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偷窺不算偷


    趙小春連忙站起,兩手緊張的在身前交叉扭曲,低著頭就像做錯的小孩一樣,“娘….大嫂她..手指紮了根竹刺…..”


    錢氏白眼一翻,鄙夷的表情一覽無餘,“幹點活就盡整些幺蛾子…”


    等到顧桃溪把手裏的竹刺挑出,才發現錢氏就在身後搬了個小馬紮。


    要說這活計做個半小時一小時沒有多大問題,但是一連三四個小時,那真是把顧桃溪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直到吳立剛他們從田裏回來,太陽西落快天黑時候,她都還在修她的簍子。


    隻要顧桃溪有一點兒磨蹭了,錢氏就在邊上催,一口水的功夫都不給她歇息,顧桃溪被整的那是欲哭無淚。


    幾個男人從顧桃溪身邊路過的時候,顧桃溪睜著大眼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看了吳立剛一眼。


    吳立剛沒有說話,但是看著地上還有一個大篩子沒有修補,就走了過來。把鋤頭往牆角一放,就開始手指翻騰,做了起來。


    雖然腿上泥巴星星點點,有些都已經幹燥成塊,身上髒兮兮,但是他手上幹活速度不慢,一看就是經常做這種活計的。


    還沒一會,剩下的活兒就全部幹完了。


    一邊的王招娣還有趙小春臉色有些黑,她兩自從嫁過來,所有的活兒都是自己幹,飯都是自己吃,她們的男人哪有幫忙的心思?從來沒有。


    錢氏則是更看不慣這種行為,但是鐵青著臉,也沒有多說什麽,冷哼了一聲,就進屋了。


    顧桃溪撐著腿卻使不上勁,原來她坐久了血液不暢兩腿無力,剛站起來就差點跪倒在地。


    吳立剛攙著她進了房間。還沒休息一會,就到了飯點。顧桃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低頭看了看手指,有些微微紅腫。


    抬頭看了看有些漏風的房間,歎了一口氣。


    顧桃溪心中有些泛苦,她得想個辦法脫離這裏。不然就算天天隻麵對錢氏的那張臉,她都覺得喘不過氣來。


    和趙小春忙活了一下午,她才了解了一些家中情況。趙小春是個溫和性子,對顧桃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是深受錢氏迫害卻無處的申訴的可憐兒媳。


    當家的吳老財早年是京兆郡人,後來因為田地被京兆權貴充作公田,申訴無門反而被威脅迫害,隻能把家產變賣,來到大庸村買了田造了個這二進的土房。


    但時間一久,家裏人口也越來越多,開始漏風漏雨,而且住的地方又小又窄,實在是不方便。


    於是顧桃溪在心裏打定主意,以後要是有錢了,要造一個四進的大開間,想住哪間房就住哪間,還不用麵對錢氏那張臭臉,想想都覺得開心。


    …….


    飯桌上,晚上的飯菜比中午的還不如,隻有一碟鹹菜、一盤炒豆角還有土豆絲。


    一大家子都坐在了桌上,顧桃溪則很乖巧的坐在了吳立剛的旁邊。


    錢氏端了個盤子從廚房裏出來,裏麵放著個煎蛋,看起來金黃鮮嫩,黃白相間,煞是有胃口。


    但是就隻有一個蛋,給誰吃?顧桃溪有些疑惑。正想著會不會是給吳老財煎的蛋,卻聽到了王招娣的聲音。


    “這個蛋就給我家牛娃吃嘛,你看我家娃兒瘦的….”王招娣把盤子裏的唯一一個煎蛋放在了自己的碗裏。


    王招娣的兒子叫牛娃,已經快一歲半。


    顧桃溪看著牛娃虎頭虎腦,那胳膊比自己胳膊都粗,這叫瘦嗎?


