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一聽這就是莊潔說的話,因為祺祺過早地沒有了父親,將來就是要擔當起家庭的責任,莊潔這樣教育祺祺是對的。


    三個人來到程忠家,防盜門開著,隔著紗窗門祺祺就看見了他們,跑過來開門。


    薛家良一把抱住他,說道:“兒子,又長高了!”


    祺祺說:“沒有您高。”


    婁朝暉說:“你野心不小了,你幹爹這個個頭都長了三十多年了,你剛長幾年,就想追上他?”


    “哈哈。”


    老魯早就到了,聽到說話聲後,趕忙出來,他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跟薛家良握手。


    薛家良打量著他,知道他是在幫廚。


    老魯激動地說:“薛市長能來賞光,真是太感謝了。”


    薛家良聽他這話心裏就很別扭,好像他是這個家的主人。


    婁朝暉說:“老魯啊,你這話有點反客為主,要說嫂子這樣說沒毛病,你這樣說就有毛病了。”


    一旁的郭壽山拍了一下婁朝暉,笑著說:“朝暉啊,你是越來越像家良了。”


    “我怎麽像了?”


    “矯情。”


    薛家良瞪著郭壽山,說道:“還沒輪到我說話呢,你怎麽就知道我要僑情。”


    莊潔從裏麵出來,說道:“朝暉已經替你矯情了,你就不要矯情了。”


    薛家良回頭看著莊潔,就見莊潔一如既往的溫婉美麗,說話自帶笑容,臉上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氣色很好。


    別說,每次來莊潔家,薛家良都有一種身至如歸的感覺,進了這個家,所有的麵具都卸到了外麵,這就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所營造的家庭氛圍,其實,他還是蠻留戀這種感覺的。


    他心裏就有了那麽一種恍惚。


    老魯手忙腳亂地給他們倒茶。


    婁朝暉說:“魯局,我小,這個活兒我來。”


    魯豐說:“哪能讓縣領導勞動,你請坐吧。”


    一旁亭亭玉立的郭壽山連忙彎下腰,說道:“老魯,這裏我的職務最低,沏茶的事我來。”


    魯豐說:“哪能讓客人幹這事。”


    郭壽山說:“老魯啊,你真是往上找,剛才朝暉就批評你反客為主,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湊材料嗎?”


    魯豐大大咧咧地說:“反客為主也對,畢竟今天是大家給我麵子。”


    婁朝暉剛要說話,薛家良攔住了他,然後衝老魯努努嘴,說道:“你不去幫廚嗎?”


    聽薛家良這樣問魯豐,婁朝暉就把臉扭一邊偷偷笑了。


    魯豐到沒什麽,他憨厚地說:“小莊做飯,別人很難給她打下手,我剛才隻是幫忙洗洗菜。”


    劉三這時挽起袖子,說道:“我去給莊姨打下手。”說著,就跑進了廚房。


    薛家良看出婁朝暉的怪異,就正經地說道:“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魯豐欠了一下身子說道:“托市長的福,工作基本上手了,還算順利。”


    薛家良說:“小潔上次給我打電話,將你的意思轉告給我了,我說,對我最大的感謝就是吸取前任的教訓,踏實工作,把心眼擺正,不貪不賄,一心為公,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魯豐滿臉堆著笑,說道:“是的,我聽小莊說了,您放心,我魯豐生性耿直,直腸子,沒有烏七八糟的心眼,不整人不壞人,對金錢也沒什麽追求,老伴兒去世後,我女兒今年畢業也會參加工作,我工資不低,比地方的科級幹部比算最高的了,除去愛和老鄉們喝點酒外,燒錢的愛好一樣都沒有,我說話直,可能嘴上會犯錯誤,在金錢上不會放錯誤的,這一點您放心。”


    旁邊的婁朝暉也說:“通過這段主持民正局的工作,無論是領導還是職工,對老魯的反映不錯,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席間,婁朝暉和郭壽山看出薛家良有意讓老魯喝酒,兩個人也推波助瀾,老魯也不推辭,來者不拒。


    莊潔有些擔心老魯喝多了出洋相,就阻止道:“少喝點。”


    哪知,薛家良聽見這話不不幹了,他說:“嫂子,我今天鄭重其事叫你一聲嫂子,你今天可不能有偏有向,憑什麽他不能多喝,難道我們就該多喝?今天這酒,他不多喝,誰多喝!”


    莊潔知道薛家良在矯情,就說道:“我是說別喝多了,多喝可以。”


    “行了,你別跩了,偏心眼,來,老魯,我敬你們倆。”


    婁朝暉和郭壽山聽他這麽說就是一愣。


    老魯倒沒什麽,痛快地端起杯。


    莊潔臉上也有了尷尬,說道:“為什麽敬……我……們倆。”


    薛家良說:“當然是你們倆,你想想,要不是你把老魯的情況介紹給我,我哪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呀,老魯,你能有今天,是我小嫂子的功勞,你看可不能忘了她啊。”


    老魯端著杯,看著莊潔說:“是的,那這樣,我先敬小莊,感謝你。”


    莊潔看著老魯,心想,給你梯子就上啊。


    但她不能說什麽,就端起酒杯。


    老魯跟她碰了一下,一口喝幹。


    莊潔隻是抿了抿。


    婁朝暉說:“嫂子,幹了吧。”


    莊潔說:“我……”


    不等莊潔說完,老魯就說:“幹了吧,軍人家屬什麽時候怵過酒?”


    薛家良明明知道老魯這個“軍人家屬”指的是程忠,但他仍然明知故問:“你這個軍人家屬從哪兒說?”


    老魯說:“當然是……”


    老魯忽然感覺這個時候提程忠不合適,就止住了話頭。


    莊潔眼裏閃過一絲憂鬱,她端著酒杯,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一仰脖,喝幹了杯裏的酒。


    薛家良也意識到自己的過分,他拿過酒瓶,給莊潔和老魯滿上,然後端杯,說道:“我敬你們倆。”


    他說完,跟他們碰杯、幹杯。


    莊潔表現得很被動,這酒喝也不說,不喝也不說,一皺眉,又喝幹了。


    這時,早就吃飽在房間寫作業的祺祺出來了,他靠在媽媽身邊,悄悄把媽媽的酒杯藏起來了,給媽媽端來了一杯水。


    薛家良看見了,沒有說什麽,衝祺祺伸出大拇指。


    祺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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