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忙了一陣子,將地裏該收的都收了,今年總的形勢是風調雨順,所以地裏的收成非常不錯,村裏人雖忙,但臉上的笑容也騙不了人。


    隊裏按著工分給每家每戶分發糧食,紅薯產量大管夠,扣除了袁珊珊和袁衛彬剛來時支取的糧食,她還是往家裏挑了好幾擔的紅薯,有完整的有破損的,完整的挑撿之後陰幹後便送往地窯裏貯藏起來,破損的則洗洗刷刷,再切塊上鍋蒸了,趁天好的時候趕緊曬幹。


    袁衛彬紅薯還沒吃膩,每天做飯時會撿幾個扔灶膛裏,過些時候再扒出來,掰開外麵的焦皮,裏麵的紅薯噴噴香,鄭大奶奶看他吃得香,說等到冬天的時候紅薯烤了更甜,那時候會更好吃。


    不僅紅薯,收回來的玉米裏偶爾也會有幾個嫩的,上鍋煮了後就在院子裏啃起來。


    有的地裏種上了冬小麥,有的地則養著,等來年再說,袁珊珊被鄭大奶奶領著種了些蘿卜和青菜,冬天也可以吃上。


    這次忙完後,袁衛彬手上的老繭已經非常明顯了,整個人也完全蛻去了初來時的城裏少年形象,當初剛來時連地裏長的莊稼也未必能認得全,現在連山腳下長的野菜也基本能辨認出來了。


    秋忙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有好些人想約袁珊珊忙完後一起進山,這時節山裏會有不少好東西,還能逮到幾隻野物,雖然家家戶戶搬回去不少糧食,但誰家也不會嫌自家糧食太多吃不完的,所以基本不會有人舍得放棄這個機會。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袁珊珊的受歡迎程度了,從秋忙前,一直到秋忙結束後,來約她的有好幾波了,甚至秋忙後,鄭嫂子竟也厚著臉皮來問袁珊珊什麽時候進山,能不能捎上她,不行的話兩個孩子也行。


    袁珊珊雖沒有因為鄭嫂子這個媽而遷怒上羅嬸的兩個孫子,可對鄭嫂子拿孩子來說事的行為十分膩歪:“不好意思,我約了人,要進得深一點,很可能當晚都不回來,去的肯定是負責自己安全的成年人,帶孩子太危險。”


    “就是,到時孩子要出事該找誰負責?大嫂子你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誰家的孩子不都是在山的外圍轉轉,有大人看著點不就行了?想進得深,也得有那個本事啊!”旁人幫腔道。


    “我就問一問,不行就不行唄。”低聲辯解了一句,在袁珊珊看過來時,鄭嫂子連眼也沒敢抬,趕緊抬腳跑開了,好不容易壓下心裏對袁珊珊的害怕,可到頭來連她的眼睛也不敢正眼去看,又灰溜溜地跑掉了。


    這事傳到羅嬸耳朵裏,自然又把她大兒子拎到麵前說了一頓,他媳婦臉有多大,讓人給他們兩口看孩子?當人家小袁欠他們兩口子的?


    鄭老大回去把媳婦也一通怪,說她盡沒事找事,上次的事情將他媳婦嚇得不輕,鄭老大雖然心裏也有些怪袁珊珊,可也反複叮囑了媳婦,不要再去招惹袁珊珊,那力氣,他一個成年漢子都比不上。


    “我還不是為了咱家和兩個孩子打算,想讓他們年底過年的時候多吃上幾口肉?我這還算是錯了?”鄭嫂子也有話要說,“要不是咱爸在村裏照顧他們姐弟,他們日子過得哪有現在舒心,小華他們是咱爸的親孫子,讓她照顧一下有什麽不行的?我算看明白了,在咱爸咱媽眼裏,我這個兒媳婦連個外人都不如,可兩個孩子是他們親孫子啊!”


    這也是離了袁珊珊麵前,在背後她才敢這麽說,到了袁珊珊麵前她現在屁也不敢放一個。


    上回的事情過後,她不敢再在娘家麵前保證什麽了,於是好心辦壞事,娘家怪她不盡力,不想著娘家和弟弟,後來也許是因為坡頭村的事也傳到了他們村裏,娘家才歇了這念頭,轉身又打上了別的主意,媳婦娶不成,那弄幾口肉吃總不成問題吧,好歹她公公也是村裏的大隊長,還指派不動一個外麵來的知青?


