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專門接待省領導的套房,都是豪華裝修,集起居、辦公、會客、休閑健身於一體,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龔法成用完餐後,回到房間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在陳主任的陪同下,帶著行李,坐著駐京辦的車,前往此次會議地點——西京賓館報道。


    這個西京賓館,路屬於總參謀部,主要接待國家、部隊高級領導,許多軍內和國家高規格的會議都在這裏召開,有著中國“會場之最”的美名。


    各個入口都有解放軍站崗,龔法成頭下車的時候,跟陳主任說:“不要來接我,我就在這裏住吧,另外,你可以先和蘇老聯係,盡量安排在後天晚上,如果他覺得後天晚上不方便、其它時間也行,最好別中午,時間太緊,你事先準備一份禮物。”


    “好的。”


    晚上,陳主任就給龔法成打電話,說:“龔書記,我按照您的指示,跟蘇老聯係上了,他同意跟您見麵,但要在明天晚上,後天晚上他安排了別的事,地點在咱們辦事處的賓館,不讓咱們去人接,他自己坐車過來。


    龔法成說:“還是去他家拜訪他合適吧?”


    陳主任說:“蘇老說了,不用去他家了,就在咱們賓館。”


    龔法成想了想說:“好吧,你了解蘇老的口味,提前將飯菜安排好。”


    “好的,您下午散會後我去接您。”


    “散會的時間段應該很堵,我自己打車吧。”


    陳主任說:“那還行,為領導服好務,保證領導在京安全,是我們駐京辦的職責之一。”


    龔法成說道:“那好吧。”


    由於西京賓館有嚴格的會客製度,晚上,龔法成哪個房間都沒去,靜靜地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他分別給茅書記和曾耕田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們已經報道完畢,明天晚上跟蘇向東見麵。兩個人都給他回了信息。


    茅書記就一個字:好。


    曾耕田三個字:知道了。


    從兩個人的回複中,龔法成琢磨出了味道,也許,是他們倆個早就商量好,讓他來吃蘇向東這頭一炮。


    龔法成無奈地笑了一下,從公文包裏掏出追蹤儀,就發現女兒此時的坐標距離他這個地方不遠,是世紀壇附近的一個賓館。


    他便給女兒發了一條短信:忘了問你了,你幹嘛來了?


    公然回道:參加攝影展,地點世紀壇,為期一天,明天晚上回。


    這就是公然的脾氣,一股腦都告訴你,省得你再問。


    龔法成笑了,果然不再問她。


    第二天,會議按時召開,這是個全國性的會議,中心議題就是反腐倡廉。


    下午會議議程結束後,他跟會議處請假後,坐上駐京辦的車,來到新洲駐京辦賓館。


    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龔法成沒敢耽擱,直接來到賓館的豪華餐廳,服務員正在往上端菜。


    陳主任看著表,說道:“應該快到了,我去門口迎他。”


    龔法成點點頭。他將文件包放到旁邊,給蘇老帶的小菜裝在了文件包裏,據他所知,蘇老最愛吃這些小菜了,這也算是他個人對蘇老的敬意。


    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還不見蘇老進來。


    龔法成就有了一種預感。


    蘇老向來守時,他的時間觀念非常強,每次開會,看著表,隻要時間到,一秒都不等,準時召開,有誰算誰。龔法成隻要來北京,幾乎每次都會去看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出來見麵,很少在他家裏。每次見麵都非常準時,沒有出現超時的時候。


    這個蘇向東,說起來對龔法成也有一些恩德,當年,龔法成的父親被打成右派,本該是蹲牛棚的,就是蘇向東說了一句話,才讓他回老家改造,免去了牢獄之苦,後來,又是蘇向東說話,龔法成才參了軍,父親也隨後回到省城工作,還是蘇向東,將他從安全部調回新洲省,到省紀委曾耕田的手下工作。


    蘇向東調到京城的那段時期,身邊圍著許多像王令這樣的人,龔法成跟他的聯係自然就很少了,但隻要他來京開會,就跟他聯係,無論能不能見麵,他都要打電話問候一下。


    這時,陳主任進來了,說道:“今天這是怎麽回事?蘇老從來沒有爽約的時候,到現在還沒到。”


    龔法成正在低頭看晚報,說:“會不會堵車?”


    陳主任說“這個點是堵車的點,但以往在這裏宴請他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晚上,就是這個時間段,沒見他晚過,他會把堵車時間考慮進去的,遲到這麽長時間,會不會路上出什麽事?”


    龔法成抬起頭,說道:“你給他打個電話。”


    陳主任打了蘇向東的手機,關機。又打了他家裏電話,家裏沒人接。


    他奇怪地說道:“這是怎麽回事?家裏電話也沒人接,難道保姆也沒在家?”


    陳主任反複又打了兩遍,還是無人接聽。


    陳主任頭上的汗就下來了。


    龔法成看了他一眼,說道:“別急,再等等。”


    “再等菜就涼了。”


    龔法成說:“沒關係,現在又不是冬天,涼了也能吃。”


    陳主任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說道:“我再去門口看看。”


    龔法成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繼續低頭看報紙。


    又過了二十分鍾,陳主任沮喪地回來了,說道:“龔書記,可能來不了了,我昨天跟他定好後,上午又給他打了一次電話,再次跟他敲定了晚上的事,誰知……”


    龔法成笑了一下,放下手裏的報紙,說道:“沒關係,咱們不等他了,我還真有點餓了,唉,備菜容易請客難!咱倆也吃不了這麽呀,把其他同誌叫來一起吃吧。”


    陳主任說:“這會他們都吃完了,就咱倆吃吧。”


    一大桌子高規格的飯菜,就龔法成和陳主任倆人吃。


    盡管龔法成沒有責備陳主任,但陳主任顯然為此事感到悶悶不樂。


    其實,當蘇向東沒按約定時間出現時,龔法成就料到他有可能不來了,試想,來了以後說什麽?發牢騷罵人嗎?一是龔法成隻是個紀委書記,如果沒有其他領導支持,憑他的職務,他是辦不動王令的,事已至此,就是他想發脾氣罵人,也隻是對龔法成這樣一個省紀委書記罵,有什麽意思?龔法成充其量就是一杆槍。但他為什麽還答應陳主任來,這就是蘇向東性格使然了,也許,在答應的同時,就沒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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