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司思這麽說,譚白也笑:“他沒打著,哥是那麽容易被人打臉的嗎?”


    司思還是站在原地,跟著他點頭,也不知道點什麽頭,不由自主就覺得他說得對。


    譚璿摟著江彥丞,心疼地摸他的臉,氣得特別想罵人,江彥丞看她那表情分分鍾要跟人打架了,胳膊一伸,一把給她摟懷裏了,輕聲哄她:“沒事兒,不疼,三哥跟我比劃比劃而已。”


    “比劃是這麽比劃的嗎?怎麽沒把你打死?”譚璿瞪他。


    譚白居高臨下地盯著江彥丞夫婦,揶揄惱火的譚璿:“喲,小七,這麽護短啊?路茗也不是沒被我揍過,你男人那麽繡花枕頭?不好意思,繡花枕頭就是用來挨揍的。”


    譚白的氣勢一如既往壓倒一切,江彥丞抱住譚璿,拍著哄著,愣是把人拉住了,沒再回譚白一句。


    譚白在左臉的傷疤處輕輕撓了撓,支起身體朝司思走去:“走吧,小司機,擱這看什麽熱鬧?你學醫的能治跌打損傷嗎?哥膀子差點被他給折了,過來幫哥正正骨。”


    譚白說著,已經走到司思身邊,二話不說,攥住司思的胳膊就走。


    假山後麵風那麽大,司思一點沒反抗地被牽著走。她盯住男人黝黑的手、露在外的黝黑胳膊,跟傀儡似的,恰好譚家後花園的亭台樓閣甚美,司思沒來由地犯了文藝青年的病,瞬間腦補了一出千年的大戲,腦子裏已經咿咿呀呀地開始唱起了《牽絲戲》——


    “……他們迂回誤會,我卻隻由你支配,問世間哪有更完美?


    你一牽我舞如飛,你一引我懂進退。


    苦樂都跟隨,舉手投足不違背,將謙卑溫柔成絕對。


    你錯,我不肯對……”


    “哎唷,當心點兒!”


    隨著一聲沉冷的呼喝,司思差點栽了一跟頭,本能地一把把身邊的人抱住了。


    尼瑪,白日不要做夢,更不要夢什麽傀儡牽絲戲,看看,傀儡翁一頓足,她這傀儡立馬絆一跟頭!


    抱住身邊人的那一刻,司思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栽得更狠了,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泛起活生生的少女心啊佛祖!


    因為,譚三哥笑嗬嗬地拍了拍她的頭,一點沒剛才動手揍人的狠戾架勢,笑道:“腿都嚇軟了?哥有那麽嚇人嗎?膀子折了也不怪你啊。”


    摸頭殺!


    司思閉了閉眼,將錯就錯地默認了譚老三的說辭,點了點頭。


    “點什麽頭啊?你這小姑娘有意思。”譚老三坦蕩得要命,一點沒往曖昧處想似的,兩個人在台階處磕磕絆絆,長廊那邊有個人緩緩走來,笑對譚白道:“小白,你跟我來,奶奶有事跟你說。”


    司思忙站好,一點不敢放肆了,跟來人打招呼:“譚奶奶。”


    謝靈書對她笑:“小司,你去前廳吃點東西,路遙醒了,吵著想跟你玩呢。”


    司思忙點頭:“好的。”


    謝靈書得體地朝譚白伸出一隻手,不容他抗拒似的。


    譚白朝司思看了一眼,還是扶著奶奶的胳膊,兩個人往後院去了。


    等兩個人走後,司思沮喪地想戳瞎自己的眼睛,玩什麽一見鍾情呀?灰姑娘的故事哪有那麽多?這家大業大的譚家,舉止嚴苛優雅的譚奶奶,從容不迫的譚璿媽媽,哪個是她能學得來的?


    那麽,這個家裏最黑最壯實的譚老三“王子”,當然也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了。


    這一刻,司思看向不遠處的假山石,何止是朱朱啊,她也特別羨慕譚年年啊。


    譚年年十八九歲就愛上一個人,轟轟烈烈的那幾年,什麽都圓滿,雖然後來分手鬧得天翻地覆,但多幸運現在又有人肯將她好好收放。


    譚年年的一身孤勇,愛就愛,坦坦蕩蕩,不遮不掩,她司思這種凡人恐怕一輩子都學不來。


    ……


    假山後麵。


    江彥丞還坐在地上,譚璿見人都走了,問道:“幹嘛又打起來?你是不是在我三哥麵前炫耀你那身功夫了?”


