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下了課回到宿舍,才碰到307的其他人,大家又是關心慰問一番。當時袁珊珊走得匆忙,龐建軍她們還是特地找了許言森問了情況,才知道她哥的事,如今她哥轉到京城醫院裏,大家都替她高興。


    袁珊珊在另一邊醫院裏的經曆並沒有對外公布出來,否則不說中醫專業的學生,便是西醫的那些人也要震驚不已,或羨慕或質疑,這樣的經曆會給他們的資曆增色不少,尤其是跟在向醫生身邊學習,是多少以他為目標的學生向往的。


    這也正合袁珊珊的意思,不願意過度高調引人注目,她並不需要靠履曆來增色,學到手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恢複上課之後,袁父也很快回了豐城,如今各項工作都要根據上麵的政策進行調整,這幾天的時間也是好不容易抽出來的,所以無法停留太久,因而袁珊珊和許言森一起在學校與醫院兩邊跑,袁珊珊更是還擔負著針灸的任務。


    這天去醫院的時候碰到鄭學軍,他和袁衛彬一起來看袁衛國的,鄭學軍帶來一個消息,那就是羅嬸的小兒子鄭永祥也參加了這次戰爭,不過一直到戰爭結束才告訴了家人,羅嬸收拾了行李就去那邊看他了。


    袁衛國這事還真不知道,畢竟他算起來也隻是中層軍官,而調去前線的不止他們這一支隊伍,前線的戰地醫院也不止一家,不禁搖頭道:“這小子,居然瞞著家人,幸好回來了,否則這滋味可不好受。”


    這也就是放在坡頭村了,鄭常有作為大隊長對外麵形勢的判斷也是有限的,更別說羅嬸了,換了他袁衛國,還沒開戰,家裏一個個就靈敏地預見到了可能,早早給他打好了預防針。


    袁珊珊也笑道:“羅嬸過去,肯定得把人大罵一頓,真幸虧人好好的。”


    姚蓉先出院,不過在醫院裏照顧了袁衛國一段時間才回歸部隊,袁衛國提前要求出院後,在四合院又休養了一陣子,等到暑假的時候和妹妹弟弟一起回了趟家,這才從家裏直接回部隊,隻要暫時不作負荷過重的高強度訓練,這次受傷對他以後的發展並沒有任何影響,這個結果傳到部隊裏,讓他的軍區領導也很欣慰。


    送走袁衛國後,袁珊珊和許言森繼續他們的假期旅行,許言森仍帶著他的考察任務。自去年暑期過後,許言森便兌現了他的諾言,即堅持鍛煉身體,所以這次的體能增強不少。袁珊珊也不再隻是往山裏跑,有時會在偏僻的山村裏多待兩日,利用這段時間給村裏的人看病,藥材基本來自山裏。有時白日給人看病,夜裏就進山搜羅藥材。


    這次的旅行讓袁珊珊得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充實,陪著她的許言森也親眼目睹了這種變化,心裏非常歡喜,以前的珊珊,總給他一種不太踏實,好像隨時會抽身離開的感覺,現在整個人變得更加生動起來。


    兩人的學業都在穩步發展著,報紙上時常會出現許言森發表的豆腐塊的文章,同時他利用自己外文上的優勢,閱讀並翻譯了不少國外的書籍與學術論文,時常會拿些問題出來跟袁珊珊探討,他深深覺得,珊珊能更懂他的一些想法,也更能給他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他曾經將這樣的想法直白說了出來,袁珊珊隻是微笑以對,不是她有多深遠的見識,而是她清楚後世的發展方向,但她也不想過多幹涉許言森自己的想法,他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已經走在了前麵,看得比許多人都深都遠。


    有人看了外麵來的東西,對比國內的落後,便一味地鼓吹外麵的東西,連月亮都變得外麵的更圓,然而許言森卻希望結合本國的實際,加以合理的利用,縮小兩者間的差距。


    完全照搬外麵的東西,根本不適合他們的國家。


    周末,許言州戴著眼下流行的蛤、蟆墨鏡,上身穿的是花襯衫,一麵一條白褲子,吹著口哨來到了四合院,還沒見到袁珊珊就在院子裏叫起來:“珊珊妹子,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你們動作快點,把東西搬進來。”


    隻有袁珊珊和許言森兩人在這裏,袁衛彬和鄭學軍他們不是越來越忙碌,就是認識了新朋友,業餘生活豐富得很。兩人聽到他的聲音走出來,一看他這打扮,袁珊珊噗哧一樂,許言森直擰眉頭,看得辣眼睛。


    後麵進來的兩人合力搬著一台大彩電,袁珊珊走過去忙接了下來,兩個男人需要合力抬著,袁珊珊兩手一托輕鬆地搬了進去。這兩人也是常跟在許言州後麵跑的,看了大呼小叫,許言州能叫珊珊妹子,他們就得叫珊珊姐。