    趙小春的娃才一歲不到,跟趙小春一樣,瘦瘦小小的。王招娣就是欺負趙小春脾氣好,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而吳大剛顯然不會為了一個雞蛋去翻臉。


    看著趙小春唯唯諾諾的樣子顧桃溪就來氣,啪的一聲,她直接用筷子把雞蛋從王招娣的碗裏夾出來,放到了趙小春的碗裏。


    下一瞬間,她就發現整個飯桌好像安靜了下來。


    王招娣的眼睛瞪得溜圓,吳大山則是皺了皺眉,看向顧桃溪。


    隻見趙小春連忙擺手說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家娃兒還太小,吃不得油膩的東西,給牛娃吃吧……”


    趙小春的娃兒二寶在桌子邊站著,腦袋還沒桌子高,正掂著腳看向碗裏的蛋,兩眼放光,手指頭摳著嘴巴,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阿娘,蛋,我想吃蛋……”然後伸手就抓向煎蛋。


    “啪”的一聲,錢氏拿筷子把二寶的手給拍了下去,疼的二寶直叫喚。


    “吃什麽蛋?給牛娃吃!牛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錢氏看著顧桃溪,“女孩就是個賠錢貨,嫁出去那就不是自家人了!”


    顧桃溪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麽。這裏的重男輕女思想極其嚴重,從這件事上就可見一斑,但是顧桃溪也沒想到,吃個蛋都這麽困難!


    晚飯結束了後,錢氏打發顧桃溪去洗碗。天色漸黑,但還有一些亮光。


    她正想著點個油燈,沒想到錢氏看見之後劈手把油燈給滅了,“這不還沒天黑嗎?你咋這麽浪費?”


    顧桃溪沒辦法隻能加快速度,趁著天還沒完全天黑把碗給洗幹淨。收拾幹淨從廚房出來之後,天上的月亮高懸,就像一輪銀盤。


    “嘩啦啦”的一陣水聲傳來,借著月光顧桃溪看見院子裏吳大剛和吳大山正在洗澡,身上的水花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明亮。


    這天才剛黑呢,這些人就開始洗澡了?


    突然吳立剛端著個盆從院子裏走來,正想著事兒的顧桃溪嚇了一跳。


    “媳婦,洗澡。”吳立剛把大盆放進了房間,還拿手試了試水溫。


    “這,這是要給我洗澡?”顧桃溪愣住了,“我,我自己來,你先出去…..”


    吳立剛抬頭望了她一眼,深沉的瞳孔仿佛泛著笑意。顧桃溪連忙解釋,“我,我還不太習慣……洗澡要一個人洗……”


    “水溫可以,皂莢也放在邊上了。”說完勾了勾唇,笑意更濃。


    看著吳立剛臉上的笑意,顧桃溪知道自己誤會了。他是給自己準備好了溫水,但是自己卻誤以為他要過來幫自己洗澡,羞死人了!


    顧桃溪的臉像染上了一層紅暈,細碎的絨毛仿佛都在輕輕搖擺,“我知道了!”用手推著吳立剛,然後把門給關上了。


    借著月光,顧桃溪把皂莢捏碎了泡入水中,用毛巾仔細擦拭著身體,終於讓自己勞累的身體放鬆了一會,今天可真是累得慌。拿著毛巾的手臂都在輕微發抖,背上,腿上都有隱隱作痛的感覺。


    好不容易把渾身上下擦拭了一遍,粗布巾又讓皮膚生疼。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顧桃溪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是想到白天的事兒,還是有些氣餒。


    出門倒水的時候顧桃溪卻看到吳立剛在院子裏洗澡,半裸著身子,下半身穿了個褲衩。


    流暢的肌肉線條像是刀鑿斧雕,一筆一劃格外明顯,在月光下散發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雖然背對著顧桃溪,吳立剛還是感覺到背後有人,回頭看向顧桃溪,見是自己媳婦,倒也沒想太多,又自顧自開始搓起了身子。


    吳立剛正用水瓢朝自己頭上澆著水,水流順著身體從頭滑落到下身,再消失不見,這性感的身材讓顧桃溪心裏怦怦直跳,小鹿亂撞。


    “娘呀,這身材真棒!”


    寬闊的胸大肌,輪廓分明的腹肌,線條分明的大腿,小麥色的皮膚下蘊含著掩蓋不住的力量感。


    但是顧桃溪偷偷的多看了兩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他身上有很多傷疤。


    做農活的為什麽身上會有那麽的傷疤?難道是跟別人打架的嗎?有些疤痕很長,明顯是刀傷。尤其是右邊的肩膀處,有一個碩大的蜈蚣傷疤,猙獰不已。


    吳立剛看到顧桃溪呆立不動,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到吳立剛的動作停下來,顧桃溪就像偷吃東西被發現的猴,嚇了一跳直接跑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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