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第一次看到我畫畫,這配色,這畫風,是不是超讚?”譚璿特得意地邀功,不等江彥丞回答,她自己先下了命令:“不許說不好看,錦旗隻能收下,不能退貨!”


    江彥丞看到那錦旗的時候,笑成了傻子,躺在那,把錦旗高高舉起,歎息道:“哎呀,我家寶寶的作品真是鬼斧神工,比真錦旗還好看,老公這輩子第一次收到錦旗……”


    說著,他另一隻胳膊一攬,把譚璿卷到懷裏,親在她臉上,跟她的語氣一樣浮誇:“老公一定好好收著,以後裱起來,給我們家小寶寶開畫展。”


    “未來的大畫家譚璿的第一件展品,就是給她老公畫的錦旗?江十一你沒逗我?”譚璿被他的發散思維鎮住了,江彥丞這個人永遠接得上她的話。


    “老公說真的,我家寶寶畫得特好看。”江彥丞一本正經。


    譚璿靠在他懷裏,手輕輕地捋著他的一小簇頭發,她又陷入了自我懷疑的困境,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江彥丞,你是不是被人下降頭了?正好把你跟我下到一塊兒去了?然後覺得我什麽都是對的,我給你的什麽都是好的?”


    譚璿是想起了之前給江彥丞拍照,拍一次,他就要求她給他洗出來一次,她還在心裏腦補過給江彥丞開個私生活攝影展,展出他所有對鏡頭恐懼的瞬間、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嗯?你給我的,本來就是最好的。”江彥丞不以為然。


    “……”譚璿服了,她撓了撓頭,忽然把頭往江彥丞懷裏一埋,抱著他悶悶道:“好吧,好吧,我老公說的都是對的。我覺得我可能也被下了降頭,不然我怎麽那麽愛你呀?天天想著你,吃飯睡覺做夢都想你……”


    “乖。老公的降頭沒白下。”江彥丞聽著她肉麻兮兮的表白,心裏很受用,笑著吻了吻她的額頭。


    “那你下了多少年的降頭?千萬別半路醒了呀,起碼得七十年吧,我活九十幾就行了。”譚璿還在說個不停。


    “一百年……”江彥丞伸長胳膊,小心地把錦旗放在床頭櫃上,這才調整了姿勢,擁著她溫暖的身體,歎氣重複道:“一百年,不能再少了。”


    譚璿摸了摸他的臉,溫柔道:“好吧,一百年就一百年,我們努力活到下個世紀。睡吧江疼疼,你要好好休息了。”


    “嗯。晚安寶寶。”江彥丞確實很累了,身體疲憊,可精神很好,舍不得睡,又舍不得不睡,哪裏敢做這種美夢,還能抱到他的小姑娘?


    兩個人互道晚安,不是通過冷冰冰的電波,能看到、摸到彼此,已經是一種奢侈。


    夜太短暫,依稀記得曾有過這種急匆匆的時光,因為出差、因為忙碌,著急地分開,很多次都是江彥丞早起,留譚璿一個人枕著他的餘溫。


    這一回,卻正好顛倒了過來。


    早上五點,譚璿的手機就響了。


    譚璿忙探身拿手機,給那邊回了消息過去。


    “嗯……譚璿……”譚璿才稍稍離開了一點點,身後就有一隻胳膊圈住了她,溫熱的胸膛貼過來,呢喃著她的名字。


    譚璿心裏一痛,也不知道他醒沒醒,下意識就叫她。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總多過在他身邊的時候,想她也不能見她,夜裏睡得著還是睡不著?夢裏又叫她幾回?


    譚璿又鑽回去,把被子拉了拉,蓋住他光著的胳膊和肩膀,江彥丞昨晚什麽都沒穿,在她的麵前完全放開,像個最無防備的孩子。


    “我在呢。”譚璿摸了摸江彥丞的臉,親了親他的額頭、眼睛,一個晚上過去,他的胡茬就青了點。


    她好像很少這麽近地觀察江彥丞的五官,心裏升起的又是絲絲後悔,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那麽折騰他就好了,也許早點明白彼此的心意就好了……


    手機又震動,那邊在催了,譚璿不得不再次按掉。


    她是有辦法過來看江彥丞,可是也必須得盡快離開,天一亮,人多眼雜,就算沒有狗仔蹲守,隨便一個路人看到她,也會很麻煩。


    譚璿不介意因為江彥丞再次上風口浪尖,可他們現在情況太特殊,不能任性了。


    “要走了?”譚璿的動作再輕,也還是驚動了江彥丞,他從被子裏起身,眼神有茫然的疲憊,也是譚璿從前很少見到的。


    “……”譚璿剛把衣服穿好,探身過去就吻了江彥丞的唇,深吻,江彥丞顯然被吻懵了,要笑不笑,撐著一隻胳膊穩住身體。


    “好了,我要去忙了,江十一寶寶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啊?”譚璿鬆了唇,手指撓了撓江彥丞的下巴,逗他道。


    江彥丞一坐起來,上半身的肌理一覽無餘,毫無疑問,他的身體健碩,表麵看不出任何問題。


    他皺著眉笑,明顯無奈:“老公會好好的,昨晚充的電,夠用很久了。”