    江彥丞用舌頭抵了抵唇角,疼痛的感覺很多年沒這麽清晰了,他居然笑了:“要是有比賽規則說,多挨幾次揍,我們家譚寶寶就會完全屬於我,那我真希望世界上每個人都來揍我一拳。當然,別打臉,臉打壞了,我家譚寶寶就不要我了。”


    譚璿又好氣又想笑,從江彥丞懷裏掙出來,要去拉他:“你起不起來?賴在地上幹什麽?看到你現在的臉,我就不想要你了!再被揍壞一點點,一公分吧,你就沒人要了。”


    江彥丞起身,譚璿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你穿著黑褲子好不好?江彥丞你真是偶爾不帶腦子的!隨便就往地上坐!還有哪裏被打傷了?胳膊疼不疼?腿?屁股疼?”


    看到江太太這麽緊張,江彥丞忽然捧住她的臉,二話不說低頭就咬上她的唇,親了又親,鬆開時低低沉沉地笑,賤兮兮的:“嘴疼,寶寶親親就不疼了。”


    譚璿真想咬他:“我三哥應該把你舌頭打斷,臭不要臉。”


    江彥丞笑著晃了晃脖子,摟著江太太道:“三哥揍我揍得挺應該的,他知道我有前女友,怕我對你不好。”


    譚璿不太喜歡“前女友”這個詞,撇撇嘴:“你真的對我不好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我明明有一整片茁壯的森林呀。爺爺之前還要給我相親,相親對象個個都是很牛逼的人物,長得也都不錯,比你年輕,也比你好看,我是怎麽跟你勾搭上的呀?”


    譚璿以為江彥丞會說“日久生情”,她本意也就是開開玩笑而已,江彥丞按照以往的路數,不要臉地糊弄過去也就行了。


    誰知道江彥丞居然想了很久,半天才回答:“嗯……可能我運氣好,前半生磕磕絆絆走得挺艱難,老天說,看在你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始終沒碰不該碰的東西的份上,送你一個最好的禮物吧。然後,他把我最想要的那顆星星放進了我的懷裏。”


    譚璿聽得有點愣,然後很賣力地給他鼓掌:“情話小王子,滿分!”


    她還恬不知恥地往江彥丞懷裏湊,仰頭笑著逼問他:“那我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比你那個十五年的小姑娘重要,比你沒有上過床的前女友重要?嗯?”


    女人問出這樣的問題,愚蠢到不自知,但譚璿就是問了,她仗著頭腦發熱,一定要問個清楚。


    江彥丞沒有躲閃,他直直地望進譚璿的眼裏,不答反問道:“那麽江太太呢,你老公是不是比你那個喜歡了很多年、沒有上過床的前男友重要?嗯?”


    江彥丞一直很注意把控節奏,從來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是今天,在這樣的語境下,他仿佛也變得不理智起來,開始斤斤計較。


    譚璿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江彥丞摸著她的頭,補充道:“這不是必答題,也不是馬上必答題,更不是故意要譚蔫蔫難堪,老公隻是實事求是地做一個分析比對。沒有別的意思。”


    譚璿點頭,邊想邊說:“我明白。但是我暫時回答不了,你應該也回答不了吧?每一個陪你走過的人都很重要,就算不能走到最後,謝謝那些年他們陪在我們身邊。”


    “很成熟的答案啊大寶貝,成熟得簡直像標準答案。”江彥丞笑了,在譚璿額頭上親了下,胳膊摟著譚璿往外走:“要是有一天老公能變成譚寶寶最重要的人……那一天一定是個完美的紀念日。”


    譚璿完全沒發現江彥丞的目光有些黯然,他忍住沒有給出真實答案,他明明可以毫不心虛地告訴江太太,這世上有什麽可以與你相比呢?你是我的星星,你是我的信仰,你是我黑暗歲月裏唯一想抱緊的光。別把自己看輕了啊。


    可是,假如江太太完全不知所措,不知他和她的前任誰更重要,江彥丞不得不擔心譚菲將帶來的種種隱患。


    【ps:祝下雨天太太生日快樂,不嫌棄的話讓小江總獻歌一首……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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