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委屈唧唧


    在葉小籬的精心籌備下,第二天晚上,山頂別墅進行著一場別有氛圍的晚餐。


    傭人們提前準備好晚餐的菜肴。


    厲老夫人在本想去小黑屋時,被葉小籬攔下。


    她將奶奶從房間裏推出來,發現早早的,傭人們就已經準備著晚餐,擺放起餐盤,還準備了精致的燭台和鮮花。


    “這是……”厲老夫人不解的看身後的葉小籬。


    “這是小籬送給爺爺奶奶你們和好的禮物,也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回答她的,是從樓梯上下來的厲雲摯。


    他看著葉小籬站在奶奶的輪椅身後,那親密的樣子完全沒有再計較以前的過往,兩人之間相處的氣氛也變得非常好。


    厲雲摯從樓梯下來後,徑直走向兩人,來到葉小籬的身邊摟住她的腰。


    並肩而站,看著窗外的天空,晚霞已經漫上雲彩,天就快要黑了。


    厲老夫人聞言,看著餐廳裏的傭人們,擺放著的是四份餐具,她也了然他們的用意。


    她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在此刻不自禁的加大了一些力量。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曾做過那麽多事,可到最後都成為了傷害自己的武器,最終的最終,她才明白了執拗的自己有多麽可怕。


    險些為此丟掉性命。


    大徹大悟之後,她才感受到人世間真正的美好。


    原來幸福就在身邊,隻要稍稍轉變一下想法,它們便觸手可及。


    ……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之後,葉小籬親自前往小黑屋,將爺爺從屋子裏帶出來。


    “呼……呼……”


    她挽著爺爺的手,聽見身邊的他發出的聲音,像是在詢問她原因。


    看向他,那眼神中流露著的些許恐懼和擔憂,仿佛告訴她——他怕自己離開了小黑屋,會失控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


    見狀,葉小籬伸手覆在爺爺的手上。


    他皮膚的顏色已經逐漸緩緩恢複了人類原有的樣子,龜裂的痕跡也緩解了許多,但他還不是徹底複原的模樣。


    “爺爺,你放心,今天晚上絕對沒有會刺激到你的光亮。”葉小籬在旁對爺爺低柔著聲音說,“奶奶在餐廳等你,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坐下來吃口熱飯,才更顯幸福呀。”


    當葉小籬說出她的用意,爺爺的眼睛中流露過動蕩的神色。


    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像正常人一樣和別人坐在一起吃飯,甚至連接觸外界都沒有。


    “沒關係,你就做自己好啦,出什麽事,都有我在呢。”葉小籬對爺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打消他的顧慮。


    想到這段時間裏葉小籬對自己做的一切,爺爺點點頭,心中的擔憂逐而轉變消除。


    當他在葉小籬的攙扶下來到餐廳。


    那兒漆黑一片,然而爺爺早已適應了黑暗,葉小籬更是毫無壓力。


    “來了嗎……”


    聽見聲音的厲老夫人,主動發出詢問。


    她在黑暗中轉過頭,朝著腳步聲的來源看著。


    “呼……呼……”回應她的,是爺爺發出的聲音。


    聽到他的到來,黑暗中,厲老夫人的臉上揚起了淡淡的淺笑,像在歡迎他的到來。


    那笑容,她以為別人都沒有看到,可葉小籬和爺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發自內心的,最好看的笑容。


    “奶奶,我把爺爺交給您咯,讓他坐你旁邊。”


    葉小籬將爺爺攙扶到奶奶的身邊坐下,還故意將奶奶手握住,覆在了爺爺的手背上。


    結果,厲老夫人的手才剛觸到,她便“哎呀”了一聲,將手又收了回去。


    本以為她是因為嫌棄,可其實她是不習慣疏離了幾十年的人,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親近,可真是因為錯過了幾十年,剩下的時日也許並不多。


    不從當下開始去適應、去珍惜,又得等到什麽時候呢?


    當葉小籬起身繞過餐桌,坐去厲雲摯身邊時,她注意到對邊的餐桌那兒,奶奶的手其實在抬起遠離爺爺的手之後,最終還是選擇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兩隻蒼老的手,在此刻握在一起。


    原來奶奶這麽傲嬌呢。


    葉小籬心想著,唇角隨之而勾起了甜蜜的笑容來。


    而坐在她身邊的厲雲摯,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從她給他的感覺來看,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


    “爺爺。”厲雲摯喚了一聲,心中懷著絲絲愧疚,“原諒我在這之前都沒能和你一起用過餐,希望今天這頓晚餐,您會喜歡。”


    “呼……呼……”爺爺回應。


    沒人能聽懂他說什麽。


    氣氛悄然變得有些尷尬,厲雲摯也是苦笑了一聲。


    這時,厲老夫人開口說:“雲摯……也聽不懂你……說什麽……就別說了……”


    “呼……呼……”爺爺試圖伸手比劃。


    結果厲老夫人加大了握住他手的力量,強調道:“都和你說了……別……說了……”


    厲老夫人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苛責。


    “呼……”爺爺小聲的回應了一聲。


    委屈唧唧的樣子,讓厲老夫人試圖解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哎……”


    兩位老人那同樣無法流利講話的樣子,讓葉小籬笑了起來。


    “爺爺奶奶,你們想說什麽就說,想怎麽就怎麽,在自己家裏就要無拘無束啊。家本來就是可以無所畏懼做自己的地方呀,不管你們做什麽,我和老公都喜歡!”


    她語氣天真而又單純的強調,一時間,戳動了對麵兩位老人的內心。


    “呼……呼……呼……”爺爺的呼聲激動了一些。


    厲老夫人哽咽的咽了咽口水,並未說話,隻是始終握著爺爺的手。


    “嘻嘻,開心最重要嘛!我們開飯吧,聞著肉香我都快饞死了呢!”葉小籬說著,戳了戳手咽了咽口水。


    在旁的厲雲摯,在一片黑暗中全然看不清她的模樣。


    可心裏卻像是有一塊幕布,將她剛才說話時的表情、神情都一一展現。


    包括她此刻在身邊那副小饞鬼的樣子。


    厲雲摯提唇淺淺的笑,心中溫暖一片——即便什麽都看不到,可溫馨的氣氛和其樂融融的相處,心能切實的感受到。


    有她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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