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開到花站,停在外頭的停車場,向天歌拎著半簍茉莉花走了進去。


    到了中午,交易大廳的人並不很多,向天歌一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手裏艱難地提著一筐茉莉花。


    “小雪。”向天歌走了過去。


    秦雪一喜:“天歌,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賣花。”


    秦雪看了一眼他的花簍:“怎麽就這麽點兒?”


    “我們家總共才半畝花田,能采多少?”


    “半畝花田也不少了,等到天氣再熱一點,就怕你采都采不過來。你要知道,花一旦全開了,就賣不出價錢了。所以你要趕在花開之前,把花骨朵給摘下來,一天都不能廢,否則第二天它們就全開了。”


    向天歌家裏也種花,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看著秦雪提的一筐茉莉花,也挺累的,伸手把它接了過來。


    秦雪說了一聲謝謝。


    向天歌微微一笑:“客氣什麽,這麽多年同學。”雖然他很看不上秦雪她爸秦壽,但對秦雪還是保持著深厚的同學情誼。


    兩人排到一個隊伍後麵,等了一會兒,輪到他們,向天歌先把秦雪的茉莉花拿給一個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伸手翻了一下,抓了一把撒在一隻笸籮上麵檢查,因為茉莉花各個階段的價錢都不一樣。最貴的是含苞待放的那種,也就是俗稱的花骨朵,隻有這種才是上品,如果沒到這個程度,就是次品。這從大小和花色就能判斷出來,茉莉花剛發出來的時候,個頭肯定是小的,不夠飽滿,而且花色偏黃,隻有臨近開放的時刻,它才是白的。


    如果是已經開放的茉莉花,基本是不值錢的,就連次品都算不上,非要說的話,可能屬於殘品。


    有些花農會在上品之中摻雜一些次品,所以工作人員必須仔細檢查,殘品是摻雜不了的,因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嗯,成色不錯。”工作人員對秦雪的茉莉花表示滿意。


    秦雪問道:“現在一斤是多少錢?”


    “十二塊。”


    “啊,去年這個時候一斤十八塊呢。”這個價格顯然對秦雪有些意外。


    “一年一個價,今年行情不好。賣不賣?”


    整個神木鎮隻有一家花站,不賣又能怎樣?秦雪隻有無奈地點頭。然後工作人員把花拿去過秤,給她一張單據,讓她到一個窗口去拿錢。


    接下來輪到向天歌,工作人員從他花簍抓了一把,挑出兩顆嫩黃的花苞:“這還沒發育完全呢,就給摘下來了,多糟踐哪!”


    向天歌估計他家老頭眼神不好,因為蓓蕾期的茉莉花苞在陽光下,是很難判斷它在什麽階段的,因為陽光一照,看過去都是一片白,一些嫩黃的花苞,若不仔細,根本分辨不了。


    不過向天歌也懶得跟工作人員解釋:“就這樣的,能賣什麽價格?”


    “要麽你把這些黃的給挑出來,不然我隻能算你八塊一斤。”


    “行吧,稱一下。”


    工作人員一愣,沒料到對方這麽爽快,他以為對方會跟他討價還價的呢。


    過了秤,一共一斤半,向天歌拿著單據去換了十二塊錢。


    秦雪賣了一百多塊,數了下錢,望向向天歌:“中午呢,你吃過了嗎?”


    “沒呢。”


    “我請你吃麵吧?”


    “我想吃麻辣燙。”


    秦雪白皙的容顏瞬間飄起一抹紅暈,嬌羞地給他一記白眼:“煩人,不理你了。”讀書的時候,就愛捉弄她,一點沒變,看來這家夥在裏麵蹲了六年也沒好好接受教育。


    向天歌笑了笑,隨著秦雪一起出了花站,請她上車。


    過了一會兒,到了一家麵館,要了兩碗手打麵。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又感慨了一下時光,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又一起讀書,自然有很多可以聊的話題。


    “天歌,你打算一直留在村裏嗎?”村裏像向天歌這樣的年紀,很少留在村裏的,基本都選擇出去打工,雖然打工很苦,但至少不會比幹農活苦,而且掙得也比較多。


    “留在村裏有什麽不好的?在村裏也是可以創業的。”


    秦雪想到向天歌開了一個養魚場,問道:“你那養魚場掙錢嗎?”


    “不掙錢開它幹嘛?除了養魚場,以後我還想搞一點別的。”


    “養魚場才開多久,你又想別的,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忙不過來可以請人呀。我想在村裏開個花茶作坊,你覺得可行嗎?”


    “咱們這兒是產茶區,做茶的人很多,競爭應該很大的吧?”


    向天歌想了想,說道:“沒錯,競爭確實很大,但也隻是在本地競爭而已,如果咱們的產品遠銷到外地,甚至國外,這種競爭也就沒有了。”


    秦雪不由咋舌,她覺得向天歌想的有些遠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想到把生意做到國外去了。


    她從來就沒見過,哪個農村企業能夠做到國外去的。


    不過向天歌身上透出的那股自信,倒也讓她暗暗傾心。


    吃完,向天歌又開車和秦雪一起回村,把她送到村診所門口。


    正好就被秦壽撞個正著,秦壽依舊對向天歌沒什麽好臉色,畢竟向天歌的出現,對他威脅很大。


    上次向天歌治好了林葵商陸中毒之後,村民對他的醫術評價很高,之後京城的曹神醫過來,又叫向天歌一聲師叔,這在村裏都傳遍了,直接威脅到秦壽在村裏醫學一把手的位置。


    甚至有些村民現在生病都不來診所,而是直接找向天歌,關鍵是向天歌看病不收錢,這絕對是在擾亂市場,這是要砸了他的飯碗啊!


    所以秦壽對他能有好臉色嗎?


    “小雪,你怎麽跟這小子混一塊兒?他可是殺人犯。他沒欺負你吧?”秦壽拉著秦雪,怨恨而又忌憚地看著向天歌。


    秦雪尷尬地道:“爸,你別胡說,我跟天歌是同學,他怎麽會欺負我呢?”


    “同學又怎樣?那也是殺人犯!”


    “爸,你別說了,進去吧!”


    秦壽一口一個殺人犯,秦雪怕向天歌難堪,推著她爸往裏走去。


    看在秦雪的麵上,向天歌也不便跟秦壽一般見識,隻是感歎秦雪這麽好的一姑娘,竟然有秦壽這樣的爸,這也是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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