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戰飛體諒於嫂,連他在嶽父麵前都拘謹緊張,於嫂小門小戶的人,怕見首長那樣的大人物也正常,不然她也不至於躲到樓下來了。


    他把女兒抱上來,南宮葉玫接過去,捧到死神麵前。


    死神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看著這個下地才十二天的小不點,無數往事湧上心頭。


    他可以想像,南宮葉玫當年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麽小,而他卻沒有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落地,沒有撫養女兒長大。


    現在看到這個外孫女就像看到了當年的南宮葉玫,這麽小這麽弱,而他卻沒能保護她,讓她前二十年的生活曆盡艱辛,他心痛不已。


    孩子原本睡著了,這會兒突然醒了,眼睛睜開,呆呆地看著死神。


    南宮葉玫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她怕父親畫了油彩的臉嚇到女兒,怕女兒驚恐地大哭。


    但那孩子沒有大哭,她的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好奇地滴溜溜直轉,小嘴巴一嘟一嘟的,然後眼睛一眯,好像笑了。南宮葉玫明白了,這孩子還小,不知道什麽妖魔鬼怪,也沒見過什麽可怕的東西,在這雙童真的大眼睛裏,她外公畫了油彩的臉像天空像樹葉一樣平常,給她的感覺隻


    有新奇,沒有恐懼。


    南宮葉玫說:“她剛睡醒,可能要尿尿了。”


    “我抱她去洗手間。”厲戰飛接過孩子進洗手間提尿去了。


    死神問葉玫:“給女兒取的什麽名字?”


    “還沒有取,”南宮葉玫回答:“我想請爸爸給她取。”


    死神沉吟地說:“我還沒有給孩子取過名字,女孩子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怎麽取合適。”


    祁玉峰轉過來說:“給孩子取名是大事,將來她有什麽樣的人生,這個名字就是她一生的符號,得好好想一個。說來我還沒有給尾巴想好學名。”


    久兒說:“那爸爸得抓緊時間想了,再有兩年尾巴要上幼兒園了,您不要到那個時候還沒有把她的名字想好。”


    “行,這兩年我抓緊時間想。”厲戰飛把孩子抱過來了,南宮葉玫知道孩子每次睡了覺起來都要吃奶,她接過來,卻又不方便當著一大家人的麵喂奶,隻能尷尬地起身抱著孩子拍,然後走到臥室給孩


    子喂。


    喂飽了出來,孩子很精神地轉著眼珠到處看。


    葉玫把孩子放到祁玉成懷裏,說:“給外公笑笑,外公好幫你想一個好聽的名字。”


    祁玉成抱著孩子看了看,又看看尾巴,說:“你伯伯說得對,這名字我得好好想想,那就先給她取個小名,叫小尾巴吧。”


    “這名字好!”祁玉峰大笑起來:“咱們尾巴後麵還有一個小尾巴,不過你這取名字也太懶了,我取什麽你加一個小就行了是吧?”


    厲戰飛看著死神抱孩子就緊張,怕女兒拉屎拉尿,雖然有尿不濕,但氣味不好聞,萬一熏著了兩位大首長就不好了。


    這會兒他趕緊過來把女兒抱走,嘴裏說:“這說明伯伯取的名字好!”


    死神點頭:“戰飛說得對,哥取的尾巴這名字我特別喜歡。”


    久兒笑道:“葉玫給女兒取名字就取了個寶寶,之前給雙胞胎取的時候就叫大寶小寶,我說葉玫取名字懶吧,原來是遺傳了叔叔的。”


    祁玉峰指著死神大笑:“你們父女倆懶到一塊兒去了!”


    大家都笑起來,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不過還是不怎麽說話。


    祁玉峰為了和大家隨意聊天,問南宮葉玫:“葉玫,你剛才說,你公婆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你舉例說明一下,你現在到底有多幸福,好讓你爸爸放心。”


    江千禾又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地看著南宮葉玫,不知道她會怎麽說。


    在她的記憶裏,隻有這幾個月對葉玫還算過得去,那還是因為葉玫把傳傳救回來了。卻聽南宮葉玫說:“太多了,比如,我退伍回來那天,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了,我媽親自下廚給我煮了一碗番茄雞蛋麵,我吃的時候想起了南宮華媽媽,覺得那就是媽


    媽做的飯的味道,也是我最想念的味道,我當時吃著都哭了……”


    她的喉嚨有點硬,她想南宮華了。


    江千禾卻呆愣愣地看著南宮葉玫,這件事,她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在她來說,那不過就是簡簡單單一碗麵條,卻沒想到給南宮葉玫留下了這麽深刻的印象。


    這也說明,她對葉玫實在不夠好,葉玫才會對她偶然煮的一碗麵念念不忘!


    想到這裏,她又生怕死神看出來,不由惴惴不安。


    這時死神轉移了話題,他拍拍南宮葉玫的肩膀說:“我們下午去看看你媽媽。”


    南宮葉玫想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南宮華墓地看看了,點了點頭。


    江千禾看見客廳門口一個傭人探了探頭,她忙起身出去問有什麽事,傭人報告飯好了。


    於是進入午餐時間。


    兩位首長不喝酒,吃飯雷厲風行,十分鍾時間就放筷子了。


    厲戰飛和南宮葉玫、久兒,包括鄒家洪,都因為是當兵的或者當過兵,一切行動看首長,首長吃得快,他們也快,所以首長一放碗,他們都放下了。


    桌子上剩下厲金聲、江千禾、厲金鳴,三個人尷尬地麵麵相覷。


    鄒輕羽沒有上桌子,躲在廚房裏吃。


    厲金聲還有半碗飯,江千禾和厲金鳴碗裏的飯幾乎沒怎麽動,因為她們一邊吃一邊照顧孩子。


    一時之間,三個人放碗不是,不放也不是。


    祁玉峰看見桌子上的情形,和藹地說:“你們不要著急,慢慢吃。”


    他又喊鄒家洪:“親家,你再吃點。”


    鄒家洪起身敬了個禮說:“報告親家首長,我吃飽了。”


    南宮葉玫差點又笑了。


    “親家不要拘禮。”祁玉峰又喊三個小輩:“戰飛,葉玫,久兒,你們各自去盛一碗,陪你們父母吃。”


    久兒說:“爸爸,我們是主人,你還怕我們餓著嗎?您是來走親戚的,是客人,客人要有客人的樣子,不要對我們發號施令!”在座的人,恐怕也隻有久兒這個當女兒的敢批評祁玉峰,死神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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