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戰飛當然不是一個在困難麵前退縮的人,他回答:“如果上級需要我‘自毀前程’,戰飛責無旁貸!”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兵十多年的厲戰飛深刻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上級要他“自毀前程”說明這項任務十分艱巨,他不去,別人也會去。


    死神默然片刻,問:“葉玫怎麽辦?”


    很顯然,死神之所以如此凝重,是因為厲戰飛是他的女婿,如果厲戰飛“自毀前程”,最受傷的,必定是南宮葉玫。


    可既然是任務,他不接受,也會有別人去執行,就算其他人沒有妻子,也會有父母,如果是普通人,眼見著自己的兒子自毀大好前程,得傷心成什麽樣?


    厲戰飛說:“我相信她能理解。”


    南宮葉玫是軍人,她的承受能力應該比普通人強。


    死神說:“這個任務是絕密的。”


    厲戰飛的心顫了顫。


    也就是說,他不能把真相告訴南宮葉玫,那他“自毀前程”的事,在南宮葉玫眼裏就是真的。


    所以,她一定會傷心,也會憤怒。


    他沉沉地說:“她是我帶出來的兵,我相信她能經受住考驗!”


    死神半晌沒有說話,背影更凝重了。這個女兒從小沒有在他的羽翼下成長,受盡了欺淩,好不容易遇到厲戰飛,這個給了她愛也給了她家的男人,是她最大的依靠和驕傲,如果厲戰飛出事,她會憤怒成什麽


    樣?


    如果剛相認沒多久的女兒傷心和憤怒,他會心疼。


    但是,軍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犧牲小家顧大家,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為了完成任務,總得有人犧牲。


    別人的兒女也是父母的心頭肉,死神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這個命令派給誰,他都會心疼。


    與其多一對父母心疼,不如他一肩扛了,所以他決定把這個任務派給厲戰飛。


    再說,他大哥祁玉峰舍得把獨生女兒送到最危險的地方戰鬥長達數十年,他隻是讓女兒受一點小小的委屈,又有什麽不可以?


    女兒難受,他的心會陪著她一起難受。


    他問厲戰飛:“你決定了?”


    “是!”


    “好,那我送你回去。”


    厲戰飛楞了楞,說:“首長,請問是什麽任務?”


    “現在還不清楚,”死神說:“不過你要有思想準備,可能明天之後,你的榮譽都將不再。”


    也就是說,他將要執行的這個任務,可能是突發性的,沒有辦法提前計劃和安排。


    死神問:“有沒有問題?”


    “沒有,”厲戰飛回答:“戰飛保證完成任務!”


    當兵十多年,他執行過數不清的突發任務,都完成得很好,這一次他相信自己依然可以圓滿完成任務。


    死神沉吟半晌,說:“我希望葉玫能扛過這一關。”


    “首長放心,”厲戰飛回答:“她很堅強!”


    死神點點頭,不再說話,將厲戰飛送了回去。


    回到軍部招待所,從南宮葉玫的房間外經過時,厲戰飛停了下來,看著那扇門,想像葉玫在床上熟睡的樣子,很想進去看看她,想趁她睡著了和她說一會兒悄悄話。


    明天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想著她那時候的樣子,他的心就忍不住疼。


    但是,這時候她也許正在做一個很美好的夢,他不希望驚擾她。


    站了好一會兒後,他抬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南宮葉玫這一晚睡得很好,早上起來,她驚喜地發現雨停了,這更有利於轉移黑川和引對方出來。


    厲戰飛出來了,他的眼圈烏青,說明一夜沒有睡好。


    南宮葉玫看著他的眼睛吃驚地說:“你的眼睛怎麽這樣了?是不是擔心今天出事?不會的,有我們傳奇特戰隊押陣,不可能出問題。”


    她的樂觀沒有感染厲戰飛,他深深地看她一眼,說:“出發!”


    “是!”


    很迅速地吃完早餐,七點,他們押送黑川往第二看守所進發。一共五輛車,給別人的感覺是中間那輛才是黑川,但事實上,黑川在第二輛車上,厲戰飛和他坐在後排,用手銬銬在一起,南宮葉玫坐在副駕駛座上,時刻注意著周圍的


    動靜。


    第三輛車上坐的是陸少威,他化妝成黑川的樣子,如果救黑川的人現身,隻要靠近陸少威,他會首先把對方抓住。


    這樣的安排應該萬無一失,但南宮葉玫還是很緊張,因為不知道對方會在哪裏攔截他們,隻能全程提高警惕。


    厲戰飛更緊張,在大家眼裏隻有押送黑川一個任務,但厲戰飛知道,他完成的其實是兩個任務,他一個人的那個“自毀前程”的任務,很可能與押送黑川的任務息息相關。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來“自毀前程”接近那個神秘任務,隻能根據情況隨機應變,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


    從軍部監獄第一看守所到第二看守所,有五個多小時的車程,黑川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麽,他有點坐立不安,不斷往窗外看。


    快到第二看守所的時候,要經過一座大橋,車隊剛到橋頭,突然停了下來,厲戰飛看見前麵排成了一串長龍。


    他用對講機命令第一輛車的一個戰士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對講機裏很快回答:“報告隊長,前麵發生了車禍,交警正在處置交通事故。”


    厲戰飛預感覺到對方要出現了,因為這是到第二看守所的唯一通道,現在後麵也堵成了長龍,想退回去都不行。


    他命令所有隊員提高警惕。


    “嗡嗡嗡!”一架小型無人機忽然飛過來,向第三輛車靠近,有個負責警戒的戰士怕機上有炸彈,搶先打開車窗開槍。


    重型機槍射出的子彈猶如一顆小型炮彈,轟地一聲,無人機在空中爆炸,噴灑出了一大片白色煙霧,大家的視線看不清了。


    厲戰飛立刻命令:“注意隱蔽!”


    隊員們怕煙霧有毒,趕緊關上車窗,並屏住呼吸,不過大家很快發現那隻是普通的煙霧彈,對人體沒有傷害。


    因為車窗阻隔著,車裏的能見度還好,厲戰飛抬了抬胳膊,手銬還穩穩地銬著,他密切注意著車外的動靜。


    “嗡嗡嗡!”聽聲音,應該是又一架無人機飛了過來,戰士怕又是煙幕彈,沒敢再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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