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驅逐


    司洛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滿心陰霾因為雌性這一句無聲的“謝謝”,而豁然開朗。


    這是沐穆第二次對他說謝謝,相比上一次,這回還附贈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和雌性的關係又更進一步了呢?這樣下去,他是不是很快就能得到和雌性在一起的機會?


    感情方麵完全空白的年輕首領忍不住因此而胡思亂想起來,被銀發遮住的耳根也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淡淡紅雲。


    但遐想歸遐想,身為部落首領,司洛知道什麽是輕重緩急,隻一瞬間,他周身圍繞的氣勢就重新變得森然,目光落在拉曼達身上,冰冷又無情:“拉曼達,你殺死老巫師,勾結敵人,還陷害部落裏的雌性,作為首領,我已經不能容許你繼續留在凱夏部落了。”


    拉曼達似是被一瓢冷水潑醒,從剛才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不,你不能這麽做,司洛,我是珍貴的雌性,你不能驅逐我……”


    “雌性確實珍貴,但不是你這種雌性。”司洛打斷她,“死,還是離開,看在你是雌性的份上,我給你選擇權。”


    死,還是走……


    這兩個選擇有區別嗎?


    拉曼達滿眼怨恨,對於雌性而言,離開了部落的庇護,就等於必死無疑,而在凱夏部落生活久了,她又怎麽看的上那些填飽肚子都成問題的弱小部落?


    司洛,這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又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伴侶。


    庫魯接觸到她的眼神,全身一震,到底是陪伴了多年的雌性,還是有點於心不忍,剛想說點什麽,旁邊一個雄性急忙拉住他:“你瘋了,還要幫她說話?首領的決定你想違抗嗎?”


    白藜也看了過來,冷冷道:“庫魯,你真的以為她懷了你的後代嗎?雌性懷仔的氣味是和平常不同的,你完全可以用你的鼻子來判斷這一切。”


    一語驚醒夢中人。


    庫魯用力翕動著鼻翼,試圖從拉曼達身上找到一丁點和從前不同的氣味,可是沒有,無論他怎麽深呼吸,帶給他的,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又騙了他。


    最終,庫魯選擇了移開視線。


    眼看著最後一根稻草也棄她而去,拉曼達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一樣,眼珠一點一點轉動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離開。”


    “帶她出去。”司洛冷冷接口,“從此禁止她再踏入凱夏部落的領地範圍,如果有,直接視作侵犯者,殺。”


    ……


    山洞裏的獸人陸續離開,拉曼達被帶走了,阿瑟的屍體也被拖了出去。


    沐穆有些擔憂地望著沉默不語的白藜,正想是不是該去安慰她一下,腳步聲走到她身後停了下來。


    “還有事?”她回頭問。


    司洛:“……”


    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麽才一轉眼的功夫,雌性的態度又冷淡了起來,本來已經要出口的話語在舌尖猛地一頓,轉了個彎才繼續說道:“嗯,我們從西比部落帶了幾個雌性回來,她們原來的部落都被阿瑟摧毀,現在無處可去,我想讓你安排一下她們。”


    “我?……好吧。”


    沐穆跟著司洛來到部落最外層一個山洞,帶回來的雌性都被集中在這裏。


    聽到腳步聲,本來就蜷縮在一起的三個雌性更是驚恐地擠的更緊了,直到她們看清進來的是和她們一樣的雌性時,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你是誰?”一個橘色長卷發,有著水汪汪杏仁眼的雌性小心翼翼開口。


    “我叫沐穆,首領讓我來的。”沐穆說著,環視了一圈,隻見這些雌性各個都又瘦又小,明顯能看出營養不良的樣子,當然最引人注意的,還要數她們身上層層疊疊的傷痕。


    都是被西比部落獸人折磨所造成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凱夏部落雌性作為對比,看著她們,沐穆心裏很少見地泛起幾分同情,聲音也放柔了:“你們別怕,這裏不是西比部落,不會有誰傷害你們的,現在你們挨個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從你開始。”


    她指著剛剛說話的雌性。


    “我,我叫吉拉拉,是梅花鹿獸人。”


    “我叫雪,是兔獸人。”


    “我叫央瑪,是藏羚獸人。”


    聞言,沐穆不由挑了挑眉,她們的獸形居然都是食草類動物,這倒是挺稀奇的,至少整個凱夏部落裏,所有獸人的獸形都是食肉類,像司洛是老虎,米婭是狼,白藜是狐狸……


    “好,你們現在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留在這裏,我們並不強求,離開我就不多說了,至於留在這裏的好處,首先安全可以得到保證,不會有獸人傷害你們,其次你們也有權利選擇是否願意和雄性相處,不願意的話,雄性不能強迫你們。”


    三個雌性互相看了看,吉拉拉問:“真的嗎?”


    她們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還有逃離西比部落的一天。


    隻要不被西比部落那群雄性折磨,不用整天被死亡的陰影籠罩,不管做什麽,她們都願意,更別說沐穆向她們承諾的這些,她們幾乎本能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真的。”


    得到沐穆確認,三個雌性再度對視了一眼,吉拉拉:“我們要做什麽呢?”


    “你們願意留下來的話,這個以後我會安排,凱夏部落裏現在除了我還有另外兩個雌性。”沐穆頓了頓,“她們都很好說話,到時候你們可以跟她們一起。”


    “好。”


    正說著,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洞口,還伴著米婭那咋咋呼呼的聲音:“沐穆,你快出來!”


    “怎麽了?”沐穆走過去,看了看她身後,奇怪地問:“你不是和白藜在一起嗎?”


    “你先跟我過來吧。”米婭拉起她就跑。


    來到部落入口,沐穆才發現部落裏的獸人們幾乎都聚集在了這裏,和司洛麵對麵的正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雄性獸人。


    白藜看到她們,走過來。


    見她情緒平穩了,沐穆心放了下來,緊接著又微微皺眉:“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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