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在這兒守了一夜了?”袁珊珊看許言森掛著兩個黑眼圈,臉上帶著倦色,明顯是沒怎麽休息的,下巴上都有胡渣冒出頭,“情況很嚴重?”


    許言森搓了把臉,在這裏碰到珊珊挺讓他驚喜的,帶她到走廊盡頭窗戶前麵,低聲將昨天的情況都說了:“……到現在人還沒醒過來,具體要怎樣,得人先醒過來。”


    “這是中風了吧。”袁珊珊一聽這症狀描述便猜到了,“既然在這兒碰上了,帶我去看一眼吧。”


    許言森點點頭,帶袁珊珊過去,好在跟另一個病人離得挺近。


    許母人不在,熬了一宿,許言森早上壓著她媽和大伯母回去休息一下,這裏就他和許言堂兄弟,許大伯,還有老太太和許蘊淑母女。


    袁珊珊在重症室門口沒看到老太太跟許蘊淑母女,隻有許大伯和他兒子守著,許大伯看到袁珊珊過來訝異了一下,許言森說明了原因後,眼裏布滿紅血絲的許大伯讚許地看著袁珊珊說:“你是個好孩子,看一眼言森他爺爺後,你就去忙你的吧。”


    透過玻璃,袁珊珊看到裏麵躺著的老人,精神力探進去,反複掃描了幾遍老人的身體情況,回頭對許言森說:“應該很快會醒過來的,別太擔心,就是傷著這一回,以後肯定要慢慢調養。”


    這種情況,調養好了,注意自己的養身,活上二三十年都沒問題,可要是縷縷碰上昨天那樣的情況,那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這情況不用她說,自會有醫生專家跟家屬交待清楚。


    許大伯以為袁珊珊是安慰他們,許言森卻相信袁珊珊的,表情略有鬆緩:“我先送你過去吧。”


    許大伯也說:“這裏有我守著,你送送小袁。”


    “大伯,州哥,那我先走了,有事讓言森叫我。”


    其實袁珊珊現在就讓老爺子醒過來也能,隻要她用精神力刺激一下便能立刻見效,但有時候人體的昏迷是身體自動進入了休眠狀態,更適合病人此刻的狀況,所以她也不會去做多餘的事情。


    “老太太和你小姑沒在?”袁珊珊沒看到這兩人也奇怪,她其實對許家的這位老太太挺好奇的,許蘊淑有今日的結果可也離不開她的“功勞”,過去心裏大概挺自得的,就不知道如今是何心情了。


    許言森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我看我小姑她還不死心,想叫人把張援朝父子倆撈出來,可我大伯的怒氣嚇著她了,不敢跟我大伯說,所以偷偷摸摸地找老太太求情呢,她以為避著我們就能瞞住我們,可老太太和爺爺他們就從沒教會過她怎麽遮掩自己的表情,心裏什麽想法,臉上都寫著呢。”


    對老爺子擔心是有,後怕也有,可老爺子人已經送進來了,就等人醒過來,可張援朝父子卻被抓起來了,似乎眼下張援朝更要緊了,等不得了,許言森看到大伯臉上流露出的無比失望的神色,知道大伯是徹底放棄這個小姑了。


    袁珊珊拍拍他的手:“別多想了,那些事情讓長輩們操心吧,你就辛苦一下多跑跑腿,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我相信就算沒有你這次主動出擊,張家父子的事情也瞞不了多久,遲早會曝露出來,這一場陣仗遲早要經曆的。”


    許言森抓住她的手,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見你我心裏就輕鬆多了,珊珊,有你在,真好。”


    “那等我這邊結束了,我再來看你?”袁珊珊也心疼他。


    “好。”許言森臉上的笑容擴大,“你先忙吧,常師兄在等你。”


    袁珊珊揮揮手,轉身向常師兄走過去,許言森看她身影消失在病房裏後,才轉身回去。路上碰到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拐出來的老太太兩人,許言森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許蘊淑好歹顧忌著這裏是醫院,沒立刻大聲叫起來,跟她媽抱怨:“你看看這死小子這麽沒禮貌,不說我了,連媽你也不叫一聲!”