    譚璿知道,江彥丞從來比她果斷得多,他不說疼,不拖累,讓她放心地走。


    她也不拖泥帶水,看了看時間,把羽絨服又重新裹上,臨走前,又折回來,對江彥丞道:“什麽時候出國,提前告訴我。”


    江彥丞的計劃,譚璿不可能全部知道,可她知道洛杉磯那邊還有很多麻煩在等著他,不止是國內江氏集團那麽簡單。


    如果隻是為了江振業,也許江彥丞不會和她離婚。


    她不問太多,可不代表她一無所知。


    “月底。最遲28號。”江彥丞靠在床頭,給了她準確的答複,到了這時候,他們這對前夫妻似乎又有了隔閡,因為那些未曾全盤托出的過往。


    “不到一個星期了呀。”譚璿說著,又故作輕鬆道:“沒事,反正我也要忙死了,你去解決你的問題,我去也解決我的問題。別急啊,慢慢來,先把身體養好——”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又俯身過去,摸了摸江彥丞的臉,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我愛你。我等你。”


    江彥丞伸出去的手,撫過她短短的頭發,像是魔怔般重複他曾經說過的:“寶寶,老公最愛你。”


    “嗯,我知道。”譚璿笑。


    江彥丞鬆了手:“注意安全,去吧。老公最後再說一句——”


    “嗯?”譚璿回頭。


    “譚老師的決定永遠是對的,老公以你為榮。”江彥丞笑道,他的眼神癡迷,如同過去很多時候那樣。


    譚璿明白他說的是昨天的媒體見麵會,她對著記者說明的那三件事,每一件事都經過了深思熟慮,無論是事業上還是緋聞上,亦或者是感情上,就事論事也好,痛下決斷也好,甚至是撇清了跟江彥丞的關係……


    江彥丞仍舊支持她的所有決定。


    能幫她解決的問題,他都盡了全力,甚至未雨綢繆。


    必須她自己去辦的事情,他也不會插手太多,尊重並支持她。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譚璿有點淚目,就算不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江彥丞……還是站在她的身後啊。


    “嗯。我知道。老公拜拜。”譚璿怕自己再呆下去走不成了,忙隔空吻了他一下,扣上帽子、口罩離開了房間。


    江彥丞愣了一會兒,又重新躺了回去,一眼瞥見了床頭櫃上的那張“錦旗”,他拿過來,仔細地看了又看,笑得像個傻瓜。


    忽然想起了什麽,江彥丞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那束紅玫瑰,給周密打去了電話——


    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周密剛安排車把譚璿送走,就接到了他們boss 的電話,起初懵圈,後來嘴角抽搐:“……啊?什麽花?玫瑰花?做成……幹花?像上次的向日葵一樣?”


    “幹花?william這是什麽癖好?喜歡的花都做成幹花,喜歡的女人是不是要做成……”喬治在一旁腦補。


    周密放下電話,歎了口氣:“恭喜boss,他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紅玫瑰。”


    喬治馬上懂了:“哦,前江太太送的,難怪這麽寶貝。”


    ……


    譚璿在早晨六點溜回了譚家老宅。


    爺爺奶奶一般會在七點左右吃早餐。


    譚璿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也早就想好了被抓住時的說辭,結果回譚家後,沒碰見爺爺奶奶,卻在樓梯口碰見了她媽林女士。


    “媽……早啊。”譚璿打著哈哈,“昨天太忙了,晚上去司思那邊睡了,您知道她在醫院有宿舍,我昨晚跟您說過的……”


    同學啊閨蜜啊是夜不歸宿最佳的擋箭牌,譚璿早跟司思打好招呼了,她也相信她家沒人會無聊到去問司思。


    林女士站在樓梯高處,看了譚璿一眼,點了點頭:“嗯,收拾一下,洗個臉下來吃飯。”


    “……好。”譚璿被她媽那一眼看得心虛,蹬蹬蹬上樓去了,她總覺得她媽知道了些什麽,她裝傻,她媽也是。


    早飯時間,沒有人問起譚璿昨晚的去向,爺爺奶奶似乎都不知道她去私會過江彥丞,奶奶隻是就她昨天的媒體見麵會嘮叨了兩句:“昨天回答記者的問題蠻好的,就是該這樣嘛,跟記者說清楚你跟那個人已經沒關係了,讓記者下次別再瞎寫。還有那個仁信醫院的醫療事故,天天提有什麽意思?記者就是愛瞎說,一點都不尊重事實。”


    譚璿“嗯”了一聲,半點沒被奶奶的話攪亂心情,她做出那些澄清,不僅是為了讓家人朋友放心,還為了讓那些試圖用過去來要挾她的小人滾遠點兒!


    她的黑曆史,自己揭開。她的不堪過往,不遮不掩。沒有人能再以此為要挾,傷害她的家人、愛人。


    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價,她不願重蹈覆轍。


    早飯剛吃完,家裏的電話響了,林清婉接的,麵色沉重:“好,我知道了。”


    “怎麽回事兒?是不是小六那邊出事兒了?”謝靈書站起身,急問道。


    林清婉說話仍舊不慌不忙:“不是,是仁信醫院那邊來的電話,說是陸翊今天會從icu轉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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