    所以她這才好不容易壯起膽子到袁珊珊麵前露了下麵,可很快又怕了起來,也隻敢把這些怨言在她男人麵前發作出來,有哪個村子裏大隊長兒媳婦過得像她這樣窩囊的。


    “我媽對兩個孩子有哪裏不好了?要不是你自己作的,我媽現在還在家領著兩個孩子呢,有吃的穿的哪回沒先盡著孩子。”鄭老大這回沒被媳婦牽著鼻子走,因為孩子有羅嬸帶沒羅嬸帶,變化太大了,就這般,他媽還是會背著媳婦給孩子捎些吃的,有一回他聽孩子抱怨,奶奶給的肉幹,居然讓他媳婦給搜刮了過去,轉身就送到娘家去了,這可把鄭老大氣壞了。


    肉幹哪裏來的還用得著說?這肉給孩子吃都吃出罪過來了,還想得寸近尺讓人進山的時候帶上孩子,簡直笑話,為了吃上肉連孩子的安危都顧不上了,她娘家比兩個孩子還緊要?


    袁珊珊絲毫不知鄭老大家因她發生的爭執,鄭嫂子的話她聽過就丟在腦後了,她在準備進山的東西,如果隻是她一人的話完全沒必要,可這回要帶人的,不僅家裏兩個小的要跟著進去,話放出去還沒兌現過一次呢,還有濟口村那邊姚海波也捎信提醒她之前答應過的事,讓袁珊珊哭笑不得,有這兩波,村裏這邊她哪敢隨便答應什麽。


    “你也是的,以後別慣著軍軍他們,山上去過就行了,還想在山裏過夜,要真碰上狼群可咋辦?”鄭大奶奶覺得珊珊丫頭哪裏都好,就是太慣著孩子了,連這種事也答應下來,不過嘴裏雖抱怨著,手上動作倒一點不慢,鍋頭上貼了些餅子給當幹糧的,到時再帶上一口鋁鍋,燒鍋熱燙就能泡上餅子吃。


    兩孩子老實在家幹家務,忙前忙後,就希望鄭大奶奶看在他們勤快的份上少說幾句。


    “鄭奶奶放心吧,我答應他們是因為在我能力範圍內,要是超出我能力範圍,他們怎麽求我我也不能應啊,鄭奶奶你還信不過我?”袁珊珊笑著看了眼賣力幹活卻豎著耳朵聽的兩小。


    鄭大奶奶嗔了她一眼,要是不信她還能幫著準備東西?雖然她晚上睡得早,可人老覺輕,有時聽到院子裏會有些動靜,狗子又沒有叫喚,所以自然知道這動靜除了這丫頭就沒別人了,不過她聽是聽到了卻誰也沒提,看她每回都好好的,才不再擔心什麽了。


    她其實很高興的,軍軍被小彬帶得比過去活潑多了,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以前跟著她這個老太婆,過於少年老成了,還被外人說過小小年紀就陰沉沉的。


    第二天,袁衛彬一大早就激動地爬起來了,以前跟軍軍在山腳下,用彈弓射過鳥雀,可總覺得不過癮,現在總算如願了。等袁珊珊難得晚起了會兒出來,看到他和軍軍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聽到動靜抬起來,咧開嘴朝她打招呼。


    “姐,我給你打水,我跟軍軍燒好熱水了。”


    “喲,這殷勤獻得,以後好好表現啊。”袁珊珊忍不住樂道,第一次早上享受到這等待遇,不過誰讓她以前都在其他人之前就起床了。


    不僅燒了水,兩人還合力把水缸裏的水也抬滿了,袁珊珊表示滿意。


    等鄭奶奶起床一起吃好早飯後,羅曉桐和趙洪軍他們先後來了,又過了會兒,便聽到了門外麵自行車的鈴聲,不用說濟口村那波人也來了。


    除了兩個村子的知青,袁珊珊也就帶了羅曉桐,她雖然在村裏人氣挺高,但真正相處得好的,除了孟佳華這些知青外,也就羅曉桐一個,其他不過是上工時碰上麵一起說笑罷了。袁珊珊看著好說話,可真要得到她認同卻不容易。


    許言森和姚波就帶了兩個男知青過來,四人騎了兩輛自行車,同村的知青,除了王春麗沒來,其他人都來了,對於蘇鳳林也跟過來,袁珊珊一點都不意外,往自己麵前湊,從帶回野豬那晚就開始了。再加上自己這邊的人,一共十五人,隊伍可不算小,並且基本都自帶了家夥。


    最厲害的是許言森,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把隊裏給借了帶過來,在姚海波手裏拿著,誰想搶都不給。


    “誰會使啊?”


