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朕要禪位


    太子趕到的時候,皇後已經到了,皇後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隻是穿著白色的裏衣,赤著腳在養心殿站著,臉上的表情頗為精彩,他們正打算趁著皇帝病了,讓他一病不起,太子好名正言順的登基稱帝,偏偏在這個時候,皇帝醒了。


    太子微微蹙眉:“母後,您怎麽連鞋子跟衣服都不穿,就跑過來了,這天氣雖然逐漸暖和,可夜晚露重風冷,小心著涼,聽說父皇醒了,是真的嗎?”


    皇後送算緩過神來,緩步走到皇帝的塌前:“陛下,您可算醒了,臣妾都擔心死了。”


    皇帝虛弱的睜開眼,看著皇後,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皇後,朕……朕睡了多久了?”


    “皇上您睡了半月有餘了,臣妾每日守在養心殿,就是為了讓皇上一眼醒過來就看到臣妾,如今皇上總算醒了,臣妾……”


    皇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皇上,您醒了,臣妾真是太高興了。”


    老皇帝麵上虛弱,心中恨得滴血,皇後白日還算計他,給他下毒,要毒害他,如今又擠出幾滴眼淚,這個女人,兩麵三刀,他如今算是見識了。


    皇帝心裏雖然恨,但是麵上卻不顯,伸手握住皇後的手,做出一副十分虛弱的模樣,深情款款:“皇後,朕就知道,你最是在意朕,朕的身子,愈發虛弱了,隻怕是命不久矣了。”


    “皇上,千萬不可胡說,皇上是天子,一定會萬壽永安。”皇後反握住皇帝的手,“皇上如今不是醒了嗎?想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皇帝搖搖頭,對太子招了招手:“太子。”


    “兒臣給父皇請安。”太子看到皇帝醒了,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在老皇帝的麵前跪下,“父皇,您可算醒了,兒臣可以放心了。”


    “你放心還早!”老皇帝咳嗽兩聲,“這江山的重擔,還要壓在你的身上。”


    太子猛然抬頭看向皇帝,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隨後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趕緊低下頭:“父皇,昭明由您,兒臣隻要做好份內之事就行了。”


    老皇帝心中冷笑,麵上卻是愈發的慈愛:“你們都不用說了,朕知道自己的身體,朕昏迷期間,竟然見到了先皇,先皇說他來接朕了,朕很快就要去見先皇了,但是先皇說,朕還有事情沒有交代,所以朕醒了。”


    “父皇,您要交代什麽?”


    老皇帝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頭:“去召內閣首輔、鎮國將軍、九王爺以及康王爺進宮,朕要立聖旨,禪位。”


    老皇帝的話,驚得宋雀眼皮子一跳,皇上是病糊塗了嗎?居然一醒過來就說要禪位,雖然陛下身子確實不好,可也不至於這麽快就不行了,怎麽就要禪位了。


    “這……父皇,這似乎不妥?”太子有些遲疑。


    “朕的身體,朕比你更清楚,想必太醫也說了,朕的身體很差,朕總要將這個江山完完整整的交到你手中,朕才能安心的做自己的太上皇,安心養病,然後等先皇再次來接朕。”老皇帝靠在靠背上,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仿佛真的看透了一切。


    皇後心中甚是高興,老皇帝願意禪位是最好了,也免得他們背上一個弑君的罪名:“太子,你就按照皇上說的去做,召幾位重臣進宮吧。”


    “是,父皇。”


    太子當即讓人去召重臣進宮,老皇帝則是虛弱的仿佛睜開眼睛都難,皇後心裏有些懷疑,老皇帝卻讓皇後叫人去取來空白的聖旨。


    皇後心中的疑慮頓消,取來空白的聖旨,寫下禪位的聖旨,蓋上玉璽,他的兒子,明日就會成為昭明,萬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皇後的歡喜,老皇帝看在眼中,讓人取來空白聖旨之後,老皇帝讓人攙扶他起來,可惜他身子太虛弱了,根本站不住,無奈之下,皇後隻能讓人將小桌搬來床上,將空白的聖旨鋪上,等待皇帝寫禪位詔書。


    皇後甚至親自為皇帝磨墨,殷勤的模樣,讓皇帝恨毒了皇後,原本以為皇後是個好的,他對她也算是多番寵愛,可是沒有想到,當他病倒,皇後竟然想將計就計,讓他幹脆病逝,好讓太子繼位!


