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打狗看主人


    如今天氣愈發的寒涼,雖然還沒有真正的到冬天,但是已經能感覺到冬的寒意,禦花園的晚菊開得正好,競相爭豔,絲毫不懼這秋末冬初的寒涼。


    “娘娘,這菊花開得真好,不如奴婢讓人摘一些回去,放在花瓶裏。”錦秋笑著說道,“皇上特別喜歡菊花,說什麽寧可死在枝頭上,也不會掉落到地上。”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皇後娘娘嬌嗔的戳了一下錦秋的腦袋,“讓你平時多看看詩詞,你不聽,小心皇上聽到了笑話你。”


    “奴婢哪裏需要看那麽多詩詞啊,娘娘會就行了,奴婢從娘娘的牙縫裏麵撿一點就行了。”錦秋笑著說道,“以前皇上最喜歡跟娘娘討論詩詞,奴婢為你們煮上一壺清酒,備上兩個下酒的小菜,你們都可以說上一整晚呢,那時候奴婢根本聽不懂什麽西窗,什麽花燭,還以為你們覺得燭火不夠亮,多給你們點了兩盞燈。”


    皇後聽了,臉上的笑容,溫和無比,那些時光是她最懷念的時光,隻是後來,不斷有新人進宮,陛下就再也沒有跟她秉燭夜談了,轉而換了其他人在他的身邊紅袖添香。


    “將這些菊花全部搬進永壽宮去。”一道聲音傳來,滿是跋扈。


    皇後微微蹙眉,目光看向說話的人:“原來是淑妃妹妹。”


    “皇後娘娘在這裏賞菊啊,真是不好意思,皇上喜歡菊花,我見這菊花開得特好,就讓人搬去永壽宮,皇後娘娘不會介意吧。”淑妃滿頭步搖,伴隨著她的走動,搖曳生姿。


    皇後娘娘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照例說,妹妹喜歡,搬幾盆去永壽宮完全沒有問題,隻是這全部搬走……”


    “皇後娘娘,您未免太小氣了,不過是幾盆菊花而已,我又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皇上,皇上喜歡去我那裏,你也知道皇上最近睡得不是很好,說不定看到這菊花,能睡得好呢,我是為了皇上的身體,皇後娘娘,您母儀天下,總不會要跟我計較這麽點小事吧。”


    “淑妃娘娘,這兒菊花這麽多,全部搬去永壽宮未免太過分了,娘娘也隻是讓奴婢拿兩盆回去擺放……”


    “放肆!”淑妃不待錦秋說話,就直接一巴掌打在錦秋的臉上,“你是個什麽東西,主子說話,你插什麽罪,真是個沒規矩的狗奴才。”


    錦秋捂住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淑妃,她跟在皇後身邊這麽多年了,連皇後娘娘都不曾打過她,如今竟然被淑妃打了。


    “淑妃妹妹,你怎麽動手打人?”皇後看了看錦秋被打得發紅的臉,蹙眉問道。


    淑妃笑得一臉得意:“皇後姐姐,您可是中宮之主,統率六宮,卻連自己手下的人都教不好,豈不是讓人詬病,妹妹見你這奴才這麽不懂規矩,隻是教教她該有的規矩而已,免得這狗奴才敗壞了姐姐的名聲。”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帝因為七皇子的事情,心煩到禦花園走走,結果又看到淑妃竟然當眾給皇後難堪,而皇後卻一直忍讓,頓時讓他想到,在朝堂上,太子也是對七皇子諸多忍讓。


    “淑妃妹妹,有句話叫打狗還要看主人,本宮的奴婢不懂規矩,自有本宮來教訓,妹妹這般做,未免太僭越了?”皇後盡量放柔語氣,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不會太嚴厲。


    淑妃冷哼一聲:“妹妹懶得跟姐姐計較,將這些花全部搬去永壽宮,速度快點,手腳麻利點,一會兒皇上若是過來,還沒弄好,仔細你們的皮!”淑妃頤指氣使的吼道,根本不理會皇後難看的臉色。


    “參見皇上。”錦秋正待開口爭辯,卻發現一個人影走來,一身明黃色,瞬間就跪下了,在宮中,穿明黃色的就隻有皇上一人。


    皇後當即轉過身,果然看到皇帝快速走來,趕緊屈膝行禮:“臣妾參見……”


    皇後還沒有拜下去,皇帝就扶住了她,順勢將她拉了起來:“不必多禮,朕不是說過了嗎?跟朕不用這麽多禮。”


    皇後臉上閃過一抹笑容,正待說話,淑妃就擠了過來:“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您下朝了,臣妾在永壽宮準備了皇上愛吃的菜式,陛下一向喜愛菊花,臣妾正讓人給全部搬去永壽宮呢。”


    皇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朕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對皇後不敬,這是怎麽一回事?”