    許言森對這堂哥的打扮無語之極,也不看看多大年紀了,還跟人家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相比,特別是一轉身,那白褲子包裹著的兩個屁股蛋特別明顯晃眼:“你這身衣裳要穿回去,不說大伯了,就是伯母也非得把你身衣裳剝下來,拿剪刀給剪了。”


    “嘖嘖,你這就不懂了吧,現在南邊正流行這樣的穿法,老土!不跟你說了,珊珊妹子,彩電你就先看著,還給你帶了幾樣小東西。”許言州鄙視自家堂弟,懂不懂潮流?他許言州可是走在時代前沿的男人!


    安放好彩電,袁珊珊出來笑嗬嗬地說:“海波呢?沒跟你一起來?”


    這兩人是臭味相投,一起搞起了這個年代被稱為投機倒把的勾當,後來逐漸被一個名詞取代,那叫倒爺,當然袁珊珊絕對支持的,隻要沒越過界就行,甚至還掏了一些儲蓄入股等著分錢了。


    “他?他找他對象獻寶去了。”許言州摘下墨鏡搖頭歎道,一個個的都想不開,像他現在這樣單著多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對了,珊珊妹子,要不要再給你弄一台帶回家去?”


    馬上又是暑假了,這會是許言森和袁珊珊在京大的最後一個假期,下學期便是在校最後一個學期,很快就要奔赴各個工作崗位了。


    “不用了,”袁珊珊擺擺手拒絕了,“這東西太重,路上帶著不方便,過幾年再說,那時候會有更好的。”實在想要,那邊也不是搞不來,就她爸在家,多數是拿來看新聞的。


    “好吧,想要了跟我說。”許言州知道袁珊珊不是跟他客氣,他有門路,能弄來南方最新的好東西,再在京城裏一轉手,中間賺的差價比他老爸一月的工資都多多了,這一次除了搬來一台彩電外,還給兩人各帶來一塊最新的電子表,並晃著自己胳膊上的炫耀,又大方地送了兩人一副跟他一樣的墨鏡,袁衛彬的也有,其他人的就要再等等了。


    於是等到放假回去的時候,袁珊珊就見到戴著蛤、蟆墨鏡的唐芸向她招手,聲音特別歡快:“看看,咱們也趕了一回潮流,好不好看?不過沒想到啊,你們兩人居然也穿上牛子褲了。”


    唐芸身上也穿了條牛仔褲,站在她身邊的姚海波特別得瑟,進了候車廳也沒將墨鏡摘下來,衝許言森吹了個口哨。


    許言森給了他一拳頭:“這裏還帶什麽墨鏡,別待會兒看不清路。”


    袁珊珊拍拍腿上的褲子:“這褲子結實,耐磨,很實用,又永遠不會過時。”特別適合像她跟許言森這樣到處跑的人,所以牛仔褲出現後,她就托許言州幫她帶了幾條,讓許言森也換上了。


    就是這年頭,牛仔褲總咬音念成牛子褲,聽著怪別扭的。


    “得,我還以為你也趕回潮流了呢,好在你們兩人的思想是同步的。”唐芸終於舍得把墨鏡摘了下來,笑話袁珊珊跟許言森。


    “你跟海波也挺同步的啊,都挺潮的。”袁珊珊回笑過去。


    “那是。”唐芸甩甩頭發,得意得很,放下來的長發尾燙了點波浪,但又不是很誇張的那種,她燙發之前先征求了袁珊珊的意見,雖說袁珊珊這人吧,不趕潮流,但唐芸也很服氣她的眼光。


    幾年下來,同在京城的他們感情並沒減退,雖然平時碰頭的次數少了,可像放假回家的話,那肯定約了一起坐車,既聯絡感情,又好打發火車上的時間。


    上了火車後,大家聊起以後的去向,除了姚海波,其他幾人可都要年底就畢業分配工作了,這成了他們如今最關心的問題,不知會被分配到哪裏去。


    大原則是從哪裏來的回哪裏去,因為各地對人才都非常渴求,特別是唐芸和鄭學軍這樣的師範專業的學生,享受了國家的特殊補貼,更應該去往國家最需要的地方。


    唐芸歎道:“我倒想留在京裏,你看海波如今也不像是會好好上班工作的人,留在京裏對他有好處,不管是跟我回去還是去他們家那邊,不老老實實地上班,會被人看輕的。所以你說,我繼續考研究生怎樣?”


    她也是絕望了,姚海波能順利通過高考已經費了老牛鼻子勁了,他這人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現在隻要不被學校退學就可以了,不指望他在讀書上能出多大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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