    老太太簡直要被親閨女氣吐血了,狠狠捶了她一記:“你嫌你爸活的時間太長,你就盡管折騰,你還想讓你大哥再扇你幾個耳光?”


    一說耳光,許蘊淑臉上還火辣辣地疼,半邊臉腫著,現在連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要是以前她哥敢這樣打她,早就鬧翻天了,可昨天她大哥看向她的恨不得掐死她的眼光,讓她如同掉入冰窟一樣,讓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否則等待她的就是第二個耳光。


    現在想起來還抖了一下,同時又覺得委曲無比,她做錯什麽了?還不是大嫂二嫂搞出來的事:“媽,那援朝的事情怎麽辦?他做錯了什麽,讓爸醒來後多打他幾頓不就好了?再不救人可來不及了。”


    老太太目光一厲,瞪著女兒說:“你爸醒來之前,別再讓我聽到張援朝三個字,否則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老頭子早點醒來,走前幾步又不放心地轉頭盯著女兒,“你爸醒來後,你少往他麵前湊,現在是你爸重要還是你男人重要?醫生都說了,你爸這情況再出現一次,下一次可不一定能醒得過來了,到時等著你大哥二哥讓張援朝給你爸抵命吧!”


    老太太也是被這女兒逼得無奈,不得不放出狠話,否則她也要擔心老頭子剛醒過來,這丫頭沒輕沒重地就讓老頭子救張援朝,老頭子絕對會被氣得再犯一次病。


    留在原地的許蘊淑心裏也害怕,喃喃道:“不會這麽嚴重吧……可那要怎麽辦?曉雯丫頭還在外麵等著我。”


    狠狠心,一咬牙轉身走了出去,她爸現在沒辦法動,那她去找人救,跟著她爸,她好歹認識不少叔叔伯伯,找他們絕對沒錯的。


    老太太沒走遠,從拐角處走出來,眼淚掉了下來,這死丫頭可怎辦?把男人看得比她爸還要緊,這時候不顧她爸的情況,就惦記著去救人,沒老頭子和老大放話出來,這時候誰會去理張援朝的事,老太太更恨不得張援朝死了才好。


    見隻有老太太一人出現,許大伯神色沒一點變化,想也知道她現在在忙什麽,不免為老爺子不值,就寵出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


    ……


    袁珊珊跟在常老身後,看他和另一位老中醫給病人望聞問切。


    病人的情況很嚴重,迫切需要手術,可憑目前國內最好的醫生動手,成功率也極低,這時候有人提出來,看中醫能不能提供輔助,提高手術的成功率。


    常老和另一位老中醫在邊上討論,袁珊珊和常師兄也上前檢查了一下,袁珊珊先把脈,後用精神力掃描整個身體的情況,檢查下來的結果讓她對這位老人深懷敬意,體內好幾片積年留下來的彈片,已經和機體組織長在了一起,這一次,其中一個碎片正是導致手術成功率無法提升的罪魁禍首。


    專家們再次碰頭,常老他們能做的一是用湯劑來吊命,第二就是用針灸來輔助整個手術過程,隻是這對針灸者的要求也極高,差了分毫就可能導致失敗。京城不是沒有針灸高手,但來看過後也不能保證行針的成功。


    常老和另一位老中醫討論後擬了個方子出來,至於行針的人選,則還需要商量待定。會後常老私下裏問袁珊珊:“丫頭,讓你出手,你能保證多大的成功率?”


