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齊公子房裏還有一位懷了身孕的姨娘,齊夫人……齊夫人的意思是等您進門後,便掛在小姐名下。”


    元春唯唯諾諾的說,趙笙菁都沒想到齊夫人竟然還打著這樣的好算盤呢,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她那寶貝兒子估計過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你去他那的事情,可還有別人知曉?”


    “隻有齊公子的貼身丫鬟晴兒知曉,別無其他。”


    一個男子的貼身丫鬟,不用想也知道是做什麽得了,這樣正好,元春把這幾日打聽到的事情同趙笙菁細細的說,趙笙菁心不在焉的錘著自己有些酸疼的腰。


    豫王爺這幾日去了城郊春獵,正想著去懷化將軍府蹭飯呢,跟他多年的老奴道。


    “王爺這幾日還是少去的罷,殷夫人久病,恐怕……”


    明宮宮多少猜到自己王爺的心思了,眼見殷夫人這麽好的人日漸消瘦,他也是難受的。


    “殷夫人……怎麽了?”


    容冽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像是一道霹靂炸開在頭頂,手腳瞬間變得冰涼,他走那日還去吃過飯的,那個時候李知玟還笑著同他說話,怎麽不過幾日就病的那麽嚴重。


    豫王爺甚至等不及坐馬車,去馬廄牽了匹馬去了懷化將軍府。


    看著殷將軍消瘦憔悴的臉,豫王爺還是不敢相信,李知玟已經幾乎不能起床了,殷嘯每晚聽著她似有若無的呼吸,不知道有多害怕。


    “可看過太醫?”


    殷嘯眼神又暗了一些,宋皇後聽說李知玟病了,早就遣太醫來看過了,整個太醫院都說不出李知玟的病症。


    豫王爺是外男不能去看李知玟,飯都沒吃便又急急的騎馬回去了。


    第二日帶了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來,男子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一身圓領石青色長袍,右手拎了一個看起來很重的藥箱。


    “這是我之前替皇兄南巡的時候認識的鄭子綿鄭大夫,醫術堪稱一絕,讓他給殷夫人看一看吧。”


    神醫聖手,懷化將軍府上就有一個,韓峰已經把自己關在房裏兩日了,也不知道研究出來了嗎?但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殷嘯客氣的請了鄭子綿進去。


    鄭子綿隔著桃木六扇鏤刻山水屏風給李知玟診過脈,眉頭微皺,片刻後起身朝殷嘯做了個揖。


    “夫人的病症我大概清楚了,但是若是想我醫治,恐怕要冒犯夫人,往將軍能撤了桃木六扇鏤刻山水屏風,讓我去夫人房間看一看才好。”


    哪有大夫要進病人房間看的,殷嘯當下就要拒絕,但是豫王爺還在,也不好拒絕的太過明顯。


    “敢問大夫,我夫人是怎麽了?”


    “中毒。”


    鄭子綿斬釘截鐵,殷嘯和豫王爺皆是一愣,開始他們都懷疑是中毒,還重點排查過,都排除了這個可能,不過這般肯定李知玟是中毒的,鄭子綿還是第一個。


    那些個太醫這個說殷夫人脾胃虛寒,那個說肝火旺盛。


    “讓他看吧。”


    李知玟虛弱的聲音從桃木六扇鏤刻山水屏風後麵傳來。


    李知玟也覺得自己是中毒,她身體一向很好,怎麽可能忽然之間就病的那麽厲害,但是就連韓峰都否決了這個猜測,李知玟也忍不住懷疑起來,而且第六感告訴她,這個鄭大夫可以救她。


    李知玟這幾日越發的覺得身體匱乏,恐怕真的時日無多,鄭子綿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殷嘯值得讓人挪了屏風出去,豫王爺也隻自己一個外男在房裏不好,便去外麵的石桌旁等候,由殷嘯陪著鄭子綿在屋裏。


    鄭子綿不看病床上的李知玟,而是在屋裏東轉轉西轉轉。


    屋裏轉完屋外轉,殷嘯和豫王爺傻乎乎的跟在他屁股後麵,不知道鄭子綿到底要幹嘛,轉了得有一個時辰,鄭子綿問了挽春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夫人近日可吃過黃豆?夫人近日可薰過蘭香?


    於是,在鄭子綿問出‘桌上花瓶裏前幾日擺的什麽花?’的時候,挽春一定一點兒都不驚訝了。


    “大夫怎知桌上前幾日擺過花?是鬱金,我想著夫人看見這些心情能好一些。”


    放桌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印子,尋常碗碟不管外形做成什麽樣式,盤底一定都是圓的,若是擺件不可能這麽規整,所以隻能是花瓶了。


    鄭子綿表情瞬間放鬆下來。


    “什麽時候開始擺的?”


    “大概半月以前,府裏鬱金開的正盛,安樂摘了來夫人覺得好看,便日日摘了放在房裏。”


    果然了,鄭子綿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猜,夫人那日在仙人寺暈倒,身邊是否有數量頗多的丁香?”


    挽春驚訝,確實如此,殷嘯和豫王爺則像看見了希望。


    “我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是中毒……”


    韓峰低著頭跑過來,身上還穿著兩日以前的那身袍子,頂著兩個黑眼圈,眼神亮的可怕。


    鄭子綿笑著看著他。


    “夫人是中毒也不是中毒。”


    這裏不方便說話,請了人前廳,聽鄭子綿細細地說。


    “夫人的情況用犯衝來形容跟準確,一般人都不知道,丁香是不能和鬱金放在一起的,兩者相衝,會使人頭暈嘔吐日漸萎靡,因為隻是犯衝,脈象上並無中毒之跡,而夫人現在服用的藥物正好起了催化作用。”


    雖然還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殷嘯說不出來的輕鬆,韓峰也是頭一回聽這樣的理論,這會目不轉睛地豎著耳朵聽鄭子綿解釋。


    如果不是鄭子綿仔細,留意到了桌子上的水印,恐怕也不會這麽快找到原因。


    鄭子綿又開了新的方子,讓李知玟先喝三次,若還是不好,直接到豫王府綁了他丟到大牢,就是這麽自信!


    不用喝三次,殷嘯就相信他說的是對的。


    李知玟喝過藥之後便沉沉的睡著了,殷嘯提心吊膽的蹲在床邊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李知玟。


    李知玟睡得很熟,之前雖然也是昏睡,但是睡不安穩,盜汗、囈語,看著很痛苦,但是這一覺,李知玟睡得簡直要打起小呼嚕來。


    偶爾有意識,張開手腳探到一邊,觸到殷嘯的體溫便又沉沉的睡著了。


    殷嘯就這麽盯了一宿,以至於李知玟早晨醒來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一巴掌揮過去。


    都不用說話,殷嘯從著力度上就能感覺出來,李知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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