雲裳見了李氏,公式化地表示了一下慰問。


    李氏回禮,請雲裳入靈堂,給甄天理上一炷香。


    雲裳聽了李氏的話,表情微微有些尷尬,低聲道:“甄夫人,其實,我這番過來,並非全是為了吊唁。”


    “確切的說,我是來抄家的!”


    一咬牙,雲裳將來意道明。


    她的這種行為,在正常人看來,是給人胸口捅刀子,而且是連續暴擊那種。換了一般人,遇到雲裳這樣的做法,鐵定是要鬧起來的。


    然而,李氏聞聽雲裳的話,隻是愣了下,繼而麵帶微笑,道:“我早知道我家老爺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來。”


    “……”


    雲裳默然。


    若是李氏大吵大鬧,她心裏還會感覺好受些。偏偏李氏的反應很平靜,仿佛被抄家的人家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鄉君,您稍等!”


    李氏跟雲裳告罪一聲,徑直離開。


    沒多一會兒,李氏歸來,手裏捧著一個匣子,遞向雲裳。


    青萍上前,從李氏的手裏接過這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取出了匣子裏麵的,呃,賬本。


    “鄉君,這是我家老爺為官這些年來的人情往來名錄。或許其中的金額有細微的出入,但總體而言,相差無幾吧。”


    “……”


    雲裳再度愣神,李氏的所為,更是讓她不知所以然。


    這女人,是要大義滅親嗎?


    雲裳盯著李氏,表情帶著審視,頗多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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