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有兩個寢室的,兩間土坯房挨在一塊,但林葵和施音一般是一起住的,畢竟村裏晚上是很恐怖的,兩個女孩兒單獨是不敢睡的。


    山村的夜裏是很安靜的,安靜得讓人能夠聽見各種奇怪的聲音,樹林穿過的風在嗚咽,山上傳來猛獸的嚎叫,還有貓頭鷹的啼哭,這些對於她們都很恐怖。


    所以向天歌搬來的席夢思床墊,正好夠她們兩個人一起睡。


    “太棒了!”林葵一屁股倒在床墊上,雙腿愉悅地向上踢了幾下。


    向天歌站在她的正前方,目瞪口呆,因為林葵穿的是一件寬鬆的百褶裙,一倒下去,前麵的裙擺自然地往上掀了一些,加上這小妞兒雙腿還在不停地踢。


    不消說,春光旖旎,盡收眼底。


    施音輕輕咳了一聲,拍了林葵一下,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林葵迅速掩了一下裙擺,又瞪了向天歌一眼。


    向天歌有些無辜,是她自己在他麵前展露春光,現在搞得他存心跟她耍流氓似的,他找誰說理去。


    很快,東西都搬進來了。


    眾人陸續散去。


    學校其他的老師都很羨慕。


    除了施音和林葵之外,賈校長和梁靜住在梁莊,還有一位唐老師是唐家埠那邊的,距離梁莊不遠,其他兩位老師都是鎮上的,每天都要回去。


    隻有施音和林葵是從外地過來支教的,剛剛畢業不久,本來她們的住宿環境是最差的,但被向天歌一搞,都超過了普通村民的生活條件。


    村裏一旦有些風吹草動,很快就能傳遍家家戶戶,向天歌想要裝修教職工宿舍的消息,一會兒工夫已經人盡皆知。


    “叔,向天歌這麽一搞,以後他在村裏的地位可就越來越高了。”王大柱聽到消息,立即傳給了王有財,並且趁機進言。


    自從向天歌回村,王有財就一直窩著火,說道:“村民都怎麽說的?”


    “還能說什麽?都說他的好。他家自己房子破成那樣,都沒裝修,拿錢先給老師的宿舍裝修,這逼裝的。人還拿他跟你對比呢。”


    “怎麽個對比法?”


    “您是村裏的大戶,把自己的房子收拾得風風光光,學校破成那個樣子,也沒見您出一分錢。村民這麽拿您跟向天歌一比,您就被比下去了。”


    王有財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老子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他向天歌的錢才是大風刮來的!”


    “叔,您別生氣,咱們想個法子治一治這小子,看他還能嘚瑟多久。”


    “你有辦法?”


    “等他們裝修好了,咱們去搞一下破壞,他們不久白裝修了嗎?讓向天歌那些錢打水漂。”


    王有財一巴掌蓋過去:“你他媽是不是傻?這有什麽意義?向天歌名聲都掙去了,就算宿舍被破壞了,他的名聲還在的,大夥兒還是照樣會念他的情。再說,如果被發現是我們在背後動手腳,村民會怎麽看我?”


    “叔,那您說怎麽辦?”


    王有財眯起眼睛,沉吟著道:“我看還得從他的養魚場下手。”


    “叔,高呀!”王大柱狗腿似的豎起拇指。


    王有財又一巴掌蓋過去:“你知道老子心裏是怎麽想的嗎?你就說高。”


    “嘿嘿,不管叔心裏是怎麽想的,您的主意一定是高的。”


    王有財懶得搭理王大柱,除了溜須拍馬,沒有一點用處。


    如果侯吉利還在,還能和他商量商量,可惜侯吉利還被拘著呢,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出來。


    ……


    王有財後院已經修葺完畢,老臧頭帶著工人來給向天歌幫忙,並讓他大舅子運來幾車的方形石塊,作為碇步,填入河底。


    向天歌一早就過來巡視工程進展,順便讓劉麻子帶著幾個人先去把教職工的宿舍裝修一下。


    “哥兒,這一次你可做了一樁好事兒了,整個村都在誇你呢。”老臧頭笑著說道。


    向天歌謙遜地道:“應該的,應該的。”


    正在說著,就見舒清雅走了過來,向天歌朝她走了過去。


    “喲,支書大人,親自來視察工作呢?”向天歌打趣地道。


    “我就來看看,進展還順利嗎?”


    “順利著呢,說起來這件事還要謝謝你。”


    舒清雅笑道:“你想怎麽謝我?”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隻能以身相許了。”


    “滾!”舒清雅白他一眼,他一天不占她便宜就不舒服。


    向天歌笑了笑,看到癩頭三蔫了吧唧地站在遠處,似乎朝著這邊看來,但又不敢過來。


    “癩頭三,你過來!”


    癩頭三這才點頭哈腰地過來,叫了一聲哥兒。


    向天歌丟給他一根煙,問道:“挺閑呀你,沒事兒做嗎?”


    癩頭三尷尬地笑了笑:“哥兒,我哪有事兒做,家裏那點兒家當……全部被我敗光了。”


    他家本來還挺有積蓄的,但這孫子不長進,幾畝良田全部都賣光了,現在就連房子都沒有了,隻能住在殘破的土地廟。


    而且像他這樣,也沒人請他做事,一頭黃癬,邋裏邋遢,誰也不願跟他相處。


    “願不願意在我這兒幹?”


    癩頭三一愣:“哥兒,你說真的?”


    向天歌立即就把老臧頭叫過來,給癩頭三安排進去。


    雖然工程承包給了老臧頭和劉麻子,但老板安排的人,就算老臧頭看不上癩頭三,也不便反對。


    癩頭三喜不自禁,又神秘兮兮地說:“哥兒,我剛碰見瘸算子了,從王有財家裏出來。”


    “誰是瘸算子?”向天歌本來對瘸算子也不敢興趣,但說從王有財家裏出來,不由留了一個心眼。


    “瘸算子是個算命的,這幾年搬到了楓林渡,住在拂花觀。哥兒,王有財無緣無故找來瘸算子,我怕他對你不利呀。”


    “我知道了,你去吧。”


    癩頭三點了下頭,又隨著老臧頭去了。


    向天歌沉吟不語,心裏也在暗暗猜度,王有財到底想搞什麽鬼。


    王有財一直吃癟,恨他早已恨到入骨,這已經不僅僅是白芳菲的事了,就算沒有白芳菲,三番五次被向天歌整蠱,這口氣也咽不下去。


    “天歌,你想什麽呢?”


    向天歌回過神來,說道:“沒事兒。說說你吧,禁賭計劃開展得怎麽樣了?”


    說起禁賭,舒清雅又像打了雞血似的:“我跟你說,我已經印好了宣傳手冊,到時人手一冊,我一定要讓村民改掉這種不健康的生活習性。”


    向天歌見她熱情似乎的樣子,也實在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小娘們兒一天到晚心裏在想什麽?


    不是說宣傳沒有效果,而是效果甚微,畢竟村裏識字的村民就沒幾個,會看宣傳手冊的人能有幾個?何況就算看了,也不一定會按手冊說的戒賭。戒賭如果那麽容易,也就不會有那麽多人為此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


    向天歌決定讓她再碰一兩次壁,然後出手幫忙,畢竟現在他也騰不出手來,讓舒清雅曆練曆練也好,一個幹部總要在基層曆練曆練,才能知道民生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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