    “你們這就小瞧哥了吧,我跟你們說,我和老許可是跟過民兵連的人進過山開過槍的,不然你們以為我們有本事借到?嘿嘿,到時看著哥哥我發威吧。”姚海波挺著胸膛得瑟道。


    “拉倒吧,指望你還不如靠小袁呢。”趙洪軍把這家夥往邊上打發打發,這副模樣招人恨。


    袁珊珊把準備好的藥包一人發了一包,跟他們說好是防蟲蛇的,每個人都小心地身上放好,不敢馬虎大意,各自又帶了些幹糧,背上包或是筐,告別了鄭大奶奶,一起向山上出發了。


    一行人像秋遊一樣路上有說有笑,離村子遠了,有人幹脆拉起嗓子唱起歌來,也甭管在不在調子上,一年到頭可難得有這樣的集體出遊活動。羅曉桐雖是村裏妹子,但因為讀過書人又開朗爽利,平時與知青接觸也不少,所以和這些人在一起並沒有什麽隔閡,路上不時有笑聲傳出來。


    袁珊珊和許言森走在最前麵,回到了他手裏,不說,就是真槍,他也是摸過幾回的,兩人邊走邊聊天,袁珊珊還要不時用精神力掃射四周,畢竟是她把人帶出來了,不能不顧及這些人的安全,她隻要防住一些有危險的家夥就行了,比如藏在草叢裏的帶毒的蛇。


    許言森說到再過段時間他也要請假去看父母親了,與那邊也聯係好了,許父知道寄過來的米糧和肉食都跟袁珊珊有關,信裏一直提醒他要將袁家姐弟倆照顧,萬不可存在遷怒的心思,在許父看來,他的事情和袁父袁家的兒女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早有了心理準備。


    許父那邊,未嚐沒動過和袁家結成兒女親家的念頭,隻是這個時候兩家處境都難,這事情便不太好提了,至少要等到兩家脫了難回到了豐城才能考慮,還得看小輩自己的意思。就算小兒女沒這個意思,衝著袁珊珊對他們的幫助,許父也會記著這份情。


    剛采了一捧野山楂,他們又發現一窩野雞,一個個跟大孩子似的圍成一個圈,要活捉野雞,野雞撲著翅膀到處飛,那邊知青們笑哈哈,把原本安靜的山林可折騰得不像話。


    打不打獵反而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大家出來玩得開心。


    許言森撲過去,一把逮住了飛得野雞毛都掉了不少的野雞,撲得晚了一步的人刹不腳,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去了,許言森哎喲叫了一聲,兩人連帶著野雞一起跌滾了出去,人還沒爬出來,野雞先逃命去了,不過最後還是沒躲得過袁珊珊的魔爪。


    袁珊珊站在上麵,朝下麵伸手:“你們沒事吧?沒傷著哪裏吧?抓著我的手,趕緊上來。”


    許言森栽下去的時候聽到聲音才知道搗亂的是姚海波這混蛋,害得他在袁珊珊麵前出了這麽大一個糗:“沒事,沒傷著,等下,下麵發現一窩野雞蛋,珊珊你等下,我撿了再上來。”


    總算不是什麽功勞也沒有,好歹掙回點麵子,許言森回頭瞪了眼姚海波,後者知道自己犯了錯,縮了縮脖子裝老實,讓許言森看得又是無語。


    袁衛彬和鄭學軍在邊上哈哈大笑,聽說有野雞蛋,打算也下去看看呢,被袁珊珊攔住了,下麵路並不好走,滾下去的兩人身上肯定有些擦傷,幸好大問題沒有。


    這邊玩得快活,可許言森和袁珊珊都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位與兩人都有著很大關係的青年,穿著綠軍裝坐在汽車上,往安平縣而來。


    看著外麵不斷往後倒退的山頭,袁衛國嚴肅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他的好兄弟,他的妹妹和弟弟,如今就在這些大山的裏麵,不說許言森,就是與珊珊彬彬,也有好幾年沒見過麵了,不知他們還能不能認出他這個大哥,是他這大哥不好,最難的時候他作為長兄卻不在他們身邊。