    想到這裏,老皇帝氣得渾身發抖,可這一幕,落在皇後的眼中,卻是皇帝身體異常虛弱,連提筆都是問題,皇後將蘸了墨的筆,遞到老皇帝的手中,老皇帝虛弱的對皇後點點後,一不小心,卻畫花了聖旨,一張聖旨就這麽浪費了,老皇帝的手抖得厲害。


    “來人,去重新取一份空白聖旨來。”皇後當即吩咐道。


    老皇帝哆哆嗦嗦連筆都握不穩:“沒有想到,朕竟然這般沒用……連筆都握不好了。”


    “皇上,您別放在心上,您隻是病了,等您的病好了,就沒事了。”皇後笑著安慰皇帝,皇帝自願寫禪位詔書,這對他們來說,太有利了,所以皇後願意原諒皇帝這般無用的模樣。


    “皇後,你真貼心。”老皇帝深情的說道,“都說,隻有病了,才知道誰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皇後,還是你對朕好,朕病了,隻有你照顧朕。”


    皇後麵上笑得愈發的溫順,心中卻是笑翻了天,她之所以貼身照顧皇帝,是為了給太子登基鋪路,好在皇帝很上道,竟然要挾禪位詔書,否則的話,她早已經命人送他上路了。


    “步閣老他們還沒到嗎?”老皇帝虛抬了下眼皮,似乎甚是疲倦,隨時可能再次昏迷過去,皇後也擔心老皇帝再次昏迷過去,於是陪著老皇帝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了,快了,已經派人去請了,步閣老他們很快就要到了,隻是九王爺怕是要回來得玩一些,九王爺跟九王妃去聖音寺為陛下祈福了,迄今未歸。”


    老皇帝心中暗恨,平時希望君陌塵滾得遠遠的,偏要來他的麵前晃悠,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他又不在!


    太監取來新的空白聖旨,甚至為了避免老皇帝再次廢掉聖旨,還多拿了幾份,老皇帝看了一眼那個去取聖旨的小太監,裝作若無其事的提筆,寫禪位詔書,隻是剛寫了幾個字,手一抖就畫花了,老皇帝似乎也有些惱恨自己的不中用,拚命的打自己的手背。


    “陛下,沒關係,寫壞了重寫就是了。”皇後另外替老皇帝換上一張空白的聖旨,重新將比遞到老皇帝的手中,手幫著老皇帝握住筆,“陛下不要著急,慢慢寫,一筆一劃的寫,我們有的是時間。”


    老皇帝眼皮子一跳,正擔心自己露餡了,就聽到外麵在唱諾:“步閣老到,康王爺到,鎮國將軍到。”


    “讓他們進來。”老皇帝沒有放下手中的筆,而是冷淡的說道。


    三人進來,當即跪下行禮:“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老皇帝放下手中的筆,“鎮國將軍,你上前來。”


    “是,皇上。”蔣尚武起身,走到皇帝身邊,目光落在小桌上的聖旨,再看看站在一旁的皇後,目光有些驚訝,而太子從進來後,就一臉喜色,再對比皇帝的神色,蔣尚武直覺不對。


    “蔣尚武,朕命令你,立刻拿下皇後跟太子!”


    老皇帝突然暴起大喝,蔣尚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瞬間扣住皇後,皇後麵色大驚,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太子更是一臉茫然。


    “父皇,您這是做什麽?”


    “來人,將這逆子抓起來!”老皇帝怒不可遏的吼道,“康王兄,將這個逆子抓起來。”


    康王當即招來人,將太子拿下,太子駭得麵上蒼白:“父皇,兒臣做錯了什麽,父皇竟然這般對待兒臣?”


    老皇帝扔掉手中的筆,從床上下來,一腳揣在太子的身上,踹得太子摔倒在地:“你做錯了什麽,你跟那個賤人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皇後跟太子聽了這話,眼皮子不約而同一跳,兩人卻是同時矢口否認。


    “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


    “兒臣不知做錯了什麽。”


    “不知?”老皇帝笑了,笑得太厲害,甚至嗆了氣,不住的咳嗽,宋雀趕緊攙扶住老皇帝,“你們母子當著朕的麵,商量讓朕病逝,甚至在朕的藥裏下毒的事情,你們都忘了嗎?”


    皇後跟太子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似乎不敢相信,老皇帝竟然聽到了他們的謀算:“你……你那個時候就醒了!”


    “朕當然醒了,朕若是還不醒,豈不是要死在你們兩人手中!”老皇帝甩手就是一耳光,將皇後打得臉頰浮腫,“賤人,竟然敢謀害朕,朕要將你千刀萬剮!”


    “父皇,父皇,兒臣知錯,兒臣知錯,請父皇饒恕。”太子大驚失色,趕緊求饒,謀害帝王,被帝王親耳聽到,這是死罪,眼看著他就能成為九五至尊,頃刻間卻淪為階下囚,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押下去,關入大牢,朕要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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