    常師兄吃驚地看向他老父親和袁珊珊,將這樣重要的事情拿來問她。


    袁珊珊想了下說:“有七八成的把握吧。”其實如果不是有精神力幫忙,她也不敢作任何保證,但在精神力之下,行針之時任何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精神力觀察,甚至集中起來可以做到最細微化的程度,隻是這話說出來也不可能有人相信,所以她將成功率下調了一些。


    常師兄吃了一驚,這姑娘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膽大心細?常老爺子接觸了袁珊珊這麽長時間,知道這姑娘不是說大話的人,隻是這事情不到最後地步,估計沒人敢用這姑娘:“約個時間,我跟你師父電話裏聊聊。”


    最了解這姑娘的還是她師父,常老要看老周那裏怎麽說,再決定要不要把這姑娘推出去,如果情況不順利,很可能會毀了這姑娘。


    袁珊珊了解常老的想法,說了聲好,等她給大師兄那邊去個電話,約好了時間便可以。


    如果沒人向她要求,她會默默旁觀,可如果上麵敢用她,她會盡自己的全力,如果當真需要這麽個人的話,她相信沒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這樣一位可敬的老人家,她也希望對方能度過病痛的折磨,平安康健。


    常老守電話去了,空下來的袁珊珊去許言森那邊。


    不出她所料,她到來之前,許老爺子剛剛醒來,所以這時候病人家屬都緊張地站在外麵,醫生在病房裏給病人檢查身體,許母和於秋也過來了,袁珊珊依舊沒看到許蘊淑的人影,不由暗暗搖頭,可憐老爺子的一片愛女之心,不過根子也在他這兒。


    “你來了,那邊結束了?”許言森看到袁珊珊很高興,老爺子終於醒過來了,讓他也鬆了口氣。


    “珊珊丫頭就是爭氣。”許母看到她更高興了,拉著她的手關心地問她的情況,袁珊珊也撿了能說的說了一些。


    聽到聲音,老太太才轉身看了幾眼,看許言森和他媽的態度就猜到這姑娘是什麽人,看得眼神一暗,心裏把女兒又怪了一通,難怪老二家的那麽生氣,長眼睛的都知道會挑什麽樣的姑娘當兒媳婦,就那張家的姑娘,連她也看不上眼。


    醫生出來了,許大伯連忙過去問醫生情況,醫生如實告訴了家屬,老爺子如今半邊偏癱,口角歪斜,說話也不利索,目前老人家的情況再受不得半點刺激,所以希望家屬好好配合院方治療,病房裏不要留太多人,免得打擾病人休息。


    一聽到這個結果,老太太差點栽坐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老伴是什麽樣的人,生活了幾十年了還能不了解?最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的就是老頭子自己了,能受得了這樣病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候?


    “隻要病人與家屬配合治療,會有康複的一天,不要給病人太大的心理壓力。”醫生看老太太這狀況,勸道。


    “多謝醫生,我們明白,我們會配合醫生做好治療工作。”許大伯同樣了解老爺子的性情,可現在能怎樣?對他們來說,人能醒過來就是好事了。


    醫生又叮囑了不少注意事項,這才離開,病房裏不能待太多人,許大伯沒敢讓情緒崩潰的老太太進去,而是自己換了衣裳,獨自進去探望老爺子。


    許大伯看清老爺子如今的模樣,心裏酸澀得厲害,差點眼淚就落了下來,過去抓住老父親的手,靠近他耳邊說:“爸你不用擔心,醫生說了,隻要配合治療,會很快康複的。爸,二弟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言濤我也給叫回來了,言州和言森都守在外麵,所以爸你要好好的。”


    老爺子聽得老淚縱橫,像是從鬼門關走過了一場,這才發現虧欠了老二許多,要是這一回他沒能從鬼門關回來,那和老二連最後一麵也不能見到,父子倆有多少年沒見過麵了,身在療養院的時候總覺得大家會有回京城的一日。


