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不代表我不記得;您覺得芳秀不好,可您除了拖我後腿,您又做什麽了?我能走到今天,全特麽是林芳秀給我打下來的!”


    他不是一個愛說的人,凡事都想息事寧人。


    在家裏不幫著林芳秀是因為太了解母親的為人,所以關起門來,他可以給她捏背,洗腳也不願麵對她母親哭嚎的嘴臉。


    又或者說是他懦弱,不想麵對,才會一直委屈他媳婦。


    “你……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陳母哪見過陳建國發飆啊?


    上次見他生氣還是因為他哥差點兒把他高考需要用的筆送給他媳婦,沒想到,臨老了,又見他發飆。


    還是因為他那個媳婦!


    她不知道林芳秀好嗎?


    可誰家的婆婆不是這麽對媳婦的?


    她年輕的時候,那老太太比她苛責多了,她不是也熬過來了嗎?


    “您收拾收拾,以後去老大那裏吧。”


    陳建國呼出一口濁氣,眼底帶著疲憊。


    他轉過身,麵對著林芳秀單膝跪在了地上,神色認真的開口:“我不為從前辯解,隻想……讓你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哪怕有時限也好;如果在這個時間裏,你沒發現我的改變,我就……放你離婚。”


    林芳秀愣愣的看著陳建國,眼前浮現的是二十年前,身穿白色襯衫,灰色褲子,黑色布鞋的他。


    當時他也是這樣跪在地上,他說他想娶她,會對她好。


    二十年後,同樣的姿勢,不再年輕的他說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不行,就放她離婚。


    “你不用這樣。”


    林芳秀深吸口氣,努力將聲音維持平穩,不讓他聽出聲音中的顫抖。


    可她紅了的眼圈,讓陳建國沉痛的閉了閉眼睛。


    兩個人是有感情的,走到今天這步,摻雜了許多的東西,再厚的感情,也因為這二十年的委屈,給日益消磨掉了。


    “芳秀。”


    他沉聲開口,沒有多餘的言語,可態度卻明確的告訴她,她是認真的。


    該認錯的他有,反省也會有,改正也會有,求得,就是一個機會。


    “好。”


    “不行!我不去!”


    陳母尖銳的拒絕將林芳秀的好字淹沒,讓陳建國的臉色再次沉了幾個度。


    他側過頭,厲喝出聲:“閉嘴!”


    喝完,他忙回頭追問林芳秀:“你剛剛說了好,對不對?”


    林芳秀看著他的雙眼,眼底帶著複雜。


    她想拒絕,可她放不下。


    他們有一個十九歲的兒子,有二十年的感情,即便被他母親都消磨掉了,共同生活這麽多年,也是難以割舍。


    林芳秀別過頭,點點頭:“恩。”


    老太太瞪著一臉猶豫的林芳秀,眼底的憤恨最後竟然,奇異的被抹平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這麽多年她到底是在跟林芳秀置的什麽氣。


    她從前相中那女孩子,或許就是看那女孩子好拿捏吧?


    “你給我準備東西,我今天就去老大家!”


    不留她,她走還不成?


    想起老大和老二,老太太的臉上也出現一絲難堪。


    不知道那倆兔崽子,會不會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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