    袁珊珊帶著人找到一片野栗樹群,和村裏人常去的並不在一處,所以剩下不少野栗子:“先少撿點,等回去的時候我們還從這裏走,到時把筐裝滿了都行。”


    “那邊有水,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吃午飯吧,那水裏會不會有魚?”有人提議,看天色應該快過午時了。


    “有蝦子,剛剛看到水裏有蝦了。”


    那更要留在這裏弄午飯了,於是一部分人留下來撿野栗子,一部分去洗鍋撈魚蝦了,最後水那裏的笑鬧聲把撿栗子的人都吸引過去了。


    “蛇!水裏有蛇,快!”不知誰叫了一聲,嚇得幹脆脫了鞋踩水裏撈蝦的唐芸,尖叫著就往岸上跳,動作太過猛烈,撞到身後的人,撞得鼻子都痛了,可逮著人就往上麵爬,剛剛在水裏腳後跟似乎有什麽東西碰著了,會不會是蛇?唐芸嚇得臉都白了。


    岸上的人愣了一下,接著又噗哧噗哧樂起來,許言森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別聽姚海波這混蛋胡說八道,水裏哪有蛇?剛剛過來的時候分明已經檢查過了,再說我們身上帶著藥包,一般的蟲蛇不敢靠近的。”


    姚海波剛剛純粹是開玩笑的,可現在被人撲到了反而尷尬起來,唐芸可是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他卻又不能將人撕開來丟開。


    唐芸這時才想起來身上帶的藥包,可那晚鄭常發家鬧的事給她留下的陰影太深了,以至現在看到老鼠和蛇都怕得很,因而她仍不確定地問:“真的?剛剛明明有東西咬我的腳後跟了。”


    “哈哈,唐姐,肯定是蝦子碰上你的腳了,真的沒蛇,就那混蛋嚇唬人,不是第一回幹了,海波,看你下回還嚇不嚇唬人。”跟著一起從濟口村過來的知青,看這回姚海波也鬧了個大紅臉,毫無同情心地笑話他。


    “真的沒蛇,唐姐你放心吧。”這回是袁珊珊過來確認,她早檢查過這邊的環境了,就算有也給驅趕走了。


    還是袁珊珊最讓唐芸有安全感,這才敢鬆開扒著姚海波的手,不過想到剛剛就是這人亂嚇唬人,可一點不感激他,鬆開手下地後,還在他胳膊上掐起一塊拎起來狠狠擰了一圈,姚海波一邊跳腳抽氣一邊卻不敢再說什麽了,那耳朵根還是通紅一片,許言森看得悶笑不已。


    唐芸這回也老實了,不下水了,等腳洗淨晾幹了把襪子套上鞋穿上,就守在孟佳華身邊,孟佳華轉頭看了幾眼,低聲說:“你現在才害臊好像也晚了吧?”她看明白了,唐芸到現在才意識到剛剛的舉動。


    “呸!害什麽臊,我恨不得在那混蛋身上啃幾口肉下來,我這是讓蛇嚇著了。”唐芸嘴強道。


    孟佳華笑笑不說,她怎會不了解唐芸的性子,嘴上說的跟心裏想的往往不是一回事。


    接下來,不管是唐芸還是姚海波,上午都鬧得挺歡的兩人,這會兒倒仿佛避嫌一樣就是不碰一塊兒,而且也安靜了許多,如同姚海波了解許言森一樣,一起住了幾年的許言森也了解姚海波這人,也瞧出了不對勁,悶聲低笑。


    袁衛彬和鄭學軍用彈弓打了鳥雀,扒了毛弄幹淨後直接在火上烤著吃,又跟袁珊珊要了調料,玩得挺起勁,袁珊珊看唐芸居然跟彬彬他們湊到一塊兒了,有些好奇:“唐姐怎麽了?跑彬彬他們那兒了?”


    雖然有時唐芸說話挺不客氣,但玩的時候也挺放得開,其實她身形高挑相貌不差,在男知青裏還是挺受歡迎的。


    羅曉桐想到之前的事哧哧笑了兩聲,孟佳華沒想到袁珊珊這麽遲鈍,她以為會早發現了呢:“大概被姚海波那家夥給嚇著了吧。”


    羅曉桐直接噴笑出聲,孟佳華也無奈啊,不然要怎麽說?