    “嗚嗚……”老爺子話也說清楚了,許大伯湊近努力聽,聽了個大概,這是在問二弟情況。


    “爸你放心,明天一早醒來肯定能見到二弟了,弟妹和言森也在外麵,守了爸一天一夜了。”許大伯用紗布替老爺子擦拭嘴角流下來的口水,心裏又一酸。


    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神情也有些激動,嘴裏嗚啦嗚啦叫著,許大伯忙仔細聽,聽明白後趕緊安撫老爺子:“爸,我會盯著的,張援朝有錯,政府會懲罰他,張援朝沒錯,政府也不會冤枉了他,這事我和二弟都不會插手。”


    老爺子這才平複下來,看著長子,張了張口,好半天才說了一句,這次吐詞清晰多了,許大伯聽得清清楚楚。


    “爸……錯了,不該聽你妹妹的,老大你……也不要聽你妹妹的……不要救……”


    許大伯不得不承認,還是當爸的最了解自己的閨女,他妹妹現在連老爺子都顧不得,想方設法地找人去救張援朝出來,可這種事情又豈是兒戲?其實就連他也動不得,多少人盯著,跟黃家牽扯上,許家敢伸手也要搭進去,老爺子也看得非常明白,這種大是大非的關鍵時候不會含糊的。


    說了一會兒話,將家裏的情況都告訴老爺子,除了許蘊淑,好讓老爺子安心,沒一會兒,老爺子眼睛又閉上了,許大伯又待了會兒,才輕手輕腳地出來。


    老太太想進去守著,卻被許大伯拒絕了,因為許大伯提了,老爺子卻搖頭,直到提到他媳婦於秋,老爺子才沒其他反應,老太太又嗚嗚傷心地哭。


    最後許大伯安排於秋和許言州守著,其他人回去休息,等明天來給他們母子倆換班,大家輪著來,一直守在這兒所有人都要吃不消。


    許母說回去做些吃的送過來,老太太不想走,許大伯一句話卻讓老太太不得不離開,許大伯說:“媽最好看住蘊淑,暫時不要讓她來鬧爸。”


    老太太沒有話來反駁,親閨女的性子她比任何人清楚,否則也不會現在連老爺子人醒了,這閨女人還不知在哪裏,她隻得回去守著。


    許母把兒子和袁珊珊帶回了家,她好歹上午回來睡了一覺,兒子卻一直到現在沒闔眼,當媽的心疼兒子,自家做的飯菜比回學校吃食堂來得好,等吃好了就把兩人趕回學校去:“媽去醫院裏送,你們回學校,媽回來後正好休息,明早去替你們伯母,你們在學校好好上課。”


    “媽你路上小心,我明天下了課過去。”許言森叮囑道。


    兩人回到學校,袁珊珊催促許言森趕緊去休息,普通人的身體哪裏能和異能者相比,要她熬上兩日兩夜都沒問題。


    第二日,剛準備進教室上課的袁珊珊,就被一輛車子接走了,被車子接走算不得多稀奇,讓人好奇的是接她人的來曆身份。


    常師兄親自跟車來接人的,常老在與周老爺子通過電話後,便下了決心向醫院推薦了由袁珊珊行針,但她的年齡和資曆成了最大的爭論,最後商議之後先看看袁珊珊的針灸術究竟如何。


    常師兄在車上就跟袁珊珊說明了:“周老爺子說小袁你一手針灸已經超過老爺子當年鼎盛期,不過對你質疑肯定是有的,你要先做好思想準備。”


    常師兄沒想到這姑娘這麽厲害,周老爺子這人如何他知道,不會因為袁珊珊是他的小徒弟就偏心,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周老的醫德向來是他爸看重的,所以常師兄才更吃驚。


    這時候袁珊珊沒必要謙虛了,讓她上當然要拿出實力來。


    到了醫院,就被一堆人圍觀,幸好袁珊珊臉皮夠厚,哦不,心理足夠強大,坦然地麵對各色目光的打量評估,用實力說話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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