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旋轉觀景台,帶給薛家良的不再是心曠神怡和對在校時光的懷念,他感到胸口很悶,喝的酒有些多,想吐。


    餘海東又要了兩瓶啤酒,薛家良說道:“再要的話你一人喝,我快頂不住了。”


    餘海東說:“至於嗎,咱們兩人也就是一人三瓶半還不到四瓶呢,你怎麽就要高了。”


    一陣惡心襲來,薛家良趕緊捂住嘴,說道:“對不起,我要出酒了……”話沒說完,他就跑到衛生間,大口吐了出來。


    吐完後,他用涼水漱了漱口,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本來是有些酒量的,今天這是怎麽了?三四瓶啤酒就醉了?


    也難怪,連日來發生的事,哪件事都讓他心力交瘁了。心頭有火,冷不丁再喝冷啤酒,酒犯心事,不醉就怪了。


    他洗了把臉。


    餘海東在外麵敲著門:“家良,怎麽樣?”


    他走出衛生間,紅著眼說道:“沒事,就是這幾天上的火太大,讓你見笑了。”


    “哪兒的話,咱們兄弟有什麽見笑不見笑的?”


    重新回到座位上,薛家良說:“海東,我剛才突然想起來,我晚上在旅店約了人,先走一步,不陪你了。”


    “別呀,這兩瓶酒剛打開,怎麽也得喝完呀?再說,要走咱們也要一塊走啊。”


    薛家良拎起自己的背包,說道:“不好意思,我跟別人定好的時間,現在已經過點了,咱們以後聚的時間多的是。”


    薛家良邊說邊匆匆離開,進了電梯。


    餘海東望著薛家良的背影,他知道,憑著薛家良在計算機領域裏的天賦,他真的來公司的話,那麽很快他就會成為公司的老大。


    因為薛家良對市場的敏感和業務能力,遠在他餘海東之上。他的確存了私心,他沒有忘記當年的約定,他不敢向薛家良發出邀請,那樣的話,自己打拚了多年的公司,有可能易幟換主,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看著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在心裏說道:兄弟,我什麽都可以幫你,就是這一件事不能幫你,對不住了。


    電梯裏,薛家良閉著雙眼,看來,餘海東是指望不上了,他心裏明明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但就是不說那句話。


    也許,當初他不該不拿那筆“分家”錢,餘海東肯定誤會自己找後賬來了?


    薛家良慶幸自己沒有主動說出投奔他的話,雖是落魄之人,必要的骨氣還是要有的,他不會搖尾乞憐讓餘海東賞自己一碗飯吃。


    回到旅店,他剛一進門,就聽見有人叫道:“薛大哥,你去哪兒了?”


    宋鴿從旁邊的沙發處走了過來。


    “啊?你喝酒了?”


    宋鴿剛一走近他,就喊了起來,還用手捂住鼻子。


    薛家良沒好氣地瞪著她說道:“嚷什麽嚷!沒見過喝酒的人啊?”


    宋鴿臉一紅,便跟在他的後麵上了樓。


    進房間後,宋鴿膽怯地說道:“對不起了——”


    薛家良沒理她。他邊脫襯衫邊往洗手間走,看見宋鴿還站在那兒就說:“你怎麽還不走?”


    宋鴿淚光瑩瑩地說道:“我一直在等你,想等你回來跟我去逛省城的公園。”


    “沒時間,自己去吧……”


    薛家良的話還沒說完,宋鴿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


    光著膀子的後背,冷不丁貼在一團柔軟上,薛家良嚇了一大跳,剛想說什麽,隨之而來的心理悸動就僵住了他的身體,他嗓子眼發幹,想說的話說不出來。


    漸漸地,他覺得後背有些潮濕。


    這時,就聽宋鴿哽咽著說道:“薛大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要是心裏有氣,就衝我發吧……誰叫我愛你呀——”


    薛家良閉上眼,這個丫頭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他克製著自己男性的衝動,轉過身,看著滴著淚的宋鴿,說道:“宋鴿,你剛才說什麽?”


    宋鴿抹著眼淚,認真地說道:“我說我愛你。”


    “這不可能?你開什麽玩笑?”


    哪知,宋鴿抹著眼淚,大大方方地說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我沒開玩笑!我都愛了好長時間了,以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敢跟你說,現在我知道你跟她吹了,所以才跟你表達。”


    薛家良一怔,心說她怎麽什麽都知道?


    他皺著眉,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厲聲問道:“誰說我們吹了?”


    宋鴿知道這話刺痛了他,但她沒有退縮,迎著他的目光說道:“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而且你們單位的人都知道了,你跟那個高個兒的女的吹了。”


    薛家良眉頭緊鎖,怔住了,一時無話。


    如果說他辭職別人有可能知道,那麽他托程忠轉交給胡曉霞的分手信,隻有他們三人知道,憑著他對程忠的了解,程忠就是看了信也不會往外說的,那麽就是胡曉霞自己說的了。


    隻是,胡曉霞為什麽這麽急於撇清跟自己的關係,難道僅僅是因為委屈向別人傾訴還是另有隱情?


    想到這裏,薛家良衝宋鴿擺擺手,示意她坐下。


    宋鴿看著薛家良鐵青的臉,一時心裏沒了底,那張臉上的表情太複雜了。她有些膽小了,後悔將這話告訴了他,但如果不告訴他,他仍然會以有女朋友為借口拒絕自己。


    她小心地坐在床沿,看著坐在對麵椅子上的薛家良。


    薛家良這時已經將脫掉的襯衫重新穿好,盡管旅店的房間很悶熱,但他還是係上兩顆紐扣,以表示自己在宋鴿麵前的嚴肅態度。


    “你剛才那話是不是聽你哥說的?”


    宋鴿點點頭。


    薛家良又問道:“他怎麽知道我們吹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聽著。”薛家良看著宋鴿圓潤的臉和那對圓圓的可愛的眼睛,說實在的,自己也是蠻喜歡她的,隻是因為李克群,他們不可能走到一起。


    為了讓她死心,薛家良極其認真地說道:“無論我和她吹與不吹,咱倆都是不可能的。”


    宋鴿一聽急了,帶著哭音說道:“為什麽?你是嫌我學曆低嗎?我已經報了一個專升本的高自考了……”


    “no!”薛家良果斷地擺擺手:“我找的是老婆,不是學者,學曆高低我不在乎,胡曉霞也沒有學曆。我是說你和我不合適,再說一遍,我不、可、能跟你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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