    淑妃臉上的笑容一僵:“陛下,臣妾……臣妾沒有對皇後姐姐不敬啊,隻是皇後姐姐的丫鬟不懂規矩,臣妾略施小戒罷了。”


    “皇後的丫鬟,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了?”皇帝擺明了是要給皇後長臉,“你難道不知道,後宮之中,掌握刑罰的乃是皇後?其他人私下懲罰宮奴,是違反後宮規矩的?”


    “臣妾……”淑妃終於後知後覺,皇上隻是惱她對皇後無禮,當即轉向皇後,“皇後姐姐,真是對不起,是妹妹僭越了,還請姐姐見諒,妹妹以後再也不敢了。”


    “妹妹也是為了皇上,這件事就算了。”皇後大方得體的說道,不管她多生氣,多想罵淑妃,她都必須忍住,不能因為一時之氣,讓皇上覺得她無理取鬧,從而心疼淑妃,相反,她要用大方得體,善良體貼來讓皇上覺得愧疚,從而厭惡淑妃的跋扈。


    “皇上,您看,姐姐都原諒臣妾了,皇上您就不要生氣了。”淑妃拉著皇帝的衣袖,撒嬌道,“臣妾也是為了讓皇上晚上能睡得好些,所以想把這些菊花搬去永壽宮,哪曉得姐姐也喜歡,這才有了誤會,皇上,您就別生臣妾的氣了。”


    “皇上,淑妃妹妹也是為了皇上,臣妾這婢女也沒有什麽事,皇上就原諒淑妃妹妹吧。”皇後當即大方的說道。


    淑妃對於皇後的退讓,頗為滿意:“妹妹就知道,姐姐不是個小肚雞腸的女人。”


    “放肆!”老皇帝當即怒斥,“身為後妃,你怎敢如此跟皇後說話?”


    淑妃嚇得當即跪在了地上,不明白一向寵愛她的皇上,怎麽會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要知道自己的兒子平定了朔月,可是立了大功,皇上這段時間對她也是有求必應,寵愛萬分,難道是皇後在皇上麵前說了她什麽壞話?


    “皇上,臣妾……”淑妃話沒說出來,眼淚到是先落下來了,哭得梨花帶雨,然而老皇帝隻覺得厭煩,七皇子在朝中跋扈的態度,惹得他已經非常厭煩了,沒有想到,七皇子的生母,也是個跋扈的。


    “你就在這裏跪著好好的想想,想想自己錯在哪裏,想清楚了再起來。”老皇帝牽住皇後的手,“走,陪朕去下一盤棋。”


    皇後心有不忍的看向淑妃,小步跟著皇帝離去,未央宮中,皇後陪著皇帝下棋,欲言又止:“陛下,這天氣寒冷,淑妃妹妹在地上跪著,怕是要生病的……”


    “不用理會她,身為後妃,連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楚了,竟然挑釁你這個中宮皇後的威嚴,當真跋扈,無法無天!”老皇帝這話不隻是罵淑妃,也是罵七皇子,朝中武將朝著七皇子靠攏,而七皇子背後又是鎮南侯府,想到這裏,老皇帝就覺得頭疼,若是七皇子本份還好,可是這才立下一點小小的功勞,就馬上露出自己貪婪的嘴臉!


    “陛下,七皇子剛平定朔月,立下戰功,鎮南侯又世代鎮守南疆,為昭明立下汗馬功勞,這個時候,本該是嘉獎七皇子跟淑妃的時候,這般責罰淑妃,實在不妥,她雖然出言不遜,又打了臣妾的大宮女,都不過是想讓陛下多注意她些,陛下就原諒她吧。”


    “皇後,難道你就不生氣?”皇上讚賞皇後的大度,淑妃這般挑釁她,她都不生氣,這份氣度,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生氣,怎麽能不生氣,可是臣妾縱然生氣也要為皇上著想,皇上是昭明難得的明君,臣妾也不希望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認為,我這個皇後,為難淑妃給七皇子罷了。”皇後嬌嗔道,“陛下,天氣寒冷,淑妃妹妹已經跪了多時了,不若叫人讓淑妃妹妹起來吧。”


    “還是皇後大度,明事理。”皇帝捏了捏皇後的臉,“朕就是氣不過他們母子一樣的跋扈,七皇子公然辱罵文臣,結交武將,行為惡劣,淑妃不思收斂,平時張揚跋扈也就罷了,如今都欺負到你頭上了,若是不好好治治她,以後她豈會把你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陛下,這都跪了這麽久了,您就讓人去叫淑妃妹妹起來吧,臣妾相信淑妃妹妹已經知錯了。”皇後柔婉的說道,“至於七皇子,從小生在軍營,平時打交道的都是軍營裏的將領,性子難免粗狂一些,再加上七皇子回來不久,還沒有融入到帝都的氛圍中來,多給七皇子一些時間,他會丟掉他身上那些不好的東西的。”


    “皇後,有你真好。”老皇帝本來心情抑鬱,聽皇後這麽一說,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但是七皇子結交武將的事情,還是讓他頗為不安,必須采取一些措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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