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盤交到王師北手裏的時候,王師北立即打了一個電話:“首長,我這邊有件事要請示您。”事關重大,王師北不敢輕易做主。


    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聽說最近寧州被那隻小皮猴兒鬧得天翻地覆,嗬嗬,能鬧騰多鬧騰一會兒。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麽事?”


    王師北便把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老頭沉默了很久,說道:“這些害群之馬,必須嚴肅處理。隻是你現在從政,不能使用軍部的手段。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隻要是對祖國和人民有益的事,放手去做。老頭子我還在位呢,我的話還有一些分量,沒人敢為難你。”


    “是,首長!”


    有了首長的支持,王師北更加放心,當天去了檢察院,與高層開了一整天的會。


    寧州各界瑟瑟發抖,如臨大敵,各方媒體也在蠢蠢欲動,但一直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這個冬天,誰都不好過,這個年會有很多人都過不去。


    向天歌無事一身輕,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交給王師北就可以了,他素來是不喜歡插手不屬於他的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之所以協助警方破案,隻是不願看到方青檸太辛苦而已。


    交代了公司的事,夜裏跟狗皮熊他們喝了頓酒,驅車前往梁莊,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車子停在路邊,下車撒了泡尿,遠遠地看見自家的花田,月光之下,身影晃動。


    要是一般的人,絕對看不了那麽遠,但現在他的視力今非昔比,通過靈氣的浸潤,看得就跟白天一眼。


    “大半夜的,不會有人偷花吧?”


    向天歌心裏嘀咕一句,但似乎不對,寒冬臘月,茉莉早就過了花期,哪有什麽花偷?


    懷著疑惑的心情,向天歌小跑過去,花田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是他家老頭向二山!


    “老頭這是在幹嘛呢?”


    向天歌有些吃驚,花田之中,向二山手持一杆樸刀,迎著烈烈的寒風,身影綽約,刀光四濺。


    老頭……竟然修煉了武道!


    而且修為在他之上!


    這是向天歌從未想過的事。


    “可以啊老頭,隱藏得夠深的啊!”


    向天歌抑製不住興奮,瞧瞧地朝著花田靠近。


    怪不得老頭一直住在花田,原來夜裏偷偷地在這兒練刀,根本不是因為與白芳菲住在一起,為了避嫌才搬出來的。


    誰能想到,毫不起眼的鄉村教師,竟然還是一個武道高手。


    不敢靠得太近,怕被老頭發現,向天歌躲在田邊的一棵桑樹背後。


    刀法精妙,是他從所未見的,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快的刀,快到不能眨眼。


    雖然樸刀的刀身是黝黑的,但刃口卻是雪白的,映著月光,咄咄逼人,氣若吞虹。


    練了一會兒,向二山停了下來,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老了,最後一關始終都衝不破。——誰?”


    忽然一聲爆喝,向二山舉起樸刀,一道刀光迸濺而來,猶如長虹貫日,氣勢非凡。


    向天歌吃了一驚,身影迅速朝著旁邊閃去,桑樹從中裂開,劈成兩半。


    “這……這……”


    我去,老頭太牛逼了吧?


    僅憑一道刀光,就把一棵碗口粗大的樹給劈開了。


    向二山凝目望去,微微一怔:“你怎麽在這兒?”


    “嘿嘿,我如果不在這兒,我還不知道你竟然瞞了我這麽大一個秘密呢。”


    “罷了,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瞞你了。”向二山收起了刀,朝他招了招手,“進來坐會兒吧。”


    向天歌跟著走進小木屋,向二山拿出一瓶燒酒,又拿出了兩個杯子。


    爺倆喝了起來,也沒有下酒菜,隻是天冷,大半夜的,喝酒驅一驅寒。


    “老頭,什麽時候練的刀法,我都不知道。”


    “練了幾十年了。”


    “這是什麽刀法,看著很牛逼啊!”


    向二山咪了口酒,笑道:“小子有點兒眼光,這是咱們向家的昆侖斬,是你爺爺傳給我的。”


    “那你幹嘛不傳給我?”


    向二山歎了口氣:“最初的時候,沒想過讓你學武的,一來太苦,二來太危險了。知道我為什麽隱姓埋名嗎?要留在梁莊當個教書匠?就是為了躲避那些跟我挑戰的人。認識你媽之後,江湖的虛名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可我沒想到的是,你自己有自己的境遇,冥冥之中,你還是修煉了武道。”


    “武道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可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話是這麽說,可是凡事都是雙刃劍。聽說過神州四奇嗎?”


    向天歌一驚,盯著向二山:“老頭,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神州四奇中人。”他聽師父說過神州四奇的傳說,但是三十年前,四人一起消失於江湖。


    就連他師父天宗老祖對神州四奇也很佩服,這是四個行俠仗義的高手,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四人情同兄弟,生死與共。


    多少初出茅廬的江湖後輩都是聽著他們的故事長大,充滿了傳奇和熱血,激勵著他們一步一步向前,要成為他們一樣的人。


    尤其是他們的兄弟情義,更是可歌可泣。


    當然,這些故事有真有假,有些都是好事之徒添油加醋杜撰出來的。其實一個人哪有那麽多故事可講,大多時候還是平平淡淡的。就算是江湖中人,也是如此。更多的時候,都是吃喝拉撒這種小事。


    “老頭,你是儒將還是佛妓?”向天歌激動地拽著向二山的手。


    向二山在他腦門敲了一下:“佛妓是個女的!”


    “嘿,沒準您是我媽也不一定。”


    “你給老子滾!”


    “老頭,您就告訴我吧,您是神州四奇中的哪一個?”


    “我是書俠。”向二山說起這個稱號,波瀾不驚,顯然已經不在意這個稱號給他帶來的一切,包括凶險,包括榮耀,他現在隻是一個平淡的老人。


    “原來您是排行老二的書俠,另外三人呢?”


    “好久沒聯係了。”


    向天歌有些失望,如果能夠結識神州四奇,這可夠他吹一輩子牛的。


    他們可是華夏江湖正義的象征,這與廟堂的正義完全不同,所謂廟堂的正義,是指國家的那些暴力機關,他們維護正義有著一整套的規矩和程序,太麻煩了。


    哪像神州四奇那麽恣意瀟灑?


    向天歌向往這樣的生活,哪怕之前他就身在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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