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會讓她有事!


    司洛眉毛擰了擰:“沒事,我們早點回去就行了。”


    “說起來我還沒問你,當時情況怎麽樣。”沐穆拍拍他的肩膀,“能看見路了,你先放我下來。”


    司洛鬆開雙臂,沐穆滑落到地上,繼續剛才的問題:“米婭說豺群非常多,到底有多少,讓你們全出動了,都還空了一個角沒有防備?”


    雖然凱夏部落隻有不到三十個雄性,但每一個都能夠以一當十,沐穆就曾看過司洛一個就讓幾十頭豺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場麵,強大毋庸置疑。


    “幾千頭吧。”司洛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數字,“應該整個加沃森林的豺群都出動了。”


    他現在不光學會了方位距離這些常識,還學會了個、十、百、千的計數單位,不會像以前,超過十根手指的數字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幾千頭……”沐穆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雄性們受傷情況嚴重嗎?”


    “還好,我在的時候,豺群基本上沒有招架之力,就是數量太多很麻煩。”司洛說著遲疑了一下,“我沒想到還有豺會潛伏在暗處偷襲你們,如果原本守在山脊那邊的雄性沒有離開,你就不會出事。”


    “巧合吧。”對自己墜崖這件事,沐穆倒無所謂。


    或許這就是天意。


    如果她沒有趕往雌性們居住的山洞,她就不會知道雪遇到危險,也就不會去山脊那邊,當然也就不會掉落懸崖,更不會被司洛陰差陽錯地帶到這個有燧石的山洞。


    不管怎麽樣,有驚無險不說,還賺了。


    想到那一山洞的燧石,沐穆忍不住翹起嘴角:“富貴險中求,古人誠不欺我。”


    “古人?”


    “呃,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沐穆隨口解釋了一句,少了一個“獸”字她沒注意到,司洛也沒在意,隻當又是她以前部落裏的說法。


    “你剛剛說,如果山脊那邊的雄性沒有離開,這意思是,他們可以不挪窩,其他三個方位的雄性也能搞定?”


    “嗯。”


    “這樣啊……”沐穆摸了摸下巴,“我當時聽到示警聲,是讓雄性們都往豺群出現的地方去?”


    “不是,是提醒敵襲。”司洛覺得她話中有話,答完問道:“有什麽不對?”


    沐穆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追問了一句:“那你事先是怎麽安排他們的?有告訴他們聽到示警該怎麽做嗎?”


    “沒有。”司洛麵露不解,“聽到示警不就應該去迎戰嗎?”


    還有什麽可說的?


    “果然。”


    沐穆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頓了頓,認真看著他:“當然要說,你是首領,用我以前部落的話來講,就是統帥,整個部落的獸人都要靠你指揮的。”


    司洛沉默聽著。


    雌性很聰明,她說的話一定有道理。


    “我知道你是一個強大的雄性,部落裏的雄性們也都很強大,但不是你們每一個都強大就萬事大吉了,就好像那些石頭。”沐穆隨手一指。


    山洞裏到處散布著燧石,正好被她拿來現場教學用:“它們很堅硬,也都堆在一起,但是它們還是散的,我要用它們點火,必須把它們拿起來,放在該放的位置上。”


    她彎腰撿了兩塊燧石,當著司洛的麵擦出火星:“像這樣,如果部落的獸人都是這些石頭,你就應該是用它們擦出火星的那個人,而不是它們中間最堅硬最大的那一塊石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司洛點了下頭。


    他隱隱明白雌性要說什麽了。


    沐穆見狀鬆了口氣,她開始還怕司洛聽不懂,畢竟獸界根本沒有過這種細分概念。


    對雄性獸人來說,不管是狩獵也好,還是抵禦入侵也好,隻要能衝,就一定要衝在最前麵,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昭顯自己雄性力量的強大。


    群居猛獸也是如此。


    但獸人不是猛獸,哪怕他們能變出獸形,他們也占了一個“人”字。


    曆史上周代有著“兵農合一”的兵役製度,也就是俗稱的平時為民戰時為兵,她覺得這和獸界的部落結構很相似,而司洛作為首領,其實就等於是整個部落的管理者,不光光是自己強大,“管理”才是更重要的。


    “你應該讓他們各司其職,不管是狩獵還是做其他也好,隻要是跟整個部落有關的,就要有明確分工,而不是隨心所欲,一窩蜂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比如像今天,安排他們在哪兒守著,就一定要寸步不離,哪怕他們再興奮,再想要加入戰鬥,也不能因為一衝動就離開自己駐守的地方。這樣,等回去之後,我再跟你細說。”


    司洛:“好。”


    此時,凱夏部落裏已經一片哀雲籠罩。


    戰鬥早已平息。


    雨卻依然沒有停的跡象,天空烏雲密布,大雨傾盆,衝刷掉漫山遍野的血跡,也衝走了這場大戰的痕跡。


    巫醫在忙著給受傷的獸人敷藥。


    那些死豺都是現成的食物,也不能浪費,都被雄性們拖了回來。


    幾個雌性麵色蒼白地坐在一起,誰都沒說話。


    雪低著頭發呆。


    “嗚嗚嗚,沐穆死了,司洛也死了,部落以後要怎麽辦啊,我不想離開你們,嗚嗚嗚——”


    米婭趴在肯特懷裏,正哭的驚天動地,肯特每次要勸她,都被惡狠狠地吼回去,隻好也一聲不吭地,一遍遍輕拍她的背以作安慰。


    “嗚嗚嗚——”


    “閉嘴!”


    不知過了多久,白藜終於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別再哭了,你哭就能把他們哭回來嗎?已經讓摩恩去山脊底部查看了,等他回來再說,我相信司洛不會有事。”


    “司洛是不會有事,可是沐穆呢。”米婭抽泣著大聲反駁,“她連獸形都沒有,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死定了,嗚嗚嗚。”


    “司洛不會讓她有事!”


    白藜白著臉一口咬定,渾然不覺自己的掌心已經被指甲刺的鮮血淋漓:“再說沐穆是巫師,是受獸神保佑的,她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白藜認真起來氣勢很強,米婭到底不敢跟她作對,又嗚咽了一會兒漸漸收住聲音:“摩恩怎麽還不回來,肯特,你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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