    袁珊珊說:“唐姐不會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留下心理陰影了吧?”如果真是這樣,她好像有些罪過了,沒想到影響這麽大啊,山村裏,蛇其實常碰到的,就像他們今天上山,有男知青手裏拿了棍子,不時敲敲兩邊的路和草叢,就是用來提前驅趕走可能藏著的蛇蟲等。


    “也許有些吧,不過別擔心,要不下回抓條蛇燉了蛇羹給她吃,這叫以毒攻毒。”孟佳華發“善心”地建議道。


    袁珊珊當真在思考這個建議。


    吃了午飯後大家繼續跟著袁珊珊往裏走,越往裏越沒有路,沒有袁珊珊帶著,他們可不敢胡亂闖,下午的收獲也豐富起來,許言森的也開了兩回,不過一回野兔被他打得血肉模糊,與袁珊珊擲石子打到的相比,被大家一致嫌棄上了。


    如今這一帶沒有了特別凶猛的野獸,袁珊珊偶爾會帶老虎出來溜達一圈,於是這裏整個山區就成了老虎和袁珊珊的地頭了,沒有其他野獸敢越界闖進來。


    晚上她打算將大家帶去走過的一個山洞裏過夜,明天一早再帶著大家慢慢往山下走。


    秦石鎮,提著軍綠色背包的袁衛國,坐上了一個老鄉的牛車,一起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鎮子,往濟口村而去,因為跟老鄉打聽過了,濟口村近,坡頭村在濟口村的下麵,袁衛國想著可以順路將許言森一起捎帶到坡頭村團聚。


    他的想法很好,可等老鄉將他送到濟口村知青院的時候,被院子裏的知青告訴他,許言森一大早就去了坡頭村看同鄉去了。


    “哎,你是軍人同誌吧,你找許言森做什麽?你沒提前通知他?他這一段時間可是常往坡頭村去,可勤快了。”這說話的人帶著揶揄的笑意。


    “對啊,軍人同誌要是和許言森關係好的話,不如勸勸他,這樣對他的進步有很大影響。”於慧卻在邊上插了一句,一個身材高大又英武挺拔的軍人同誌站在門口,很是引人注目,所以不少知青出來圍觀了。


    袁衛國不笨,之前聽另一個男知青說許言森常往坡頭村跑,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不跑的話他覺得不是兄弟,可跑得勤快?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哪裏怪,這會兒聽到女知青的話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說他妹子和弟弟影響了許言森的進步?


    袁衛國把帽子正了一下,對院子裏的知青行了個軍禮:“感謝各位知青同誌,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袁衛國,袁珊珊和袁衛彬的大哥,既然言森去了坡頭村,那正好我不用兩頭跑了,多謝,再見。”


    然後轉身邁開大長腿向老鄉走去,於慧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其他人也覺得太尷尬了,哪知就這麽巧,那位軍人同誌就是袁家姐弟倆的大哥,袁衛國,不就是常跟許言森通信的那位。


    跟著牛車繼續往裏走,這會兒袁衛國的心情有些沉重,剛剛那女知青要不是對珊珊和彬彬有意見,怎會說出那樣的話,就算影響言森又怎麽了?跟其他人又有什麽關係?言森與他之間就跟自家的兄弟沒差。


    他擔心的是妹妹和弟弟在這裏遭人排擠。


    到了坡頭村,進了村子,卻看到不少村民往一個地方走,老鄉跟村裏人搭上話,問他們這是咋啦。


    “鬧心哦,居然有人向公社告發,說我們村裏有人家裏私藏山裏打來的野物,不上交給集體和國家,藏匿集體財產,這不公社裏派人下來調查來了,這不人就在大隊裏。”一個嬸子快人快語地說。


    “不會吧,真有人告了?告的哪家?”老鄉嚇一跳,這在山裏人家是很平常的事吧?


    “是咱村的知青,姐弟兩個,不知哪個遭瘟的盡做這缺德事,不行我要趕去看看。”


    袁衛國嚇一跳,姐弟兩個?他不信坡頭村知青裏的姐弟,除了他妹子和弟弟還有哪個,忙追過去問:“嬸子說的可是姓袁的一對姐弟?”


    “可不就是。”


    袁衛國立即邁開腿大步順著人群走的方向跑去,很快將大批人甩在後麵,趕車的老鄉見他行李也不提走,後麵叫了兩聲不見應聲,隻好也一起往大隊方向過去了。


    沒一會兒,村口又出現一位穿綠軍裝的青年,路邊倒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盯著看了會兒,出聲問:“你是……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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