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願放棄


    葉小籬拉著葉亦宸上樓。


    她隨意將他帶進一間房間,不巧,偏是他們曾經在葉家唯一能共處的衣帽間。


    隻是隨著夏之玥的嫁入,這兒懸掛的衣服都是她和葉亦宸的。


    葉小籬並不知情,尚未開口,葉亦宸便直接張開雙臂將她一把緊緊抱在懷裏。


    “小籬。”他激動的喚她,以為她是因為過往,所以才帶他來到這兒,“我一定會堅持下去,我不想再辜負你。”


    葉亦宸的話,加上他此時親密的舉動,早已超過了兄妹之情。


    被抱住的葉小籬別扭不已,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正欲推開他,結果這時視線模糊一片,眼睛裏有白色的光芒閃過。


    她聽見了葉亦宸的心聲:我用盡辦法都找不到她,我不能再失去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葉小籬被葉亦宸的心理活動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不自禁的輕顫,心髒驟然劇疼,身體裏好像有股力量正在不斷的渲染出來。


    推開葉亦宸,在脫身的那一刻,她模糊的視線隨之清楚。


    麵前的男人情緒低落,氣息萎靡。


    葉亦宸和韓妙音之間的糾葛,葉小籬已經了解透徹。


    當初,他因韓妙音的威脅而動搖,可現在又因為得不到結果,所以想要反悔重新來過?


    哪怕他已經結婚,哪怕夏之玥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葉小籬看著他的眼睛裏,夾雜著失望的神色。


    對視上她的視線,葉亦宸急於澄清,情急的伸手,“小籬,你聽我解釋!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以後,為了……”


    他未能觸及葉小籬,被她往後退了一步避開。


    葉小籬的眼神發生變化,她苦澀的笑,艱難的開口說:“不,你是為了你自己。”


    “……”她突如其來的正經,讓葉亦宸一怔。


    他詫異的看著她,欲言又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記得你當初決定從軍時說了什麽嗎?”她問,眼神中的隱忍和堅定,是那麽得熟悉。


    葉亦宸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她。


    恍若是曾經,她站在他的麵前。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不從,我便逆天改命。”她將他當初的誓言重複一遍,“你我都痛恨家長的不負責任,為什麽到頭來反倒讓自己成為了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葉小籬的幾句話,狠狠戳中葉亦宸的軟肋。


    身體好像在頃刻間失去力量,他踉蹌一步,用手抵在牆上。


    頷首,死死的咬著唇沒有說話。


    多年前的決定被提及,讓葉亦宸不甘又無力回天。


    他以為一切都能按照計劃進行,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帶葉小籬離開這個家。


    可最後,是他退縮在先。


    為了自己執念的生母,她遠離他,為了消除韓妙音的顧慮,她選擇結婚。


    這一路以來,她為他做了太多太多。


    “嚴守紀律,絕對效忠,永不背叛。”葉小籬一字一頓,將葉亦宸當年從軍時說的十二個字重複一遍。


    是他對部隊的承諾,也是對她的。


    隻是現如今,過往的一切好像成了笑話,沒有回頭路,更沒有後悔藥。


    葉亦宸以為葉小籬是在怪她,直到他抬起頭去看她。


    那黑色眼眸中的神光,是在點醒他,“生而為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光光隻是為了自己。”


    “從軍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不單單隻是這樣。”


    葉小籬說著,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讓她的心髒驟疼得愈發強烈,咬著牙她繼續說:“也許孩子來得的確意外,但造成這意外的因素,絕不僅因一人。”


    “我們都犯了錯,在答卷上留下了錯誤的答案,導致現在的後果。”


    葉小籬的話,讓葉亦宸無從反駁,更是讓他難受不已。


    他不願承認的事,她坦然的向他揭露。


    “記得兒時你曾教導我說,做錯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願麵對、承擔,更不願去糾正,隻是一昧的去銷毀不利於自己的證據。對嗎?”她勉強的笑,聲音逐漸哽咽,“一步錯,步步錯,這一切都是連鎖反應……”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葉亦宸沒想到真的能再重新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隻是當下的狀況,讓他愧疚更讓他無顏麵對。


    他的心防因她的話語而徹底崩塌,內心兩股力量在抗衡。


    葉小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靠著門,隱忍的黑眸沉沉的閉上,在腦海中捋出一條又一條清晰的線。


    關於愛;關於恨;關於過去;關於未來。


    時間稍縱,在葉亦宸低低的抽息中,葉小籬閉著眼睛,說:“結婚之前,我曾給自己設定期限,也做過最後一次賭博。”


    葉亦宸的雙拳緊握,他明白葉小籬指的是什麽。


    他們曾經那麽相愛,麵對和一個陌生人的婚姻,換作任何人都會心生最後的希望,期待有一個人會出現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他沒有,她賭輸了。


    但結果並不全是壞的。


    若他真的奮不顧身前來劫走她,就會將之前打下的所有基礎全部清零,還會得罪上更多的仇家,工作、家人、名譽……全都將失去。


    所以她也慶幸,他沒有那麽做。


    若他為她一人而被全世界敵對,她一樣無法開心。


    也是從那一天起,她便下定決心要放棄,徹徹底底的斷了他們的感情。


    葉小籬將她的心聲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愛上你,我無悔;離開你,亦無悔。”


    從她的口吻中聽到了訣別的氣息,葉亦宸頓時又激動起來。


    “不!不要!小籬,我不要你這樣!”


    他說著,通紅著眸,伸手緊緊攥住葉小籬的肩膀,狠狠的咬著牙。


    “我還沒有放棄!我不願放棄!”他低吼著對她表態。


    和他的情緒瀕臨失控相比起來,葉小籬卻是沉靜許多,她的黑眸看著他,深邃而堅定。


    “已經提交的答卷是沒有辦法修改答案的,隻有考試的人汲取教訓,才能夠不再重蹈覆轍。”


    她別有深意的對視著他的眼睛。


    抬起手架起胳膊,葉小籬將自己從葉亦宸的圈束中脫離。


    “小籬……小籬……”葉亦宸不願鬆開。


    此時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就像是握在手心的沙,越是加大力量就流走得越快。


    “時光無法倒流,我們不再是我們,但你還是你,請一定要對未來的餘生負責。”


    葉小籬一邊說,一邊抽身離開。


    每說一個字,心就跟著疼一下,如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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